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和香菜跟着都听见了,灰鹰王不知道,他们是知道的,大姐儿不说话,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特别是说到要送艳女给陵王,还是当着白棠的面说,跟着倒抽一口冷气。
香菜扯了扯杜仲的衣服,示意他们还是背过身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也请灰鹰王自求多福。
白棠娓娓而笑起来。
灰鹰王差点就伸出手去摸她的脸,这女人,乍一看,也不算太出挑,怎么就那么勾人。
白棠见他的手一动,心想,他要是真有胆子伸过来的话,那么今天就别说这只手能不能保住了。
她有七八种针法,可以直接挑断了手筋,让对方重伤不能治愈。
“真可惜,他一个都不喜欢,只喜欢你。”
灰鹰王克制住了,陵王当成心肝宝贝一样,他还是收敛点。
大顺国不是他的故乡,这边的人死板的很。
没准这样小小的摸一下,她都能被逗哭了。
他最烦女人哭了,到时候哄都哄不好,还是自己遭罪。
“他和我说,不用麻烦送人给他,因为他心里头只有一个人。”
白棠已经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缓缓放松开来。
“所以,我特别想来看看,他那样的人,能够存在心里头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灰鹰王又一次冲着她咧开嘴,白生生的两排大牙。
“果然是很好很好的,送给我的话,我也要。”
白棠这次再不客气,这人说的都是什么混话,她也算是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不懂的珍惜。
银光一闪,灰鹰王见着细针已经到了自己的门面前。
他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说用针扎人,就用针扎人,这么细的针,不疼不痒的,有什么用。
想归想,他的反应其实很快,明明身体没怎么动,已经连人带着椅子往后挪开了一尺。
白棠手中的银针只在他的双眉间,扎了轻轻一点。
灰鹰王被那种麻麻的感觉吓到:“你这是要做什么!”
“扎死你,让你不能再胡乱说话。”
白棠面无表情的回答,扎死了,就不烦人了。
“你想用一根针扎死我?”
灰鹰王的眼睛本来就大,瞪大了像牛眼一样吓人。
他明明说的都是好话,怎么她又生气了,而且还气的不轻。
白棠见他闪避过了,想到阿澈说的话,她的针法只能用一次,要是对方有了警觉,再想动手就难。
所以,她索性把银针收起来。
灰鹰王还在看她的双手,见着她走到石桌边,将桌上的茶拿起,往地上一泼,不让他喝了。
“这个,我说错话了?”
白棠看着他。
“你们这里的规矩多,我真的不懂,你好歹别让我饿着肚子走。”
白棠还是默默看着他,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我出银子还不行吗?”
香菜听不下去了,冲出来挡在白棠跟前:“银子谁没有啊,拿出来吓死人啊,谁稀罕。”
灰鹰王还很认真的挠挠头:“那你们稀罕什么,我要是有,我拿来给你。”
“稀罕你的脑袋。”
香菜这句话算是说得很不客气了。
“脑袋不能给你,要是你想我留下来的话……”
香菜抓狂了,她知道为什么大姐儿不开口了。
和这人说话,完全是鸡同鸭讲,谁要他留下来啊,臭美的他。
“我暂时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陵王还等着我一起办大事,要不等事情办好了,我再多住几天。”
白棠真心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人说的话,才不会骗人。
原来,阿澈对别人是这样说她的。
说她是他的心上人,只要有她在,别人他都不要的。
白棠稍稍一想,脸颊发烫,有些粉晕晕的颜色染了出来。
灰鹰王再一次看傻眼了,她这是在想什么呢,想出这么个表情。
他咽了口口水,揉揉眉尖那个点,却是也知道最好先别开口了。
但是,目光不自觉的盯着白棠的脸上,移都移不开来。
算了,白棠想着,本来就不能和这样的人计较太多,没有加害之心,就当他是个傻的,还能真不给饭吃?
一抬头,见着灰鹰王的眼神,她又有些恼了。
“看什么看,坐着等你的饭。”
扔下这句话,她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好看才好看,不好看的,送给我,我都不看。”
他说前半句的时候,白棠是听见了。
说后半句的时候,眼睛却瞟着香菜。
香菜也怒了,你这意思是,我不好看,不好看也不给你看。
结果两个人都走了,留下他坐在院子里头,茶水没了,地上一滩水痕。
他对喝茶倒是无所谓,刚才的话,他是听明白了,只要少说话,就有饭吃。
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这不是想着套近乎,才多想出来几句。
要是闭紧嘴巴,反而不惹人生气的话,他可以从早吃到晚,一句话都不说的,他可以保证。
“大姐儿,这人太可气,太可气了!”
香菜一想到他说自己不好看,绕着灶台团团转,忽然一把抓住了杜仲。
“你说我是不是长得丑!”
杜仲被她吓到了,这又唱得哪出啊。
他不知道香菜的实际年龄,还抬手摸摸她的头顶。
“你还小呢,等长大了再问这些。”
小你妹,谁小了,我们俩是同年!
香菜把他的手直接拍开,又怕灰鹰王真把白棠给得罪,到时候王爷问起来,不好交代。
“大姐儿,那些混话,你别放在心上。”
白棠透着窗,看灰鹰王的背影。
坐在那里,好大的一坨,倒是没声音了。
没声音的时候还好,就当院子里有头大黑熊好了。
她揭开锅,尝了尝菜的味道。
猪爪已经炖的酥烂,用筷子都快夹不起来,她盛出一大盆,让香菜端过去。
“昨天的酒还有吗,也拿点给他。”
这样的人,吃肉的时候肯定是要喝酒的。
“大姐儿,你对他这么好,他也不会领情的。”
“我不要他领情,只要他帮着阿澈好好做事就成。”
她都没问过,两个人这样千里迢迢的赶来赶去,到底是要做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