阿松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被抓住。此时他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咕咚一下,就跪坐在地上了,“东家饶命,东家饶命啊,我也是身不由己,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干的。”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工人罢了,出了事情,当然是第一时间想到推脱责任。
绍远面沉如水,双目中盛满怒火,“阿松,你在药坊里也呆了三四年了,我对你如何?如今你竟然跑到药坊里下毒,你这是在找死么?”
“东家,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我二舅,他逼着我,让我做的啊。”阿松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说话都磕磕巴巴了。
“你二舅,就是原本药坊的韩管事吧?为什么以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你跟他的关系呢?”娇颜和长生等人走进来,随口问了一句。
“当初二舅在药坊里做管事,我也没什么活干,就求了二舅,让我进来干活。那时候二舅说,他虽然是管事,但是也不能坏了规矩。所以就让我跟谁都别说,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我跟他有亲戚。我家原本也不是镇上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就这么一直瞒着了。”
阿松心里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就是老老实实配合,说不定人家看他这个态度,还能少难为他。若是不说,只怕是少不得就要受罪,为了少受点儿皮肉之苦,干脆就直说算了。
“前些天,我二舅突然找到我,说是要让我帮他办一件事,在药坊的药里下毒。我刚开始是不愿意的,药坊要是出了事,我不是一样也没了差事么?然后我二舅就说,只要我把这件事做好了,就让表妹的男人,在县衙里帮我找一份体面的差事,到时候我就不用这么拼命的干活了。”
“二舅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说是事情成了,还有五十两。我家穷,啥时候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啊?有了这些银子,我就能正经的娶上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了。再说,二舅还答应了我给我另外找差事呢。我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了。”
“咱们药坊,可是不许往里带东西的,我就愁着,那些毒药怎么带进来。后来还是二舅出的主意,告诉了我,后院茅厕旁边,有一个狗洞。他会把药从外面塞进狗洞里,然后我从里面拿了就行。”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我顺当的把砒霜下到了好几种药的药粉之中。可是我一直都提心吊胆,因为还有试毒的过程。那天林管事拿了药去试毒,我就偷偷跟着,想要借机会把林管事引到一旁去,然后把提前预备好的狗和兔子弄进来。”
“没成想,东家那天忽然来了,正好要让林管事陪着去县城。林管事看见了我,就让我帮忙看看那些狗和兔子有没有异常。我就趁着机会,把死了的狗和兔子都从狗洞送出去,然后二舅把活的狗和兔子再弄进来。就这样,瞒天过海,混了过去。”
“昨天一听说那批药被劫走了,我二舅就说,让我再次下毒。我也知道,这事情不容易,可是为了那五十两银子,我也不得不再冒险一回。可是没想到,竟然直接就被抓住了。东家,我就是财迷心窍了,求东家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阿松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给绍远磕头。
绍远看着地上这个不断哀求的阿松,眼中闪过厌恶的神色,“长生,你把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都记下来,然后让他签字画押,明天一早,就送他去县衙。世年,走,咱们去找那个姓韩的,既然他是幕后主使之人,那就别怪咱们了。”
绍远也明白,韩德昌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那也不可能就放过他。通过他的嘴,想来可以知道,是不是刘县丞在背后搞鬼。不管如何,哪怕是暂时不能扳倒刘县丞,他也得让姓刘的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于是,几个人分头行事,长生去录阿松的口供。而绍远娇颜,还有世年,以及药坊里几个工头,都跟着一起,去了韩家。
