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母女重逢,白棠不会妥协。
她知道自己退了这样一大步,其实有点吃亏。
可是,求仁得仁。
她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
要是再加上老夫人说的那个。
白老夫人一脸的和善:“有些话,我想和阿棠单独说,不知王爷……”
白棠暗暗吃了一惊,有多机密,居然还要瞒着阿澈。
她正想要说,无论说什么,阿澈是她的丈夫,都不用回避。
苏子澈先站了起来,他没有多余的话,一只手按住了白棠的肩膀。
小小一个动作,彼此心意都懂了。
“那就请王爷到隔壁,先喝一杯茶。”
白棠见着房门开了又关了,转过头来,认真看着老夫人。
“我说了,有个故事要告诉你。”
“祖母请说,我洗耳恭听。”
“阿棠,其实你心里还是生气的。”
“不,我不生气了。”
白棠说的是实话,她不生气,因为不想给自己添堵,每走的一步,她都不愿意自己后悔。
“阿棠,你的施针手法这么好,应该不止是师承了你父亲和卢娘子的医术。”
白棠安静的听着,老夫人见过她的手法,能够看穿这些,不足为奇。
“曾经有个医术超群的大夫,叫做毕术,他是荀陵郡人氏,非但出身在此,与我们白家还有些渊源。”
“有些渊源?”
“是,他曾经爱慕过白家的一位女子,却因为诸多原因,没有成全心意。”
本来应该是荡气回肠的故事,被老夫人给精简了。
只说两人彼此有情,没想到那女子有先天不足之症,红颜薄命,不到双十年纪就过世了。
毕术终身未娶,非但如此,还把毕生所精研的医术,抄录成册,送给了白家。
“阿棠,你手里的毕术手札,是白家的。”
白棠没做声,不管老夫人怎么知道,她有那两本手札,她能够确定一点,阿澈绝对不是从白家拿来的。
“中间隔了些年数,我也不太清楚,是被人盗取了,还是被另外转赠于他人,白家没有留住这些。”
白棠倒是相信了七八成,钻研施针的时候,她一直觉得两家很有些共通点,磨合起来也没有难处,或许白家的这一部分,本来就是从毕术那里流传下来。
本是同宗,当然更容易贯通。
“毕术的施针手法虽好,却有个更加厉害的本事,这本事不比救人性命,那么光明正大,所以外人传闻的很少。”
也就是说,毕术留在白家的,不止是得而复失的手札,还有其他的。
“你祖父过世以后,白家没有当家人,所以有些东西不能随意交付出去。”
白老夫人起身来,白棠见她往另一边的博古架走去,视线追随。
“如今,你已经应承了族长之职,我可以全部托付了。”
白棠方才明白,老夫人有更重要的东西要给她,所以才让阿澈回避。
陵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真不知有什么好物,是他没见过的。
偏偏老夫人要这样谨慎讲究。
要是拿出来的东西,不值一晒,白棠肯定会好好揶揄几句的。
白老夫人取出一只小盒子,不比大拇指指甲盖大多少。
白棠一看那成色,黄澄澄的,居然是纯金打造。
她的心口,猛地跳了几下,根本不受控制。
“阿棠这么聪明,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棠的嘴巴动了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隔壁发出哐当一声的动静。
阿澈在隔壁。
她猛地想要冲到门口去。
“阿棠,陵王体内有一只蛊虫,这是你们前往祝驭国驱散瘟疫的后遗症。”
白棠的手,明明已经碰到了门板,又收了回来。
“如果不是你有了身孕,这只蛊虫肯定会种在你的体内。”
不过,白老夫人就算老眼昏花,也能看出陵王对白棠的情深意重。
他怎么可能允许,她用自己的身体来尝试,这样危险的行为。
“你回来也打听过,这边的瘟疫被控制的很好,却问不出具体的原因,所以一直在抱有怀疑。”
白老夫人将纯金小盒,双手奉上。
“答案就在里面,陵王不会出事,你尽可放心。”
白棠紧紧捏住盒子,没有打开。
“这是我答应做族长的回报?”
“这本来是给你父亲的,如今到了你手里,没有什么两样,阿棠,白家欠你良多,如果你以为这是补偿的话,那么就算是吧。”
白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白家能有你这样的孩子,我很欣慰。”
白棠将盒子捏得更紧,隔壁的动静更大,像是有人扑倒在地,又像是几个人在相互拉扯。
她的脸色微微一沉:“我应该怎么做?”
“幸好你们两个是有情人。”白老夫人微微笑了起来,“很好,这样很好。”
白棠听到苏子澈无法抑制的痛苦,她再也忍不下去,将老夫人撇下,冲了出去。
“阿棠,注意胎气,别太冲动了。”
白棠心里又气又急,要是阿澈伤了一点儿,她,她据对会拆了整个白家,再不顾丝毫的情分。
与她想的一样,苏子澈摔在地上,他强忍着什么,脸色发白,连手指都是颤抖的。
“阿澈,阿澈,你怎么样?”
白棠知道他忍受痛苦的意志力,比常人都要高,变成这样,肯定是极其不适了。
“你,不要过来。”他很艰难的才说出五个字,“你身上有什么,让我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白棠立时肯定是老夫人拿出来的小盒子,这件东西出现以后,她就听到阿澈出状况了。
“是,祖母给了我一件东西。”
“是什么?”苏子澈额角的冷汗都下来了。
“我不敢打开。”
“打开它。”
“阿澈,不,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隔着盒子,他都痛不欲生,万一说,她打开以后,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她恨过白家,恨过祖母,可是,因为她的回归,白家的两个叔辈都因她而死,很难说,老夫人又是什么样的心思。
她以前不会把人心往这样坏的地方想,吃了亏,吃了苦,学会了愈发仔细小心。
“打开它。”苏子澈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