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澈倒是很相信她的话,轻轻嗯了一下。
“你说的就行。”
白棠的双腿一松,手腕同时被放开。
他居然放过她了。
“阿澈,就这样了?”
“是啊,你还想怎么样。”
他斜眼飞着看她,白棠讨好的笑。
“你刚才不是说要什么……”
“暂时没想好,等想好了再问你要。”
你会没想好,你的脑子里头至少比普通人多装十几倍的容量。
就像是下棋,别人走一步,最多想三步,你是几十步内的都一起想好了。
你这会儿和我说没想好,真会哄人。
白棠这次学乖了,绝对不揭穿,不怀疑。
他说以后想好了再要,那么她就等着以后。
“还有一会儿就到了。”
冷不丁的,白棠听着他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反正,刚才的惊心动魄以后,白棠是不敢再枕着他的胳膊了。
连滚带爬的缩到角落里,坐起身来。
“不睡了?”
“嗯,不太睏了。”
“刚才谁眼睛都睁不开的。”
“那股子困劲过去就不想了。”
苏子澈同样没有点破她的那些小心事。
他跟着也坐起来:“要不要喝水?”
“要喝。”
一上午,都没有口茶,说了许多话,又差点和阿澈在马车里大战一百回合。
咳咳,她好像想得有些远了。
苏子澈已经倒好了温热的茶水,递到她的嘴边。
白棠一点不客气,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两杯。
“凌王府真的没有丫环,我刚才想想,要不要把香菜和麦冬接过来,否则没个人服侍,你也不方便。”
“要是以前没有这样的规矩,还是不要了。”
有些规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不能因为她的暂住就给打破了。
“麦冬是你的丫环,香菜要是严格算起来不是丫环,而是阿大培养的侍卫,没有关系的。”
苏子澈不会舍近求远,把两个现成又可靠的,留在近郊,反而另外找了不合适的来伺候白棠。
虽说白棠也是家事小能手,不过凌王府不比小院子。
她在宫里待了几天,深有体会。
要不是养莹殿里有个细心的蓝绸,她连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都根本不知道。
一点点熟知起来,也会是个漫长的过程,还会给别人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香菜对府里头也算熟悉,让她带带麦冬,我的那些侍卫同她们也熟,不用再重头来过的。”
“只要阿澈觉得合适,我没有意见的。”
“那回去以后,马上就把她们接过来。”
“阿澈,你说的,要是我住不惯的话……”
“住不惯的话,你自己决定住哪里,我那里都是你认识的人,又没有长辈,又没有兄弟姐妹,无非是院落的地方大些,习惯就好。”
他早就替她都盘算好的,所以她的话一问出来,立刻回答的合情合理。
白棠扭了一下手指头,也是的,一点麻烦人麻烦事都没有,她非要说不习惯,反而显得她矫情了。
凌王府很快到了,苏子澈下车,伸手给她。
白棠搭着他,借力下来,一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皇宫都住过,其实凌王府也还好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的自我安慰。
皇宫尽管很大,却不能随意走动,白棠从一个宫到另一个宫,都必须有人带着。
可是,凌王府就不一样。
她跟着苏子澈从前院走进去的时候,已经在偷偷嘀咕,一定要画张图纸才好。
才去白府的时候,她还画过图纸,省得自己走迷路了。
如今,和凌王府一比,白府那点地方,估计也就是个偏院,比柴房略微宽敞些。
“本来想让你住在后院的,可是想着要见你就麻烦些,你想着我的时候,也要多走不少路,所以就安排你在我院子旁边的小楼中。”
“离得近些才好。”
白棠留了一句没说,最好想见的时候,三步就能到的。
想一想,毕竟是在王府中,虽然不比宫中,规矩肯定也不少。
两个人毕竟还没有正式的名分,阿澈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她着想。
要是两人还没成婚就真的搬在一起住,怕是连太皇太后那一关都过不了。
“阿澈,那个钟扶余又来见过皇上。”
白棠怎么把这样重要的给抛之脑后,一直没想起来说。
要怪就怪,今天眼睛睁开就事情多,到了这会儿,安静下来,白棠刚念叨起来。
“来就来了,他是不是认出你了?”
“嗯,认出来了,可他压根就不算认识我。”
“那就是了,都不算相识,他能翻腾出什么事情。”
“可我听到了,他和皇上说的改革新政的那些建议。”
“这些要务,你怎么会听见?”
白棠就把钟扶余临时来求见皇上,皇上让她在屏风后面避着,避得了人,避不开声音。
反正她是一字不落全听进去,而且还背下来了。
“你只听了一遍。”
“这有什么,我看医书,更加深奥难懂的,我也是一遍就能背的下来。”
苏子澈对钟扶余这人,只有很淡的感觉。
民间出名的才子,其实对他这样身份地位的,根本没有丝毫的交集。
皇上一时兴起,听听平头百姓的意见,等热乎劲儿一过,什么都不会留下。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无一例外,都是差不多的结果。
苏子澈不忍拂了白棠的美意,让她把能够想起来的,都背出来给他听听。
白棠清清嗓子,当真背诵开了。
也不是完全都能背出来,白棠自知能有十之七八而已。
不过,苏子澈对这些了如指掌,尽管她有些遗漏,大致的内容,建议,他都能揣摩的一清二楚。
等白棠背完,他还在重复其中的几句。
“怎么样,连皇上都夸他厉害能干。”
“确实有些才,也就是有些才。”
苏子澈见白棠睁着懵懂的眼,只要一说到朝政,她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忍不住伸手拍一下她的脑门:“想听原因吗?”
“我都背这么辛苦,肯定想啊。”
“他说的这些道理,写的这些建议,如果当成文章来看,真是锦绣如画,美不胜收。”
可惜就可惜在,钟扶余只是一介书生,他会的也只是纸上谈兵的空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