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洪三爷,莫非是洪老的儿子,洪浩永?”顾宝瑛并不答自家大哥的话,反而是看着金四爷,询问道。
“是他。”金四爷神情阴翳的答了句。
“奇怪,这洪浩永算计你作甚?竟然一出手,就想要了你的命。”
顾宝瑛意外道,“说起来,这洪家几代都是太医,又在这茂县霸占了医药的行当,想来祖上几代积累,有几张能要人命的毒方子,也不稀奇,就是不晓得,洪老知不知道这事?他手里头有没有解药?”
“若他知道此事,恐怕就算有解药也不会给你,再者说,这即便他毫不知情,可若就这么给了,岂非不打自招,告诉旁人这毒是他们洪家下的?”
她一番琢磨,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闲适,金四爷则始终神情阴鸷。
“宝瑛,那这怎么办?有解药就是还有救是不是?你不是认识洪老?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他说说?你以前不是说,洪老是一位很和善慈祥的人吗?”顾羡在一旁着急的询问道。
“爹曾经救过洪老的命,洪老对着我,自然亲善慈祥极了,可洪家跟姜家是死对头,四爷是姜家的人,洪家的人对四爷下手,那就必然是要对付姜家的,这种情况下,他于情于理,都只会站在洪家那边。”顾宝瑛一听这话,就耐心解释道。
而顾羡闻言,想明白其中道理,自然也就知道她说的不假。
在家族利益面前,其他一切,都根本都是笑谈。
但他仍是不能苟同这种做法,能是为了什么事情,就非得这样下狠手,要金四爷一条命的?
而此时,金四爷想了片刻,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得回去给东家捎个信!这洪浩永定然是看上姜家什么地方的生意,想抢走,就想要先除掉我才好办事!”
“唉等等!你命都不要了吗!已经耽误了一日,再要继续耽误下去,你这条命可就真要没了!”顾宝瑛喊住他。
“我先去给东家报个信,然后再来你这里,你就算要给我解毒,也要准备一番不是?我不会耽误什么时间的。”谁知道,金四爷却是面上带笑的看着她,说道。
“你!我可没说我能解毒!”顾宝瑛没想到这种时候了,他是真一点不慌,竟然还笑得出来,完全没照她设想的那样,让她想吓唬吓唬他,都落了空,便顿时一噎,强辩道。
“别忘了你可是专治旁人治不了的病,你要说你解不了毒,我可不信,你不都说了我只是耽误了最佳的解毒时间?那就是说,你肯定还有解毒的法子,只要你能为我解毒,往后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这条命都算是你的,行不行?”金四爷好声好气的,像是一个长辈,在耐心的哄孩子一般。
这听得顾宝瑛面上一红,怎么像是她还是个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小孩儿一般?
于是,她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之后,还是道:“知砚大哥,你陪着四爷辛苦走一趟吧,务必要把他给早点带回来!”
“好。”知砚自是立即点头应下。
“呵呵。”金四爷温和的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就知道,有宝瑛在,我这祸害啊,没那么容易就凉了。”
“哼!要不怎么总说,祸害遗千年呢!”顾宝瑛怕他弄乱自己发髻一般,嫌弃的轻轻打开他那只手,脸上却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金四爷笑笑,没再说话。
顾宝瑛摸出一只瓷瓶,将里面不知是什么的药丸子倒出来一粒,递给他:“这个你先服下,尽快回来!”
金四爷接过来,也不问是什么,只管一口吞下。
药丸一入腹中,他顿觉浑身一片清凉舒爽之意,将那股越来越重的燥热驱赶了不少。
“也不怕我其实是洪家的人,给你吃的是毒药?”顾宝瑛见此,不由挑眉。
“死在我们宝瑛手里,那也比死在这恶心的要全身溃烂的毒药之下强得多啊?”金四爷调侃了一句,随后,便跟知砚一道出去,领着大门外头守着的,对一切都还浑然无知的两个小厮,快步往姜家去了。
顾宝瑛对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也不多耽误时间,跟顾羡说了一句,就回房钻研解药去了。
她那本医书里,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子都有。
除了惯有的一些给人医病调理的方子,其他的,诸如下毒,解毒,制香之类的,竟也都是应有尽有。
特别是解毒,简直像是一部这方面的百科全书,那其中对各种毒药搭配的解法,可谓是应有尽有,顾宝瑛过去从未接触到这方面,但如今有了这医书,自然也就对各种下毒、解毒之法,起了兴趣,时而进入空间钻研,已经颇有心得。
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还有了用武之地。
她比对了解药的方子,里面需要用到的药材,都是空间药田里有的,便认真的配制起解药来。
而另一边,知砚跟着金四爷走了好一段路,才终于走到一个叫做宜来胡同的地方,也就是姜家大宅所在了。
“姜家如今还有一位老太爷,不过已经不管事了,如今当家正经当家的,就是我的东家,姜家七爷姜湛,也是闻姨娘的夫君。”
“姜家七爷这一辈,嫡庶兄弟一共七人,七爷是年纪最小的,也是兄弟几个里面最聪明,最受老太爷喜爱的,他上头有两个嫡亲的哥哥,如今都在外地做官,都是不大的官,另有四个庶兄,庶兄中有两个在京城打点生意,另有两个则另跟着两个做官的嫡兄在任上帮忙。”
金四爷简单的跟知砚提了句姜家的情况。
知砚听得心中一动:“这么说来,姜家这兄弟七个,竟然是关系不错的?”
“是这样,老太爷治家有方,兄弟们不论嫡庶,一视同仁,谁想当官便走仕途,谁想做生意就自去经营家里的产业,并不拘着他们,姜家已经过世的那位老太太也是个真正厉害的角色,从不嫉妒,要不然,也不可能容着小妾生下四个庶子了,也正是因为老太太的这份聪明大度,善待妾室,但又不会纵容,是以,小妾们谁也不敢作乱,兄弟几个也都是和和睦睦的。”
“几个庶子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并不打算越到老太太嫡亲儿子的前头去,不争不抢,各有一份安乐的前途。”
金四爷解释一番,抬头一看,道,“到了。”
知砚抿了抿唇,虽还有想问的话,但也只得等往后有机会了,再行询问了。
这个时候还不算太晚,宜来胡同的宅子里仍旧灯火通明的。
金四爷没走正门,领着知砚去了一处后门那边。
看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一见是金四爷来了,忙就是把他迎进门,殷勤的笑着:“四爷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