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刘璟、富贵还是活着的,就算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倒也不算是特别可怕了,这或许就是家中有一个当家人的重要性。躺在病床上的富贵爹娘,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红绣那日去里正家探望,带上了家中用稀释的空间水做成的吃食,也能帮着调养一下身子。
还没有出了正月,刘瑞再次放下铺子中的事务,回来了。没别的,要起房子么。富贵家也是要做同样的事情的。住在别人家,不管是娘家还是亲戚家,拖家带口、举家住着,总不是个事儿。
不过这次回来,刘瑞并没有带郑芳娘和刘蓉。
“大嫂,芳娘她前几天查出来有了身孕,才一个多月,家里又惊了那么一遭,我便没有让她们回来。”刘瑞卸下带回来的一些成衣还有布料,显然给红绣和孩子们的。衣服都被烧的差不多了,这几天都是借王氏还有几个堂兄弟的衣服穿的。
成衣比起布料,自然是贵些,不过,红绣也不矫情,接过衣料,“芳娘有喜了?这还真是个大喜事,受了惊,好好养着,定是能添一个白胖的小子。今年这一开头啊,我们家就接连迎了两件喜事,果然,去年末的火把晦气全都去了呢。今年福气,想来,差不到哪里去了。”不是红绣重男轻女,但是你在别人怀孕的时候定然都是要说添小子的,否则,还不得被人暗地里啐一口骂死。
刘瑞笑的欢畅,跟朵花儿一样,“嘿嘿,嫂子,芳娘说,等着家里房子起完了,还是得去村里搜罗一两件男娃娃的小衣。要不是家里的烧不见了,按我说,拿侄子侄女的小衣便是极好的了。”
红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瑞可见是高兴极了,说到刘曦刘旭他们的小衣,红绣这儿还真有,都存放在空间里了,除了他们小时候的一两件衣服,还有孩子们的胎发和小虎头帽,这些比较具有意义的物事,红绣还专门用一个箱子搜罗归置起来了。
“好了,好了,别在外面吹冷风了,先进来坐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才是。”
把刘瑞迎了进来,李父也在堂上坐着。
“来了——”李父抬了抬眼,“日子定了没有?”
刘瑞把带来的几斤猪肉和铺子里拿的卤肉放在了桌面上,也不提这些东西,回答李父的话,“李叔,日子找人算好了,后日就是个好日子。”
李父站了起来,拍了拍刘瑞的肩,“后日,人都叫齐了没有?我让老大也过去帮个忙。到时候,院子里摆两桌,也好让他们过来到这里吃饭。”
“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准备吃食呢。那就谢过李叔腾场子帮忙了。”刘瑞笑的倒是真诚,“吃食还得劳烦李大嫂子一起帮着张罗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二两银子,递给李父,“这些先存在李叔这儿,买些好伙食。”
李父横了刘瑞一眼,“出去做生意几年,倒是圆滑的多了。”话是这样说,却也没有把银子推回去的,又不是老娘们,迎来推去,没得显得娘气。银子略多些,但是多做些好的,也就是了。
刘瑞赔笑,“哪儿能啊,李叔。”
“呿。”李父啐了他一口,背着手,走出去了。
红绣提了一壶茶过来,给刘瑞倒了一杯,“你可找了哪些人帮忙起房子?”
刘瑞坐了下来,喝完了杯中的茶,陪着屋里烧的一盆炭,由内到外的暖和,舒服的喟叹一声,“大嫂,就是找了几个交好的人家,共有九个。起房子用的材料,我都定好了,明儿便能运回来。今儿回来,也是把家里烧的不成样子的两间屋子推了,到时候重新起,顺便整些土坯。”
红绣对现在盖房子的事情也不是很懂,见刘瑞这样说,也就点点头,“对了,盖房子需要多少银钱?”
“我是想着也是盖几间青砖大瓦房,全部弄好,大致需要二十两银子——”刘瑞仰头看向红绣,“嫂子,我这边还有多余的银钱。”
“用不着,我手头也还有富余的,在村里花不到多少银子。该拿多少,我就拿多少。没得老占你的便宜。你在镇上整营生也不容易。”红绣摆摆手,“对了,明儿我也得带着小宝去镇里一趟,他的书都烧的不成样子了,也是时间去进学了,没书,没有笔墨纸砚,却也不像话。”
刘瑞一拍脑门,“我和芳娘想着衣物被子,却是忘记了小宝的文房四宝。唉,瞧这脑子,嫂子,明儿我和你一起带侄子去吧。想必要采买很多东西,你们拿着,怪不方便的。”
自从刘璟不在家,刘瑞就总是事事想着帮着红绣办周到了,无论吃食,还是孩子们的衣物,或者家里要杀鸡,刘瑞都能从镇里赶回来,帮着红绣收拾妥当了。像是生怕红绣和孩子们在村里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不用了,哪里那么麻烦,家里房子的事情我不懂的做,那就都担在你头上了,你办这正事才是要紧呢。去镇上采买东西,一道儿去的人也不少,来回都是坐着牛车,顶多是多交两文钱占个购置东西的位置罢了。”红绣还是拒绝了,“得了,你这么早就赶回来,去我二哥的屋子休息一下好了,我二哥和二嫂都在镇里住着,这一阵子起房子,正好,你就安置在那儿。刚收拾没多久,干净的很。”
