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弟弟吗?”爹走后,欧阳旭风每天都会陪着娘在园子里散散步,一天天的看着她有肚子隆了起来,感觉到神奇又有一种责任。
“或许会是一个香香软软的妹妹。”欧阳夫人轻声一笑:“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我都喜欢。”欧阳旭风还特意加了一句:“只要是娘生的我都喜欢。”
说起来也算是欧阳将军府的幸事,就在爹走后的半个月偏院那位居然也怀上了。
娘说是喜事,但是小小年纪的她也看出了一丝落寂。
私下里听丫头们说起每一个女人都是自私的,哪怕是宽厚的夫人也同样不希望看到那个姨娘怀孕。
懂事的欧阳旭风特别关注照顾着自己的亲娘。
“娘,我以后会教她(他)武功,也会教他习字。”欧阳旭风还许诺道:“要是一个妹妹,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
“真是一个好哥哥!”欧阳夫人欣慰的摸着他的头:“我儿长大了。”
是啊,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欧阳家族也是重规矩的,她还担心什么呢。
无论那个女人生儿子还是女儿,怎么也不会越过自己去的。
摸着圆圆的肚子,再有三个多月就会临盆了。
新的生命的到来,将给这个家庭带来新的乐趣。
半夜的时候,欧阳旭风被一阵喧哗声惊醒。
“奉旨查办,欧阳家族全部收监问罪!”内侍拿的是圣旨,大理寺负责抓人。
“老夫要见皇上!”欧阳老将军红着眼睛道:“说我儿通敌叛国打死我也不信!”
“老将军,大理寺会给你说理的机会。”一个将官轻篾的一笑:“同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就是,你欧阳家族几辈人驻守云中郡,从来未破过城池,这一役说破就破了,要不是通敌,谁会信
”
“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利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将军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通敌叛国,九族收监问罪
欧阳旭风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那个对自己谆谆教导的父亲会通敌。
“阿风,你爹是清白的,皇上会查明的!”抱着瑟瑟发抖的儿子欧阳夫人沙哑着声音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不管她们怕与不怕,欧阳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百零八口人在狱中团聚了。
半个月之后,欧阳将军被押送回京。
“爹,儿没有通敌!”
“爹相信你!”
光是他相信又有何用呢?
大理寺铁证如山,皇帝不信,大宇文武百官不信!
欧阳家族满门问斩。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欧阳老将军老泪纵横,想他欧阳家族从太祖时就忠心耿耿,打江山护江山,哪儿需要哪儿搬。
舍弃了小家为大家,最后却落到如此下场。
“娘……”早已知事的欧阳旭风望着对面女牢里的娘亲:“娘,您别怕,爹和风儿都会陪着您的。”
“不,风儿……”当娘的又怎么忍心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夭折呢,泪如雨下却又无能为力,那种绝望让她几近崩溃。
而且,她不仅仅只有一个孩子,肚子里的孩子时刻都提醒着他还存在。
一个才满十岁,一个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他们就要消失了。
“琴儿,对不起!”欧阳将军满心酸涩:“来生让我们还做夫妻,让我偿还这辈子欠你的……”
“夫君……”泪如雨下,心碎了一地:“夫君,我们也就算了,可是风儿还小啊,夫君……”
欧阳将军何偿不这样想,这时候的他满是后悔。
后悔去了云中郡,后悔没有给妻儿更好的庇护,后悔没有多一条路……
他这次很冤,可是,他所有的辩驳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皇上居然不相信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最难过的是,君要他满门消失,甚至不能留下一根命根子。
他所有的精力都在云中郡,他所有的人脉也在云中郡。
在京城没人能使上力。
而且,这种时候,谁都怕麻烦上身,墙倒众人推,都离自己远远的。
他对不起的是老父亲,没能让他荣养天年却跟着自己一起上断头台;他对不起娇妻,十年空闺守护却带着儿子身怀六甲和自己一起死;他对不起儿子,小小年纪,满腔抱负却要魂断刀下;他对不起堂兄族弟,累及他们跟着自己共赴黄泉;他对不起府中的下人奴婢……
欧阳满门上断头台。
“儿啊……”欧阳夫人肝肠寸断:“儿啊,不要怕,就像睡着了一样,二十年后,咱们又是一个好汉……”
欧阳旭风感觉自己睡了一觉,沉沉的睡过去了。
睡梦中他看见祖父和爹娘离自己而去,娘还牵着胖胖的弟弟,他追啊追,怎么也追不上去。
“爹……”欧阳旭风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他是在床上!
不对,他不是上了断头台吗?
这是哪里。
“少爷!”面前跪着一个三十年外的男子:“属下吴大山见过少爷。”
属下?
确定不是在阎王殿里。
“我祖父我爹娘他们呢?”欧阳旭风立即问道:“他们在哪里?”
吴大山红着眼低下了头。
“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欧阳旭风站了起来摇着他的肩膀:“你起来啊,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少爷……”吴大山难过不已:“属下无能!”
就是救出一个欧阳旭风,他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人倾家荡产才捞出少爷一个人。
“祖父、爹、娘……”欧阳旭风明白从此以后他再没有这些亲人了,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欧阳旭风要往外冲。
“少爷。”吴大山一把将他拉住:“少爷,您昏迷了五天五夜了,我们早已经离开京城,少爷,您记住了,您现在是我的儿子吴风,我们是猎户……”
欧阳旭风早已经不知道吴大山说了些什么,他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