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氏一听,却一脸的义愤填膺:“什么?竟然是她!她是故意来坑咱家的吧!该不会就是因为上一回打赌,记恨上吴尤了?”
“你啊!难怪吴尤会做出这般糊涂事来,就是因为他也是这般想的!”娄万福一听自家女儿也是如此的糊涂,便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难道不是吗?否则爹您刚才都说了,她要开的根本就不是裁缝铺子,却告诉我要开裁缝铺子……这不是故意误导我吗!”娄氏气愤至极的道。
“她要开什么铺子,都不打紧,打紧的是,真正把那铺子盘下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七爷!七爷是预备在那里开一间医馆的!那顾宝瑛懂医术,这你应当听说过吧?她跟吴尤的第一个赌约,就是说她能医好自己兄长残病的双腿!姜七爷盘下铺子,就是要请她过来当坐馆大夫的!”
接着,娄万福就把孟管事当日去牢里跟他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又对女儿说了一遍。
娄氏一听,了解到整个的来龙去脉,又想到之前母亲已经说过,太太都不肯见她了……顿时整个人双肩都耷拉下去,犹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算是彻底蔫了。
她颤了颤嘴唇:“爹,娘,照你们这么说,太太这是不打算叫你们回去了?那、那我大哥呢?他没事吧!”
“你大哥远在京城,这里的事情跟他都搭不上关系,再说,这回的事,也都还没告诉他呢,太太恐怕只是,不准备再让我跟你娘留在她身边了!”
娄万福说着,就又是一脸丧气的,又猛喝了杯茶,“说起来,我竟是叫人一把火烧了七爷的铺子……太太只是叫我别再跟着她,已经够仁义了!”
娄氏闻言,便不由瑟缩了一下。
那铺子竟然是七爷的!
她害怕太太,都远不如对那位姜家七爷的畏惧!那是打骨子里的畏惧!她说不上为什么,明明七爷看起来总是那般的和善,可她就是怕的厉害!
一想到自家亲爹竟因为她的夫君扯谎,而烧了七爷的铺子……她就禁不住寒颤连连!
“那,那七爷有没有说什么?”娄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忍不住问道。
“七爷你还不知道吗?他会给足太太面子的,不然你以为,咱们还能从牢里出来?七爷可是眼里不揉沙的啊!这也就是他对太太还留有几分敬重了!”
娄万福摇了摇头,看着女儿害怕得一片惨白的脸庞,到底是心生出几分不忍来,安慰她道,“不过,我在牢里时就想过了,不能继续去伺候太太,这是我命里福薄,幸好咱们家里开了面馆,以后就守着这个生意,一家人吃顿饱饭,总是没问题的,况且,太太那边还有你大哥呢!”
“爹说的是……”娄氏只得如此说道。
“不过,那吴尤如此吃里扒外,还是个能惹祸的!我看,倒不如你跟他和离算了!爹再给你找个!”娄万福看了女儿一眼,突然又是说道。
“不行!”然而娄氏一听这话,便是十分激动的拒绝,“爹!您怎么能说出让女儿和离这种话来!女儿若真是和离了,以后这脸面往哪里放?走出去在外头,都只怕是要被人嘲笑的!”
“你说不行,那我问问你,那吴尤吃咱们家的,用咱们的家,却还拿着咱们家给他的钱去养外室,这种狗东西,你确定他心里还有你?”娄万福脸色难看,又有几分失望的看着女儿,“你要跟他和离了,也并没有什么,凭着爹的本事,再给你找个好人家,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那也不行!我、我要是跟他和离了,那孩子怎么办?孩子是最喜欢他这个父亲的……再说,女儿再嫁,还能嫁得多好?难道还能再找个像吴尤这样温柔聪明的秀才吗?”
娄氏却只一心为吴尤说好话,她抬头满眼倔强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再说了,男人有哪个不犯点小错误的?您不也纳了周姨娘吗?难道我还不能给吴尤抬进来一个表妹也做妾室?”
“若娘!你说什么傻话呢!”季嬷嬷一听她竟提起周氏,不由便立即出言警告道。
“我又没有说错话!娘,周姨娘不一直跟您处的极好的吗?难道女儿还不能跟您一样,容下一个妾室吗?”娄氏立即说道。
这番话,顿时把季嬷嬷跟娄万福,都说了个哑口无言。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是一时想不明白,他们女儿怎的就糊涂到了这种地步!
有些话,当着娄万福的面是没法开口的。
季嬷嬷干脆拉着娄氏,往里屋去劝说她:“若娘,你听娘仔细说,为娘之所以能容得下周氏,不是因为为娘真的一点也不嫉妒,而是因为为娘压制不住你父亲!”
“娘……”娄氏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来,显然并不想听母亲说这些。
“你听娘好好说!你爹跟娘虽然都同在太太身边服侍,但你爹管的却是太太在银钱生意上的大事,而你娘只是一个给太太捏肩按摩的奴婢罢了!还有,你看看太太,太太够强势了吧?可你再看看七爷!七爷是不是要比太太更强势?就因为太太是被七爷压制着的,所以七爷把一个又一个的妾室往家里抬,太太就算心里不愿意,面上也要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
季嬷嬷又是苦口婆心的说道,“就因为这一点,你又是家里的小女儿,你爹疼你,我也疼你,所以才想给你找一个弱势夫君,能叫你牢牢压着他一头,叫他不敢纳小妾的!所以才看上了吴尤!所以你看看,他便是喜欢他表妹又如何?也只能养在外头,不敢叫你知道啊!”
“可女儿如今已经知道了!女儿也不想做一个妒妇,连个妾室都容不下的!”娄氏依旧是倔强的说道。
“你糊涂啊!你何必要容着她呢?你便是做了这妒妇,吴尤又能把你怎么样呢?他不还是得听你的?娘跟你说,你不舍得跟吴尤和离,这可以,娘可以去劝着你爹,叫他打消这个念头,但是,你必须要跟吴尤说清楚,他那个表妹,必须让他送走了!还有他给他表妹买的那个宅子,必须过到你的手里!这是咱们娄家的钱!不能叫一个小贱人借着吴尤的光,白白享受了!”季嬷嬷又是一番耳提面命的劝说。
而娄氏一听母亲提到那个宅子,想到那宅子里的荷塘,凉亭,帷幔,便是心中又一阵的绞痛。
想到自己看到那一切时的痛苦,娄氏咬了咬唇,点头应下了母亲所提出的要求。
季嬷嬷见此,才稍稍放心,但又说道:“你这几日且先不要回家,我会叫周氏把孩子接过来跟你一起住的,先把那吴尤晾上几日再说!”
“可是娘……”娄氏仍有些不放心。
“别可是了!你要想不惹你爹生气逼着你跟吴尤和离,你这次就好好听娘的!”季嬷嬷瞪了女儿一眼,强势的要求道。
娄氏难过的别过头去,却到底不敢再说个“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