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长话短说,把她在白家做的几件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苏子澈。
“想想我也是没用,这么点事情,都能头昏脑涨的,差点回不来。”
“因为那些人,与你都是血亲。”
白棠低头苦笑,父亲不在了,白家人的血缘摆在那里,她多多少少都要顾念着点。
她心里头矛盾的厉害,要说不想见着他们是最好,但是真见到了,就像是依稀能够见到父亲的影子。
才回去的时候,不都说,她和父亲都长得像老夫人。
恐怕不是假话。
“阿澈,我们不急着赶路吧?”
“本来今天也能走,不过你累得够呛,不如调整休息一天,明天再上路也不迟。”
反正是去领功劳,没那么多人在意他早点晚点。
“那就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她想了想又问道:“白家老二,就是我那个庸庸碌碌的二叔,他在宫里没出事吧。”
“我还真没惦记这个,要打听一下?”
“不用麻烦,等到了那里,就都知道了。”
“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白芍吵着闹着要去天都城,说是写了好几封信,石沉大海,她素来是被宠坏的,我觉着要不是出了事,不会就这样撂着她不闻不问的。”
要说真可恨,还是白旗山最招白棠不喜欢。
偏偏,他做的那些事情,还真的不是大事。
那个默默无闻的白旗河,反而差点把整个白家都拖到沼泽中去了。
白棠不愿意多想,稍许吃了两口。
古婆婆的饭菜都是保温的,热乎乎的一顿,全身都舒服了。
她以前事事都亲力亲为,倒不感到什么不妥之处。
后来,过了段养尊处优的日子,再进福明山,边逃亡,边料理吃喝。
如今,再回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简直快成小神仙一样。
吃饱喝足,白棠明明倦得不行,还不舍得去睡,还有事情没做完。
她把自己平时的手札取出来,挑着简单的选了,抄录在纸上。
结果,看到脚边多出个大木箱子。
“这些都是香菜取回来的?”
“是。”麦冬进来给她送茶,“大姐儿急着要用吗,都累成这样,眼睛底下发青,快些躺下睡了才是。”
“等明天上了马车再睡也来得及。”
白棠揭开木箱箱盖,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后叠写过的宣纸。
“说是这些暂时不带走,先放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敢动的。”
“古婆婆跟着我们一起吗?”
“她说年纪大了,不方便远行,也不舍得离开荀陵郡,就让她留下看管这个院子。”
“嗯,那也好,她做事我放心。”
白棠嘴里说着话,手底下一点不停留,很快已经小楷写了半页。
“大姐儿的字是越写越好了。”
白棠的手腕使得上力,一杆笔运用自如,写出来的字自然好看。
而且基础功是阿澈手把手交的,特别扎实,写出来的小楷工整清丽,很是养眼。
“大姐儿,你是要写了留在白家的吗?”
麦冬回想一下今天的事情,她其实也没想到,自己面对白旗山的时候,能够发挥这样大的胆量。
以前,她是白家一个微不足道的丫环,白旗山是威名远播的白三爷。
即便是受宠的时候,她也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
而且,白旗山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承诺。
在见到白旗山想要不利于白棠的一瞬间,麦冬根本是什么都不去想,本能驱使她,要站到白棠面前,不能让其受一点伤。
白棠写完一页,麦冬接过去,细细吹干,知道回头要装订起来的。
“麦冬,你今天可是厉害了。”
“没,我只是不会让大姐儿受那人的委屈。”
这是一句真心话,白棠听得心里头暖暖的。
“我是要去天都城了,香菜本来就是阿澈的人,肯定是要跟着去的,我也没问过你,心里头愿不愿意?”
虽然,麦冬知恩图报,说要伺候她一辈子,白棠也不能直接给人做主。
要知道,她去了那边,连自己都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甚至是回不回来。
她的一颗心,早就紧紧贴在阿澈身上。
肯定是他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的。
阿澈想留在天都城,她跟随,阿澈想大江南北,四处走走,她也跟随。
“大姐儿怎么突然这样问,自然是要跟着的,不然谁来伺候你。”
麦冬有些慌张,莫不是今天见着了白旗山,白棠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嫌弃她了。
她抓着宣纸的手,不自禁的抖起来。
才抖了两下,低头写字的白棠都察觉了,一把按住她的手背。
“想什么呢,你要是愿意,我高兴还来不及,你不是生长在荀陵郡,我怕你不舍得离开,没别的意思。”
要不是白棠按着,麦冬整个人都要簌簌发抖了。
“你害担心我养不起多一口饭,多一双筷子吗,就算不用阿澈的,我自己也有钱。”
虽然,留给白家五千两银子,如果都花自己的,她的口袋也空了。
不过,白棠自诩有双勤快的手,到哪里都饿不着。
采摘草药,烹饪药膳,再加上一手出神入化的施针之术。
怕是到了天都城,反而更游刃有余,能够大展身手了。
“我,我怕大姐儿不要我了。”
“胡说,要的!”
白棠板下脸,呵斥了一句,又重新开始抄录。
麦冬见着她的脸色,反而心定。
白棠才安安静静写了两三页,外头喧闹起来。
她奇怪的抬起头,不应该啊,这个院子,如今可不仅仅是住着她,但凡有点眼色的,谁敢来闹陵王。
“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麦冬听着不太对劲,赶紧推门出去。
白棠的屋子和院门还隔了两层,就听到有人在咋呼闹腾,具体是谁,真没听出来。
麦冬去了很快回来。
“大姐儿,是二姑娘,不知怎么摸到这里,正好王爷从外头回来,她失心疯一样,扑过去就想抱住王爷。”
白棠手里的笔,滑落在桌面上。
“然后呢?”
“王爷也没同她客气,直接一脚踹墙角了。还说要不是知道她身份,直接就是刺杀王爷的罪名,直接可以就地处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