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苏子澈的话,白棠整个人都挺拔起来。
给她撑腰的不是一般人,是阿澈,是陵王,是七皇叔。
区区一个阿陆,还想笑话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就你话多,再多话,就不带你上山玩。
阿陆见白棠恢复了速度,不禁对主人又是一通崇拜。
要不说,主人就是厉害。
他用的激将法,一点不管用。
主人两句话,把小白糖的精神气都给吊上来了。
白棠越走越顺利,鞋子毕竟事先加固过的,虽然踩了两脚的山泥,依然一点不打滑。
苏子澈的鞋子也被她改良过,反而是阿陆滑了好几次,要不是他的武功好,下盘扎实,早就当众摔个狗啃泥了。
三人一直走到两层山体相交接的位置,白棠站定脚,叉腰往底下看。
果然,还有人追上来的。
阿陆等他们下车以后,明明用鞭子狂抽了赶车的两匹马,抽的狠了,骏马长嘶,吃不得痛,漫无目的地带着空车,一路往前狂奔不止。
谁也不知道,受惊的马匹会将空车带往哪里。
白棠明白走得越远,对他们越有利,追兵肯定先锁定马车,再留下人慢慢搜捕。
如今,追兵拿着火把上山,那就是说马车已经被他们拿下。
也算是争取到一点时间,追兵一路上来的速度也不慢,而且这一层都走相同的山路,肯定以为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白棠冷笑了一声,要是福明山真的那么好应付,为什么当初临近村子里头,真的能靠山中的草药谋生的,只有她一个人。
“阿陆,追兵来了?”
“离得不远,看样子,两匹马没跑多久,又给停下来了。”
“可能他们兵分两路了,毕竟这里是最容易藏身的位置,不敢轻易放弃搜捕。”
“棠棠说的很是,追兵大概有多少,能看到吗?”
“二十来个,或者更多。”
阿陆的眼力劲好点,他们在暗处,对方是点着火把的。
所以,只有他们看见的份儿,对方能见着的依然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他们追不了多久就会停下来的。”
白棠边说边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阿陆到底还带着个人,有些吃力,说话都喘了。
“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二三十个人要上福明山来搜捕我们三个,根本做不到的。”
白棠始终听着身后的动静,不让三人走散开来。
阿陆还想再问问清楚,忽然感觉到脚底下不对劲。
刚才还平坦坦的山路,被一种崎岖感给代替了。
连落脚的位置都不比刚才的舒服,有时候一步很浅,有时候一步又很深。
“阿陆,你要当心脚底下,集中精神。”
苏子澈的话一出,阿陆不敢开小差,他渐渐有些明白白棠的话,底下的山路和上来以后,压根不是一回事。
白棠依旧走得熟门熟路,她能够始终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但是可以看出,她脚底下很稳,她是有备而来的。
阿陆咬了咬牙,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输给小白糖,否则的话,也太没有面子。
好歹人家一点武功都没学过,又是个姑娘家家的。
就算他要扶着主人前行,其实主人压根没给他添压力。
“你的鞋子也应该让棠棠绑一下的。”
阿陆听了这话,默默在心里头流泪,主人,你这会儿再说,是不是多少有些马后炮的意思。
白棠闷声不响,继续走路,她是想把追兵先往后撂,等距离拉开了,再做其他的准备。
等阿陆再回头去看,也察觉到,距离拉开了。
他明明感觉到,他们三个人慢下来了,难道说,追兵更慢?
“他们会越来越慢的,再过一会儿,就会停下来。”
白棠压根连头都不回,直接说道。
“你也向你姐夫学了一手神算?”
苏子澈比她更不紧张的样子,居然还有闲心说这些。
阿陆真是服了他们两个,刚才一路过来,有多凶险,白棠窝在马车里是一点儿没瞧见。
主人耳聪目明的,能不知道吗。
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会只留下他一个人来断后了。
白棠忽然不见了,阿陆才刚刚走了一下神,眼前那个人影没有了。
他差点失声大叫起来,还是苏子澈推了推他的肩膀,轻轻吐出两个字。
“转弯。”
看不见的能听见,阿陆却压根没有心理准备。
山路不是一直就单一路线,怎么就转弯了,转去哪里?
白棠有心吓吓他,本来是可以先提个醒的,她偏偏不做声。
等转过弯,又在山石掩体背后停下来。
是谁告诉阿陆,山路只能走一条,旁边看着没有路的地方就不能走了。
只要胆子够大,心够细,没有路也能开拓一条出来的。
阿陆懊丧的仔细聆听白棠的呼吸声,才大概知道她在哪里,跟着转过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还有这路?”
“不是路,但是能走就是。”
白棠已经是一脚高一脚低的,阿陆也没好到哪里去,要是没下雨,大概还能稍微好些。
要是没下雨,阿陆又忍不住偷偷看身后。
那些追兵同样也会快些,要是还有月光的话,他们就没有优势了。
小白糖果然不用看,也能在山里头如履平地的走路。
所以,下雨下得好,老天爷开眼。
白棠再转了几个弯,彻底看不见追兵的火把了。
“他们不追了?”
阿陆有些奇怪,不像是会这样轻易放弃的,朱大人可是奉了圣旨,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
“我们已经快走完第二层了,福明山这么大,二三十个人,要是想分散开来找人,根本是人手不够,要是不分散的话,一起迷路,更加不容易找到我们。”
白棠说话也是喘上了,她还担心阿澈的身体,明明不能受寒的时候。
她准备的好好,成天像供神仙一样,把他供在暖炉的屋子里,结果一句话,把人都给逼到山里头。
到时候,要是影响疗效,她非气死不可。
“阿澈,你还好吧?”
苏子澈的气息更乱,他其实出来的时候,加了两件衣服,如今爬山出了汗,还不敢脱开,生怕着风受凉。
处境已经这么艰难,自己就别先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