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话,你如实回答。”
“你,你们也是官府的人吗?”
要不是官府的,怎么气势这么足,比他想象的官老爷派头还大。
“我说了我是白家的长孙女。”
刚才不信的某人,这会儿像是突然相信了。
“老夫人怎么没来?”
“老夫人什么年纪了,还能来这里。”
“那么白三爷怎么也没来?”
“你认识的人还不少呢。”
“白三爷每个月都来收账的。”
“这个月就没来。”
小伙计眼睛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都知道啊,那你真是白家的人了,这会儿仔细看看,好像和白三爷挺像的。”
“别盯着她的脸,问你的话,好好说。”
苏子澈在他肩膀重重拍了一下,他整个人都快被拍到地上去了。
白棠本来不想笑的,事情都这么难看了。
可是,笑和哭一样,多半时候都忍不住。
“官兵把人都带走了,还好没有往里面搜,就是贴了封条,我不敢离开,也没地方去,就还留在这里过了两天。”
小伙计情急之下,说的真顺溜,像背书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华风。”
“在药铺多久了?”
“一年多了,还不够资格上柜。”
“药铺里坐堂的大夫从哪里来的,也被官府带走了吗?”
华风是苏子澈问一句,他答一句,说着说着,他觉得对方像是胸有成竹,其实他的答案不过是锦上添花,有和没有,都没什么区别。
“那位大夫不是我们药铺请的,反正就是两个月前,忽然来坐诊的,说是医术很好,本来没什么人来看病,渐渐的,病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白家的药铺不可能无缘无故请个大夫来坐镇的,肯定有人送进来的。”
白棠怀疑的看着华风,都来了两个月,总有些线索的。
“我听着掌柜的意思,是白家的哪位爷举荐的,不过这些事情,掌柜不会和我说得太详细,听过一耳朵就够了。”
要真是谁举荐的,恐怕只有白家老四,白旗河了。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的大夫,正好在白旗山一心和凌氏娘家纠纷,想要找银子填补空虚的档口。
白旗山看白旗河是亲弟弟,偶尔给点小事做做无妨。
反正白旗河从来没有在两个哥哥面前,流露出过一丝的野心。
但是这人的野心,一旦膨胀开来,又比别人都强烈的多。
“你见过这个吗?”
白棠随身带着从父亲遗留的匣子里取出的一小条乌香。
“这也是药材?”
华风接过去,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又对准光线照照。
“没见过,治什么病的,很稀少的吗?”
他毕竟也是药铺的伙计,心底有点好奇,还有点不服,居然把那块乌香用舌头去舔。
苏子澈一把将乌香拍在地上,倒不是怕他吃死,而是这块乌香是白棠随身所带的,等会儿被这人舔了,是继续放回去,还是不要了。
白棠弯身捡拾起来,才想收回去。
华风往前踏了一步:“虽然我没见过,但是凑近了闻闻,香气有点熟,应该在哪里闻过。”
白棠刚才见他要舔,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阿澈。
苏子澈回给她眼神,示意她不用紧张。
闻一闻也不至于就上瘾,上瘾了也不至于马上就死的。
白棠被白旗河的死状弄得心理阴影,简直把乌香当成了鹤顶红。
华风拿过去,又仔细闻闻。
苏子澈在旁边很随意的问:“前几天,你们店里是不是来过要掌柜亲自接待的人?”
“掌柜啊,有时候来个大户人家看病的,掌柜也会出来。”
“那一天不一样,不但有这么一个人,还有个遮着脸的女子也在店里。”
华风还在低头研究乌香,因为分了神,反而容易回想起来。
“要这么说,倒是有一天,有个女的来,刚进铺子,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我先看着背影,想说没准是个美人,结果人转过来,脸是挡着的。”
“那掌柜接待的人呢?”
“有个胖子,和掌柜进去说话,说了很久,出来的时候,那个女的不见了。”
华风慢慢抬起头来:“是不是,那一天有人在药铺前受了伤,我见着那人流血了。”
白棠被他这种语速拉扯的,一颗心都快提起来了。
“那人很奇怪,就在药铺门口受了伤,为什么不进来治伤,却被别人接走了,我特意过去看,地上一小滩血,也不知道怎么伤的。”
这一次真没白跑,三点一线,算是连上了。
果然,石永言,神秘女子,还有那个当年害过白棠的人,也就是华风口中的胖子,这么巧,同时出现在南城药铺。
石永言是为了来盯梢,他本来跟着胖子就要走的。
如果没有神秘女子的偷袭,他们一开始只以为那是应氏,结果应氏没有武功,就不用再多加怀疑了。
苏子澈已经把能问的都问出来了,华风还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乌香。
“差不多了,我们先走了。”
白棠才要把乌香再一次收回来,华风啊了一声。
“怎么了?”
白棠冷不丁被吓了一条。
“那个人,那个人身上有这个香味。”
白棠被他的话,绕进去了。
“哪个人啊?”
“就是受伤的那人,那人当天进出铺子两次,其中有一次和我擦身而过,他身上就有这个香味,要不是离得近,我还闻不出来,真奇怪,明明也不好闻啊,却觉得放不开了一样。”
“你是说,那个受伤的人,身上也有这个香气。”
“是啊,那人,你还认识?”
白棠惊惶的去看苏子澈,她怎么没有想到,见着石永言的时候,他已经满身血污,乌香的味道能有多重,根本不可能被血腥气掩盖。
再加上,她也不可能会往那一方面去想的。
也就是说,应氏存放在石永言那里的乌香,可能在后来被胡虎发现之前,就见过天日。
更甚至说,石永言一早就知道应氏要托付过来的是什么。
他没有明说,是为了多赚一笔钱。
白棠想到这里,手都在发颤,几乎拿不住那小小一片的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