韩家这边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忽然间听见外面有敲门声,还以为是阿松办成了事情,于是姓韩的就乐呵呵的出来开门。没成想,门开了之后,一群人就闯了进来,然后二话不说,上前就把韩德昌给制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擅闯民宅,这是犯法的,赶紧放开我。我可警告你们,我家女婿可是怀远县的县丞,你们敢来我家闹事,当心你们的脑袋。”韩德昌被闹懵了,此时外面已经暗了下来,他还真是没看清对面的人是谁。不过,他倒是没忘了威胁人,直接抬出刘县丞来吓唬来人。
“姓韩的,别在那狐假虎威了。别说你家闺女不过是姓刘的一个小妾,你根本算不上人家的岳父,就算是真的,你以为我秦绍远就会怕了么?”夜色里,绍远冰冷的声音传来。
韩德昌一听见绍远的声音,就知道坏事儿了,肯定是阿松被抓,然后供出来了自己。“原来是秦公子啊,不知道秦公子这大晚上的,跑我们家来做什么?秦公子也是读书识字的人,应该知道,擅闯民宅,那可是犯了律法的。”他还在硬撑着。
“哼,姓韩的,你在我面前还不老实,怎么?还打算找什么借口推脱是么?好,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世年,把他带走。”绍远摆手,然后众人押着韩德昌,直接就要往外走。
这时,屋子里韩家媳妇觉得事情不对,就出来查看。不成想一下子就瞧见了自家男人被人押着,她当时就大喊,“哎呀,救命啊,不得了了,有强盗进门了啊,快来人啊。”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众人扑了过来。
其中有一个工头一抬脚,把韩家媳妇给踹到一旁,“你们家男人指使阿松在药坊投毒,我们带他走,要送他去衙门。你要是再喊,就连你一起绑了送衙门去。”
韩家媳妇一听这个,当时就吓傻了,丈夫和他那个外甥这些天神神秘秘的捅咕事情,她也不是不知情。如今肯定是事情败露了,人家找上门来了。“哎呀,孩子他爹啊,我就说你别干这些糊涂事,你非得不听啊。这下可咋办啊?你被抓了送衙门去,你让我和儿子可咋活啊?”韩家媳妇哭喊了起来。
“你个傻娘们儿,你哭个屁啊?还不赶紧想办法去县城里,跟芸宁的男人说去?他们无凭无据的,就闯进咱们家来抓人,这就是犯了律法的。我好好的在家,啥也没干,他们这是故意陷害呢。”那边,韩德昌嚷嚷道。
绍远冷笑,“不用搭理他们,把人带走再说。”说话间,众人就从韩家出来,然后径直去了苗家的医馆那边。不能让阿松和姓韩的在一起,不然这俩人肯定串供,正好医馆这边也有地方,关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医馆这边,林郎中还没有休息呢。医馆的伙计见到了绍远,知道这是有事情,直接就按照绍远的意思,把众人领到了一间闲房子去。
绍远又让人拿来纸笔预备着,然后就开始问那个姓韩的,“你老老实实的交代,今天我让你少吃点儿苦头,不然的话,我让你知道知道,我的手段。”
韩德昌还心存侥幸,“秦绍远,你这是私设公堂,滥用私刑,我要告你。”他费劲挣扎着叫喊着。
绍远笑了,“你知道的还不少嘛,呵呵,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身上有一点儿伤痕,根本找不到用刑的痕迹的,放心吧。”说话间,绍远就在韩德昌嘴里塞进去了一粒药丸。
韩德昌想要吐出来,不想被绍远伸手在胸膛上一拍,那药丸直接就咽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姓韩的就感觉到,身上又麻又痒,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啃咬一般。“姓秦的,你太卑鄙了,竟然给我下毒。”他难受不已,朝着绍远直喊。
绍远却是依旧温和的笑着,只是那一双眼眸中,却是冰冷一片,闪着嗜血的光芒。“这才哪到哪儿啊?你要是现在选择说实话,我可以停下来,解除你的痛苦。不然的话,接下来的手段,我怕你根本就承受不住哦。”
绍远说话时,晃了晃手里的银针。昏黄的灯光之下,银针闪着诡异的银色光芒,让人瞧了,忍不住寒毛都竖起来。“我会把银针扎到你的穴位里,然后,你身上的这种痛楚,就会被放大。我扎的针越多,痛苦就越重,直到你再也承受不住了为止。对了,别以为你可以昏过去,我会让你一直清醒着,你就是想昏过去都不可能。”
说话间,绍远手里的第一根银针就扎到了对方的身上。
这一针扎下去,韩德昌直接就喊了出来,身上那种被千万虫子啃噬的痛楚让他哀嚎不已。“秦绍远,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绍远笑笑,“在你没说实话之前,我怎么可能杀了你呢?多好玩儿啊,这样的滋味,肯定终身难忘吧?你说不说?要是不说的话,我可就继续了?”
韩德昌看着绍远手里那一把银针,身体里又是一波被啃咬的痛楚,他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我说,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