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善宝被萧昼满满抱在怀里,任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掉,只能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看他。
萧昼朝着几个小丫鬟挥手道:“将沐浴需要的汤水备好后,你们不必候在这里,都出去吧。”
小丫鬟们本来也没打算留在这里的,因为她们都知道,主公沐浴更衣向来不需要她们近身。原本还以为主公有什么癖好呢,现在才明白,原来主公早就有了心上人,所以才这般的。
玉笛跟玉箫互相望了一眼,先是挥手叫那几个小丫鬟先出去,然后朝着萧昼跟姚善宝行礼道:“王爷跟王妃慢慢洗,奴婢们先退出去了。”玉笛年岁稍微小一些,为人也灵活跳脱一些,只是掩唇笑说,“奴婢跟玉箫姐姐不走远,就候在院子中,王爷跟王妃若是有什么事,唤奴婢跟姐姐一声就好。”
萧昼冷着脸望了玉笛玉箫一眼,薄唇抿得紧紧的,就是不说话。只是那目光,阴沉沉的,像是会吃人。
玉箫白了玉笛一眼,压低声音道:“看你是活够了,主公的玩笑你竟也敢开,还不快随我出去。”
待得玉笛玉箫出去后,萧昼才将姚善宝放了下来,微微皱着浓眉说:“我帮你洗。”姚善宝一拳揍了过去,萧昼身手好,就躲开了。
他闷着头,冷硬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来,只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说:“我跟你说玩笑话的,待我再用八抬大轿将你抬回家的时候,到时候再……”见姚善宝竟然当着他面脱去外袍,他目光微微垂落,从他这个高度看去,可以看见姚善宝微微起伏的鼓鼓胸膛,他一愣,随即眸子也沉了沉,只咳了一声便别开脸去,“你自己好好洗洗,我去先尝尝菜合不合胃口去。”
姚善宝哪里能容他走,立即厚颜无耻地抱住他,耍赖道:“哼,就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什么等到你再用八台大轿来抬我?在涟水村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被你八抬大轿请不去抬回来了嘛……”
感受到身后那柔柔软软的一团,萧昼背脊僵住,有些不知所措了。
姚善宝见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也不打算再逗他,只说:“我去洗澡,完了你有衣服给我换吗?”
萧昼喟叹一声,没敢转过身,只兀自往一边走去。片刻后,他手上捧着件衣裙出来。
“这件衣服你穿上应该很合身,呆会儿洗完澡便换上吧。”顿了顿,又说,“你……善宝,呆会儿你是回镇国公府去,还是就留在我楚王府。”
姚善宝朝他挥了挥手,只兀自去搬一个屏风过来,架在中间,然后歪头说:“这么冷的天气,你忍心要我回去吗?”说完也不管她,只兀自脱自己衣裳,再一会儿,萧昼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了。
看着映在屏风上的绰约身影,萧昼微微别开脑袋,只说:“也好,你在我府上住一日,明儿一早我陪着你一道回镇国公府。”
姚善宝沐完浴,陪着萧昼一起吃了顿家常便饭,她闹腾了一天,也觉得累了。于是霸占着萧昼的床,四仰八叉倒头就睡。萧昼已经命候在外面的丫鬟进来将碗筷收拾走了,玉笛玉箫又领着小丫鬟重新烧了热水,萧昼见姚善宝已经呼呼睡过去,他则解了衫子泡澡。
他泡澡不是像姚善宝那样用布在身上使劲搓洗,而是静静坐在浴桶里,双臂搭在桶沿上,想着心事。待水凉了,他方才起身准备更衣。萧昼才将从浴桶里站起来,便听到低低的笑声。
姚善宝侧头趴在床上,只抱着一个软枕看着萧昼笑,萧昼脸瞬间就黑了,只以掌力将屏风推到两人中间,他则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姚善宝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说:“害什么羞啊,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萧昼已经将里衣穿好,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大步朝室内走去。
两人相拥而眠,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姚善宝醒来后发现萧昼没在,她一下子爬坐了起来。
外面听得动静的玉笛玉箫推门而入,将洗脸水跟漱口水端着放在姚善宝跟前,笑着道:“主公一早就上朝去了,此番没在家。主公临走的时候交代奴婢们了,要好生服侍姑娘,主公说要姑娘先在王府等他,他下了朝就回。”
姚善宝点头应了,兀自洗洗刷刷又吃了早饭之后,萧昼回来了。
萧昼今天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锦缎长袍,上等布料顺着他笔挺的曲线垂坠下来,勾勒出他匀称饱满的身形。一头墨发依旧是以一根碧玉簪子竖起,腰间黄色长穗子系着一块碧玉色的玉佩,端的奢贵。
萧昼是王爷,又是战功赫赫的王爷,他该是这样穿的。
姚善宝呆呆望了会儿子说:“你打算就穿成这样送我回镇国公府去?”
