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离得距离不远不近,凌氏其实也没什么作为了,她就是不想让老二家的舒心。
人多就不能发生什么事情,就不能占着任何的便宜。
白棠默默的想,你们都将某人想得太温文尔雅了。
如果是他真心想做的事情,他才不管身边有多少人。
当苏子澈在庭院里绕过第一个圈。
阿陆悄悄贴过来,回话道:“主人,小白糖也跟着呢。”
“很好。”苏子澈沉声道。
结果,离他比较近的白芍还以为这两个字是送给她的,脸孔都激动的红了。
她,她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又绕过第二个圈,白旗山有些按捺不住了,想让凌氏先带着白棠回去。
凌氏还执拗上了:“不,老二家的不走,我也不走。”
白棠想插嘴问,你们都陪着贵人,我回去睡觉行不行?
但是,但是没有人多看她一眼,也没人问问她的意见。
她被彻彻底底的忽视了。
“被贵人看出白家家有不合,非常不妥的。”
白旗山也来了脾气,将凌氏往背后一拖,“二哥要陪着,让他陪着。”
“我不服,明明是你请来的贵人。”
苏子澈的耳力何其好,他不动声色,并不代表他不能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无意中,在路上遇到白家的白旗山,正送了过世的父亲。
白旗山认出他的身份,彬彬有礼的上前行礼问安。
又说他来荀陵郡有段日子,白家还不曾送过拜帖,要请他到府上坐一坐。
本来,苏子澈根本不会答应这种请求。
他是被莫名其妙失踪的小白糖弄得烦心,真正是鬼使神差的居然收了白旗山的帖子,答应下来。
连阿陆都没想到,说白家在荀陵郡的名气不小,但是一向自恃过高,这样的人家,又在办白事,主人不方便前去。
“就去看一看何妨?”
这是苏子澈的原话,他先前过来的路上,还在冥思苦想,他走这一遭,到底是图什么!
直到小白糖出现,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口却微微一动,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原来,她是白家流落在外的长孙女。
又或者是,特意放在那里,专门等着他前去偶遇的。
苏子澈在宫中看了太多的尔虞我诈,自小母后就教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甚至连母后都要留三分心眼。
他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小白糖的身份。
想起来,这一场意外安排的真好,就像是真的一样。
有父有母,还有弟弟妹妹。
他就说一个小小的村姑,怎么会这般能干,仅仅是新翻造的后院。
他看着小白糖画给他看的图纸,已经惊叹不已。
再想到她对药材如数家珍,一层一层的怀疑,就像是决堤的水坝。涌现上来。
小白糖对他所说的,所做的,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就连他拒绝了白家三夫人的引荐,另外点了她的姐妹陪同赏月,他都没有在其脸上看到一点儿波澜。
苏子澈突然发现,最后这个念头,才最叫人生气。
她明明应该喝醋捻酸的,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
“阿陆,回去。”
苏子澈也有任性的时候,扔下这句不明不白的话,拂袖走人。
阿陆扬声道:“主人疲乏,要回府休息了。”
主仆两个,一前一后,趾高气昂的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在十几个人的目光下,面面相觑之下,大摇大摆的走了。
弄得白家人手足无措,贵人太明显是动了气。
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说错了,做错了。
白旗里咳嗽一声,面色十分尴尬道:“老三,贵人是不是觉着我们款待不周?”
白旗万也是头大:“我哪里知道,不是阿芍在后面跟着,你去问她啊!”
白芍在苏子澈面前,被他强大的气场压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会儿贵人走了,她透口气,顿时也委屈的不行了。
“爹,三叔,我可什么都没说,贵人一路也没和我说一个字。”
凌氏只管冷笑,她还真当阿芍能迷了贵人的眼,要是能迷了,会落得这样下场。
真是活该!
只剩下,白棠一个人不声不响,心知肚明。
她比谁都更加清楚,某人为什么生气,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她又不是故意要不告而别的,虽然从白岩和徐氏的口风里头,她是探听到了点儿蛛丝马迹。
可本来想着最早也要等她及笄以后,这突然就来个三叔,突然就说爷爷死了,亲爹死了,亲娘死了。
然后,扔上马车带回人生地不熟的白家。
她容易嘛,她一下子成了彻底的孤儿,她容易嘛!
她心里头还有气呢,你这么神通广大的,你怎么不先找到我!
你不是连荀陵郡整个翻过来都不眨一下眼的吗!
她就知道,阿陆只会帮着吹牛,吹吹吹,牛皮都吹爆了!
还有啊,明明可以相认的,至少可以走近了说句话的。
凭什么,你就点着阿芍带头出发了,我跟在大部队最后面,连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我想和你说话的,你给过我机会吗!
混蛋,你就是个混蛋,阿澈就是个混蛋!
凌氏本来还想教训白棠几句,她这么不听话,以后还怎么帮衬着,在老夫人面前,斗倒了老二家的。
结果,一转头,见着白棠的脸色更加难看,两句话卡在凌氏的嗓子眼里,她居然愣没说出来。
反正各人各人的心思,没一个舒畅的。
白旗里在问白旗山:“老三,反正贵人也没有明说是我们的错,我想来想去,没得罪他。”
“没准,这些贵人就这样的脾气,说翻脸就翻脸的。”
“对,对,你说的是。”
“二哥在天都城里伺候服侍的都是贵人,比我们有经验。”
白旗里尴尬的咽了口唾沫:“总算也没出什么事,这来也来了,母亲要是明天问起来?”
“我就说贵人到了荀陵郡想要结识一下地方上的名人,这不就轮到白家了。”
“还是老三想的周到,母亲问起来,我也这样说。”
结果,一场令人充满期待的宴席,默默的,含蓄的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