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则去寻了宅子的原主人房子的契书,去庄宅牙行交接之后,这宅子就易主成了顾家的了!
因为宝瑛说了要到下个月才会入住,牙人便承诺会在那之前把房子打扫干净,只需要他们入驻之时把各处门锁换掉即可。
一切顺顺当当的办妥,快的让宝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样,她要有一个新家了?
她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可惜最初提出买新宅子搬出来的江镇,却不在了,顾宝瑛想到这个,心情便又是一阵的黯然隐痛。
顾宝瑛拿到了房子的钥匙,就准备着和知砚一道回去。
离开之前,知砚则顺手买了一份邸报。
“塞北又要打仗了。”他看了以后,就面色带着几分凝重的道。
“萧王朝内乱才刚结束没多久,塞北就开始打仗……那岂不是又要开始征兵?”顾宝瑛一听,脸色也是一变。
“放心,这次就算征兵,也到不了我们这里,更何况,这一次一定能顺利的打胜仗,不会拖太久的。”知砚看着她,道。
“你怎么知道?”顾宝瑛没注意到他话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不由奇道。
“茂县靠近江南,塞北打仗就算要征兵,也是在北部,何况上一次的内乱已经结束快小半年了,军队也休整的差不多,朝廷肯定也不愿意再被战事拖累,一定会派一个了解塞北战事的能将,集中兵力,快速结束这场战事的。”知砚回答,却是避开了宝瑛另外一个问题。
宝瑛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也就没在意为什么他笃定这次战事不会打太久。
她不由想着,眼看着要入冬了,塞北冷的早,冬天又难熬,怕是那帮蛮人就想趁着萧王朝内乱刚刚结束没多久,局势还未彻底稳定,想趁火打劫一番。
不过只要知道不会有征兵她就安心了。
毕竟顾羡跟知砚两人身上都没有功名,是会被强制带走服兵役的。
……
……
塞北,黄沙漫天。
江镇终于从持续了数日的混沌沉眠中,苏醒过来。
他甩了甩脑袋,想彻底摆脱那种昏沉的感觉。
怎么回事?
江镇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名府外驿馆的那个夜晚,他带领着定国公府的护卫们,将那群乱贼余孽耍的团团转。
正要全身而退时,他却忽然被人打晕……
他似乎有一点意识,昏昏沉沉中又好像一直在做梦,梦到徐氏,梦到宝瑛,梦到清河村,一会儿又梦到他年轻时候上战场的事情……
期间似乎还听到过有人说话,他想让那人把自己给叫醒,却怎么都醒不了。
而此时,等他打量清楚自己竟然在一处军营中,顿时脸色大变。
正要起身出去,营帐厚重的帘幕一动,几道人影走了进来。
江镇见到为首的一人,便是瞬间的暴怒,当即几个跨步冲过去,狠狠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地质问道:“江锋!你竟然算计我!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其余几个身上穿着军装的人一见此,便要拉开两人。
对此,江锋只一抬手,阻止了他们,并示意他们先出去。
几个人见此,只得告退。
营帐里只剩下过于吃惊愤怒而不肯松手的江镇,以及即使有挨打危险,也依然气定神闲的江锋。
“五弟,你这是离开的太久,连塞北的风声都听不出来了吗?”江锋瞄了一眼江镇那青筋暴起的拳头,却是目光温和的笑着看他。
倘若他口中的话,不是那么残忍的话,倒像极了一个宠溺弟弟的好哥哥。
“这里是你从十岁起就待着的地方,是你的第二个故乡,是你成长却最终狠心抛弃的地方!”江锋字字铿锵的道。
“你怎么能……怎么能用这种手段把我强行掳到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想到那些往事,江镇眼睛发红的死死瞪着江锋,忽的放开他,就要走出营帐。
“顾家人如今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连你的尸体,也都见过了。”江锋却在他身后道。
“你说什么?”江镇不敢置信的转过身来。
然而这一次江锋没有立即回答,只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自己想明白。
也不过一瞬间,江镇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公主的死,你逃避了这么多年,现在你都娶妻了,难道不是代表着你已经把公主的死放下了?兜兜转转,你再次回到这里,这就是你逃不开的宿命。”江锋见他静下来,知道他听得进去自己的话了,便是说道。
“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决定我的人生。”江镇眸眼始终冷冷的。
“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却还像当初那个不到二十岁的愣头青,就知道一味的用自己的方式蛮横的反抗,从来没想过要如何正视、解决这个问题。”
江锋在营帐的主位上坐下,儒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锋锐,“塞北战事一触即发,皇上对这一次的战事很重视,要求务必在过年之前就打赢这场胜仗,可内乱刚结束,朝中了解塞北战事的重将都受了伤,无法出战,定国公力荐我们江家领军,皇上承诺,只要这一次江家打了胜仗,就将大将军的荣耀归还给江家。”
“五弟,这本来就是属于我们江家的荣耀,却因为先皇的猜忌而失去,六十年了,也该拿回来了吧?”
“你不是一直质问我,究竟怎样才能放过你吗?”
“族里已经商量好了,只要你这次领军打赢了北蛮,被皇上封为大将军,你就是江氏的宗主,等你把整个江家牢牢握在手里,以后你想干什么,也就没人能阻拦得了你了。”
“如今你有了妻女,若你获封大将军,等宝瑛长大,也能说门好亲事吧?”
“再说了,塞北一开战,若是萧王朝抗衡不了北蛮,百姓们就要遭受流离失所之苦,你真的忍心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悲剧发生吗?”
“你好好考虑一下!”
江锋丢下这些话,就出了营帐。
不得不说,他说的话,江镇是一句都不爱听的,可一旦涉及到徐氏跟宝瑛,他一向冷硬坚定的心,就轻易被动摇了。
他的宝瑛那么好,的确该为她找个很好很好的婆家,他才能放心……
不得不承认。
江氏宗子的身份,塞北的安定,是他一生躲不开逃不掉的命运与责任,与其一直蛮横的抗拒,倒不如把心态转变过来,等他把江家握在手中,至少可以护着想要守护的人。
江镇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营帐门口。
两个守在那里的兵士当即警惕的望着他。
“告诉江锋,我答应他的条件,但我要写一封信给家人。”江镇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