“哦,这是极好不过了。咦,小宝,萱姐儿、旭儿呢?”左右瞧下,发现这三个侄子侄女都没看见。
“小宝跟着二壮一早儿便去了夫子家,说是要拜个晚年。萱儿旭儿昨日又惊厥了,闹的比较晚,现在还在睡呢。”
“哇……娘,娘……”
这人呐,还真是经不起念叨,才刚说起来呢,耳边便传来了刘萱刘旭的哭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红绣也顾不及刘瑞了,提脚就往屋子跑去。
打开门的瞬间,两个只着着里衣的小家伙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往门口跑。见到红绣的面儿了,止住了哭,眼泪花儿鼻涕泡挂在脸上,时不时的抽噎着,瞧着好不可怜。
红绣立马过去,把刘萱刘旭抱了起来,用被子给他们包了起来。
“怎么哭的这么狠,娘这不是在这儿嘛,别哭别哭……”红绣把帕子用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沾湿,给他们洗干净脸,“瞧瞧,这么大的人儿了,哭的跟只大花猫似得,羞羞脸咯。”
刘旭窝在红绣的怀里,“娘,一起来你就不见了,呜呜……”
红绣叹了口气,揽着他,擦擦他的小脸蛋,“娘起床的时候不是在你们耳边说了,娘去准备肉羹羹给你们吃了么?你们还应了娘了,好好想想儿,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刘萱嘟着嘴,摇头晃脑的,“……好像是这么回事。”
“哎呦,真是的,这么哭,都把嗓子哭坏咯。以后变成了二壮哥哥那嗓子,看你还敢不敢跟娘这么哭啊。”二壮还处在变声期,声音略有些公鸭嗓,除了读书,基本能不说话,他就不说话。刘萱可不止一次嫌弃二壮的声音了,可把二壮弄得心塞死了。
果然,听了红绣的话,刘萱脸都皱成一团了,哑着声音道,“才不要,才不要……”
“你听,是不是声音变了?还能不能那么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说是这样说,但是刘萱仍是带着哭腔,“娘,我不要变成二壮哥哥那样的声音,不要嘛……”
红绣勾了勾她的小鼻子,“明儿跟着娘去镇里药店买些枇杷膏,喝着润润喉,好不好?”
岂料刘萱皱着眉头,摇头了,“不喝枇杷膏,喝甜梨汤。”
“姐姐,没有梨子了。”刘旭出声,“娘,梨子都吃完了,唔,家里东西都不见了。”说着,悲从心来,金豆豆掉的欢快,“小狗儿都没有了……”
小黑狗是被药死的,动物的感觉总是那么的灵敏,放火之人自是不能让狗吠扰了他们的事情。得亏过年了,养成的大猪和鸡鸭卖了,否则,那日晚上,可有的乱。
说起小黑狗,刘萱心里也难过的很,她不出声,就只是掉眼泪。
“没事,娘这里还有梨呢。可不兴和别人说,要不然,每个人一分,你们可就吃不到咯。”红绣故意搞怪,逗他们笑。梨子,她当然有,还有很多。那是空间里种着的,满山遍野的果子,不摘它们,它们也不掉,还是长得最好的模样。
“娘,好小气啊。”刘萱指着红绣笑道,而后又凑近刘旭,“弟弟,可不许跟别人说,要不然,咱们就都没有梨子吃咯。”
“嗯。”刘旭自己抹了一把脸,“……娘,我要把我的分给小花吃。”
“呜呜,我也把我的分给狗蛋哥哥吃。他给我糖吃呢。”刘萱也抢着说道。
其实,刘家被烧了,村里亲近的还是处的一般的都会抓把菜,捡两个鸡蛋,登个门前来安慰一番。和刘萱和刘旭玩的开的,也会到李家来找他们。刚开始那两天,刘萱和刘旭又不爱理人,只黏着红绣。孩子们见他们不搭理自己,自是不爱来了,只有那么一两个还是常登门,送点小枣子,麦芽糖的。渐渐的,孩子倒是慢慢的恢复些了。
想到这个,红绣摸摸他们的小脑袋,“萱儿、旭儿,梨是不能分的,分梨可不是好兆头。这样子吧,明天去镇上买东西,你们自己想着挑什么东西送给他们,好不好?”
“好——”刘萱和刘旭异口同声的回道。
刘瑞这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的是红绣刚刚落在堂里的衣服,“萱姐儿,旭儿,你们瞧瞧,二叔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铛铛铛,新衣服,好看吧。”刘瑞从里面挑出了一件大红色的棉袄和一件深绿色的棉裤,“这是萱姐儿的,二叔挑了好久呢。”接着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套绛红色的棉衣,“这是旭哥儿的,掌柜的都说好多小哥儿都是买这样的衣服的。”
刘萱都快窜起来了,“哇——叔叔,这衣服真好看。”红色棉衣上,还绣了几朵大花,虽然绣艺并没有多好,但是架不住刘萱喜欢呐。红绣做衣服多是素雅些,喜欢绣些暗纹或者秀雅些的,在刘萱看来就一点都不美腻。
比起刘萱的迫不及待,刘旭倒是平静的多了,只是在红绣怀里,对刘瑞甜甜的说了一声:“多谢二叔了。”
孩子们的衣服可都是刘瑞自己挑的呢,自己的眼光果然就是好!
偷着炖了梨汤,给两人都喂下。
换上了新衣服,吃过早饭,刘萱抱着刘瑞不撒手,她自己不敢一个人往外跑,就驾着刘瑞去外面秀她美丽的新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