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出门了,至少她不出来,香菜和阿四就能留在那里。
“棠棠,那几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白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院子是杜仲带着我买的,他万一知道什么!”
她出白家,杜仲在外头等着她。
她还心说老天爷可怜她,没打算让她风餐露宿的,有个能够照顾前后的人出现。
因为当时苏子澈还没有回来,她肯定不愿意直接离开荀陵郡,所以要找能够栖身的院子。
又是杜仲领着她去了那个茶馆,带她见了老孙头。
院子和她想要的差不多,当天就买,当天就卖。
老孙头说不见人影,就直接给搬走了。
杜仲也顺理成章的流了下来,中间还扯着一个麦冬的干系。
有些事情真的,真的是不能细想。
白棠抬起头,见苏子澈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她。
“你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
这个时候,还和她装,装大尾巴狼!
白棠没好气的去掐他的手背,真没舍得用力气,掐两下,印子都没留下来一点。
“知道是杜仲有问题!你早知道杜仲有问题!”
“我想,香菜应该可以信得过。”
白棠偷偷说,这就是废话,香菜是阿大捡回来,手把手教的,估计她没出现前,也没见过什么人,要是有一点问题,敢留在你身边吗。
阿大是个实诚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麦冬已经伤成那样子了,出不了门。”
这个白棠倒是很可以保证,麦冬一直到昨天,连下床的本事都没有。
伤筋动骨一百天,麦冬才躺了几天,要不是遇到她这样肯尽心尽力的,至少要养半年。
不过,她算是听出来了,阿澈是在同她分析,院子里的那些人。
江大海认识的时间更长,何况也不是这边的人。
是这一次,苏子澈想要找个能放心的,把人从几百里地外请回来的。
自己招来的人,肯定是仔细打听过前后的,而且江大海的背景这么单纯,真飞不出妖蛾子。
剩下一个人,就真的不能是巧合了。
白棠听苏子澈这样慢慢分析,还是不能相信。
杜仲一路都是在帮忙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
“不急着下定论,会有消息的。”
苏子澈让她在身边坐下,怜惜的看着她。
她和他不同,他从小在宫里头长大,看过被身边的人背叛,也看过至亲反目,实在太多太多。
所以,他对谁都存了戒心,渐渐的,他的手下也都养成了最好的习惯。
无论他身边出现了什么人,都先去查查底子。
有人掩藏的太好,一时半会儿的查不过来。
也不用担心,狐狸尾巴迟早要露出来的。
白棠紧张的很,苏子澈让人拿了果子点心给她,她哪里还有心思动这些。
想要问小院子那边有什么消息,又问不出口。
阿四办事很牢靠,如果有什么,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回话的。
上官清越先回来了:“王爷,出来了,印记出来了。”
苏子澈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白棠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出来,阿澈这样在意。
上官清越一进来,白棠只必须要站起来:“姐夫,好久不见。”
听说,你被姐姐每天抓得花猫脸一样,也许都是谣传,我看你的脸好端端的,一点印子都没有。
上官清越倒是没想到她在这里,也是难得见她在这里。
他的心思动的极快,如果白棠出现了,那就说明,王爷松了口,是要让卢娘子和白棠相见了。
这段日子,他也是为了这事够心烦意乱的,但是先答应了王爷的事情,不能毁约,只能暂时委屈自家娘子。
说实话,他自打与卢紫莹相识相知,后来成了亲以后,还是第一次这样让她受气。
虽然被打骂的是他,他还是坚持认为,娘子受的才叫委屈。
如此一来,他心口一松,说话也更利落干脆。
“王爷,我用了几种法子,把烧焦的这一片给拓下来,再用药水印在绢纸上,来回几次,能够看清楚印记了。”
“绢纸呢,有拓印的绢纸呢。”
“王爷请过目。”
苏子澈将他手中的绢纸抢过去,仅仅看了一眼。
“是不是王爷要找的那个人?”
“是了,是他的印记。”
苏子澈脸上显出各种复杂的神色,交融在一起,渐渐沉淀下来,变成一种了然。
原来,这个人真的躲在了荀陵城,一躲数年。
遍寻不到,却又机缘巧合。
真可惜,井台边的暗道虽然打开,里面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王爷,这人想必离开的不久……”
苏子澈挥了挥手,高将军的性格,既然将这个地方的秘密拱手交出,那么一定已经找到更好的栖身之所。
想要再一次找出来,没有那么容易。
上官清越很识趣的往后退一步:“王爷不要动了心火,对王爷的身体不好。”
这句话是有目的,因为白棠一听就紧张起来。
“阿澈,你坐下来先,今天的药有没有吃?”
“我没事的。”
苏子澈怕惊着她,她本来就是事外人,不知道那么多。
“要不要喊卢姐姐过来相帮看看?”
上官清越等的就是白棠这句话,白棠难道会看不出来。
这就叫顺坡下驴,谁的脸面都不难看。
苏子澈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卢娘子了。”
上官清越办了件要紧事,得了这点赏,心中平衡,赶紧回去找卢紫莹。
“棠棠,卢娘子说,或许只有你能够医治我。”
“我还需要准备。”
“多久?”
白棠有些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催促这件事情。
“阿澈,这事儿急不来,我尽快找出对症的针法,不会很久的。”
“棠棠。”苏子澈忽然很轻很柔的喊了她一声,“你知道的,我只信任你。”
白棠心口一酸,他在这个世上最严密最安全的地方,在至亲的人身边,被下了这种几乎无法根除的奇毒。
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为难他了。
苏子澈与她目光交接,他在白棠眼中看到怜惜,那种淡淡的,又化不开的怜惜,只为了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