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就说了那么一句,就不吭气,捂着被角哭个没完没了。
孙猴的脸色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道歉也要对方能应。
若是对方都不看你一眼,余下的话,全都憋在肚子里烂光了。
“娘,你先别哭,保长来家里头,你有话就同保长说。”
这一次,孙猴附和的凑上脸来:“对,对,听听你家大姐儿的,有话就同保长说。”
他偷偷擦一擦额角的汗,去保长那里告状都比晾着他要强得多。
“孩子他爹,要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兄弟,也惹不出许多事,害得,害得别人指着脊梁骨说我们白家的不是。”
“那也不是你的错。”
“我越想越不甘心,当时要是我能够强硬那么一点。”
“如今也没有说什么了,你别忘心里头去。”
“还没什么,这么多乡里乡亲的,把家里的门都给堵上了。”
胡氏多嘴了:“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没别的意思。”
旁边有人也觉得闹得白家一家不安生,有些过不去,赶紧也跟着点头。
白家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把白棠前头说的那些事情,又加深了一遍。
好让村子里头的人都知道,白家要重新砌墙头,是有要紧原因在的。
如果再防不住外头那只烂赌的饿狼,一家子都要赔上去了。
而且,连亲姐姐,亲姐夫,都能坑害成这样,狗急跳墙起来,还不知道会做什么。
“保长,下一回但凡是这个徐起要进村,一定要人见人打,轰了他出去,大家太平。”
老铁给了句中肯的建议:“摸不进白家,万一摸到别人家呢,更了不得。”
“这个话是要紧,不能让这样的人进白圩村。”
李保长看看也闹得差不多了,慢吞吞开了口。
“徐氏,孙有成已经答应给你们俩口子赔不是了,我知道白家有委屈,看看他态度还算行得通,你原谅他这一次。”
他也想快点把白家的事情给处置妥当,一颗定心丸下去,以绝后患。
孙猴的脑袋比拨浪鼓点得还快:“白家兄弟,是我的错,我不是人,都是我见钱眼开,想要给白家门口扣屎盆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本来还想含糊一下,孙猴觉着自己才是被下了套,进了白家,没点诚意根本别想出门。
诚意不就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吗。
一只下蛋的母鸡都没了。
他舍得扇,真舍得。
既然要扇就要下死力气。
“白家兄弟,还有大嫂子,是我被鬼迷了心,以后只要是白家的事情,我一概不插手,你们大人有大量,和我这个没长进的计较什么。”
白岩按住了徐氏的手背,徐氏哽咽了两下,没继续哭。
“本来我还要再赔些值钱的,只要白家大姐儿开口,我绝对没有还价的。”
“我们不要你的银钱。”
“是,你家大姐儿也是这样说,只要我来陪个不是,我赔不是,我给你们一家都赔不是。”
“我们家大姐儿的心大。”
“是,是,大姐儿不是一般的姑子,白家好福气。白家兄弟,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上辈子欠了白家小贱人的,被她耍得头头转,还要使劲的夸她,孙猴僵着一张笑脸。
白岩瞧着孙猴像猴子耍把戏一样,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的,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气是出了,后院的事情也了结了。
想得到的目的都有了,其他也就不差了。
“都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咬着不放,倒是显得我小气小心眼了。”
白岩一松口,孙猴立时喜形于色,腮帮子都说酸了,他也不容易。
“大姐儿,我有些累了,送大家都回去,以后这事都别提了。”
“对,对,大家都别提了。”
孙猴听了这句才算是彻底松口气,他不知道白岩比他还不想提起,伸了双手就往身后赶。
“保长,你也听到了,白眼两口子都说算了,还有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等着吃晚饭啊,走了走了,白岩兄弟要休息了。”
特别是老铁和胡氏,孙猴这边的应付过去,就更记恨这两个。
嘴巴上吃点亏,脸皮厚厚,其实没损失。
许出去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
“白家的事情,算他们客气,那么下单的母鸡,你也别忘了。”李保长先拔腿往外走。
其他的人也跟着走,胡氏生怕孙猴赖账:“要么就今天给,我上你家去拿,你家不是还有两只芦花母鸡。”
孙猴差点又想抽这个不要脸的婆娘,这是怕他当面抵赖,想要趁火打劫。
李保长懒得管他们的闲事,挥了挥手道:“既然家里头有,就给了胡氏,白家说了,今天的事情,就都当时个误会,你们以后谁都别提。”
“不提,不提。”
“保长放心,就是个误会。”
“保长,我先走啦,白家嫂子也别伤心,有大姐儿呢。”
屋子里的喧闹渐渐的散去,李保长是最晚走的那一个。
“大姐儿出去送送人。”
“是,爹。”
白棠在爹娘面前,乖巧的就像只小白兔,李保长到了院门,实在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也就是他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孙猴是个不长眼的,所以活该被坑,要是哪一天,白棠想算计的是他?
“李叔,你对白家的好处,我都记得呢。”
李保长算是服了,他也就在心里头惦记了下,又被她都给看出来了。
这丫头,一双眼睛怎么长的,但是小山还依仗着她去请大夫来看病,他摸了摸鼻子,没多余的话,径直就走了。
白棠将院门一关,石永言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阿棠,都没事了?”
“石头哥,你放心,这么点小事。”
“连白叔白婶都帮着你演戏。”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后院那块地,是我想要的,可村子里难免会有挡道的,我不能干坐着不还手。”
“你猜到会是他?”
“别人也没这么心急。”
白棠掩嘴一笑道:“石头哥,你会不会跑出去,揭发我的‘恶行’?”
石永言深深看她一眼:“我大概只会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