萧昼朝着姚善宝走来,于他身边落座,目光深沉地望着她道:“我又要去你家,有何不可?”眨了下眼睛,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继续说,“或者真该换一身,这样穿过去,你家人会不会觉得我在摆王爷的架子?”
姚善宝撇了下嘴巴,倒是不在意这个,只是一本正经地说:“萧昼同学,我现在非常郑重地问你,你去我家做什么?如果只是单纯地不放心我,你大可以随便指一个亲卫送我回去,如果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陪着我一起去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萧昼起身:“我先去换身衣裳。”
见他走了,姚善宝还有些怀念地抱着被子,闻着好闻的味道,有些不舍得。
片刻之后,待姚善宝也自行穿好衣服,那边萧昼果真换了身便衣出来了。绛紫色的锦缎长袍,加了条厚实的兔毛围脖,他手上还拿着一条。萧昼走到姚善宝跟前,先是替她将该系的裙带都系好,然后把那条白色围脖套在她脖子上。
“外面天气冷,你多穿一点。”他顺手紧紧将她手攥在掌心,眸光沉沉落在她脸上,眉心微微蹙着,“你似乎体寒?昨儿晚上给你捂了一夜,都不见你身上热一些。”
姚善宝挥挥手,一下子就从床板上跳到地上来,她想找个镜子来照一照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好不好看,奈何萧昼房间里没有镜子。
她赤脚站在地上,又跳来跳去跑了一会儿子,地上虽然铺着毯子,但寒气还是很重,她跳了一会儿就又跳到萧昼身上挂着。萧昼将她抱坐到床上去,矮身捡起地上的鞋袜给她一一穿上。
已是年关,京城里早下了一场又一场厚雪。
楚王府马车停在镇国公府的时候,早有眼尖的跑着往院子里面去了。
萧昼先跳下马车,然后牵着姚善宝出来,而这一幕也被镇国公府的守卫瞧在眼里,一并也给说了去。
没有多久的功夫,镇国公府一众人等,包括国公爷,都匆匆赶了出来。
萧昼平日里独处惯了,今儿忽然见着这么多亲戚,一下子有些不适应起来。见着众人要向自己行礼,赶紧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老太太望了姚善宝一会儿,又笑望着楚王,故意说道:“楚王殿下大驾光临,是不是榕丫?...
头做错了什么?怎生楚王殿下是带着榕丫头一起来国公府的。”见外面雪似乎越下越大,又赶紧说,“王爷赶紧里边请,带回人咱们慢慢说。”
萧昼来镇国公府可是有目的的,不然,他是不会轻易踏足镇国公府。
此番见惠安老公主明知故问,心里轻哼,嘴上却说:“本王身子不好,特意着人去安家梅园将小表妹请去了王府,所以,今天特意送表妹回家。”抬眸望了姚善宝一眼,又说,“当然,孙侄儿还有一件事情,姑奶奶,咱们里边说去。”
惠安老公主见楚王叫她姑奶奶,她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原就是有这样的打算的,却没想到,竟会这般容易。于是看姚善宝的眼神也就越发温和起来,只觉得这个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将来若是做了楚王妃,刚好给镇国公府撑一撑。
想着说的可是闺女大事,这个时候若是丫头还在场,怕是传出去名声不好。惠安公主思量一番,便对云氏道:“你如今有孕在身,也不必再呆在这儿了,就让榕姐儿陪着你回去歇息。”
云氏一向听话,听得老太太这般说,便握着姚善宝的手,朝着老太太跪安了。
姚善宝扶着云氏回了院子,云氏这才蹙起眉心来,撇开一众丫鬟婆子,只拉着姚善宝往内室去。
房间里,桂姐儿裹着被子在睡觉,云氏便坐在炕头上。
“榕姐儿,你告诉娘,你昨儿是在哪儿的?”她柳叶弯眉微微蹙着,目光一直落在姚善宝脸上,一脸严肃的样子。
姚善宝笑道:“在楚王府,跟阿昼在一起。”
听得如此,云氏大惊:“你怎可直呼楚王殿下名讳?”
姚善宝知道云氏担心自己,便双手握住她手道:“娘你别担心,其实……其实阿昼他人很好的。”
她说话有些结巴吞吐,这一点根本瞒不过云氏。
云氏叹息一声:“别以为我成天呆在院子里不出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平日里外面有些什么事情,你父亲回来都会跟我说。圣上要给众皇子们选妃,所以楚王殿下就瞧上你了?可是榕姐儿,你……你的身份的话,怕是得做妾。”
她正是因为这个难受,她是妾,虽则秦二爷待她十分好,可是她总不希望女儿也做侧室。她不希望女儿嫁入皇室,只希望她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可是……女儿似乎并不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