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景县的庄子,冰菜也在出售期。
四田和陈兰若有信传回,说是将那边的生意,暂且交给陈兰若的嫁妆总管——冯叔和毛宝枫打理。
林夕颜有些放心不下,想要过去看看。
不知道冯叔和宝枫,能不能照应过来?也不知道那边的作坊,运行得怎么样?
尹家七驾马车,每半个月往府城送一次货。
送货之日,夕颜和五田单独坐一辆车,跟随车队去往府城。
天近黄昏时,车队在往常投宿的客栈门前停下。
恰在此时,店里的伙计和掌柜的,推着一个三十来岁,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出来。
“韩掌柜,可不可以容我再住两天?”男人喘息声有些急促,“等我养养身子就出去做活,还清所欠的房钱。”
“你可别说再住两天了,你都住了几个两天了?”
韩掌柜埋怨道,“程掌柜,咱们也就是生意上有过几次往来,算是有过几面之缘。我留你在这白吃白住多日,也算仁至义尽了。
可我真的不能再留你了,你老不付房钱,东家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
“掌柜的,不用跟他这么客气。住店不给钱,扔出去天经地义。”
伙计白眼讥嘲道,“没钱还住什么店?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破庙桥洞子啥的,猫着得了。”
“唉,算了。”
程掌柜收拾收拾伙计扔出来的包裹,叹息道,“感谢韩掌柜收留,我现在就走。欠你们的房费,等过些天赚到钱,一定还给你们。”
坐在马车里的夕颜,从头到尾看了全程。
“老五,你觉得这位被赶出来的程掌柜,品性怎么样?”她悄悄问道。
“我觉得,他品性肯定不错。不然,店家怎会容他在这白吃白住多日?
而且被人推出门外,也很有涵养,不吵不闹也不卑躬屈膝地求告。从容地感谢人家,还承诺以后还人家房钱。”
“我也觉得这人还行,咱家生意铺排得大,就缺掌柜的人选。若是这个人做生意也有一手,我想可以把他留下。”
“明白了,大嫂。”
五田回应一声,跳下马车,扶住那位身体有恙的程掌柜。
“店家,这位掌柜今日的房钱,我替他付了,且容他再住一日吧。”
客栈掌柜的抻着脖子,看了看五田身后的几个车夫。
其中一人冲他笑了笑,道:“这是我们小东家,掌柜的给个面子吧。”
几人每半个月都会在这里住上四五天,是真正的老客户。
而且,还给程掌柜付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是老客到了,那就让他再住一晚。”韩掌柜道。
夕颜的房间里,程掌柜的过来道谢。
依然是些微的气喘,苍白的脸色。
“感谢夫人仗义相助,今日程某落魄至此,让夫人见笑了。”
“程掌柜,莫说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出门在外,谁敢说自己一直好运?您可是碰上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夕颜轻声道。
“唉,不瞒夫人,程某本是本地一家酒楼的掌柜的。经营多年,生意一直兴隆。不管男女老少,都喜欢来吃饭。
只因一外来的纨绔,轻薄一良家女子。我去劝阻时,不过是稍稍拉扯了他一下,那无赖就躺在地上,硬说我打伤了他。
我是有理也说不清,被讹去了手里所有的钱不说,还因为得罪了惹不起的贵客,东家不敢留我,给我开了一个月的工钱,把我辞退了。
也是我心眼小,急怒攻心之下就得了病。幸亏韩掌柜心眼好,容我住了这许多日。不然,我只怕早就病死在荒郊野地里了。
只是我在这住了这些日子,钱都给了医馆,没得交房钱,心中着实有愧啊。”
酒楼掌柜的?林夕颜心中暗喜。
她正想进军餐饮行业,没想到随手就捡了一这么合适的掌柜。
难道是,她的幸运罩又闭合了?
系统那个老家伙又发了善心,给她送好运来了?
“程掌柜,我正想开个酒楼饭馆啥的,您来帮我打理如何?”
夕颜道,“工钱的话,就照您在原来酒楼那个数。若是经营得好,咱还有额外的奖励。”
“夫人,能帮您打理生意,程某求之不得。工钱先不提,您先看看我干得如何。“
程掌柜感激地道,”您给我解了眼下之困,程某感激不尽。”
两人说定,各自欢喜。
五田带着程掌柜去医馆看诊,又抓了几副药,回来替他还清了所欠的房钱。
第二天启程时,夕颜便带着他一起前往府城。
北景县田庄,毛宝枫一家听说夕颜到了,急忙出来迎接。
第一次来田庄的林夕颜,在宝枫姐姐的陪同下,四处看了看。
“夕颜你看,这里的作坊比元成县的都大,工人也要多很多。”
宝枫姐姐很是高兴地道,“现在只有面食作坊和粉条作坊开工,等明年都开了,就更兴旺了。”
林夕颜也很欣慰,这里每天的出产量,比家里多好几倍,自然利润也是好几倍的。
四田之前已经做过很多铺垫,产品广告早打出去了,尹家产品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货已订出去不少。
冯叔和毛宝枫一家,只要每天按部就班地做活就好。
宝枫爹娘带人采摘冰菜、翻整土地,以备来年春耕。
姐姐管理面食作坊,姐夫管理粉条作坊。
出产的货物,由毛宝枫负责跟随马车送往各处铺子。
冯叔则在各地铺子里巡视,查看经营情况。
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林夕颜以为自己是多余担心了,谁知刚来的第二天就摊上事了。
第二天,林夕颜去了尹家在府城的铺子。
尹家的铺子,就是个杂货铺。
当然,以尹家出产的各种产品为主。
所售包括冰菜、粉条、烤红薯,馒头、包子、松花蛋,皮蛋、卤蛋、咸鸭蛋,还有麦芽糖这种玉米芯里提炼出来的东西。
店铺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昭示着尹家生意的红火。
正在铺子里查点账目的林夕颜,忽然被一阵嘈杂吵到。
几个男人大步走进来,边走边吵嚷。
“以往每次来,你们都说东家不在,今天听说正主来了?我们来讨个说法,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