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瑛忙就是把玉牌拿出来。
这玉牌从知砚送给她,她每天都佩戴在身上,可这会儿却是突然想到了,当初她把破损的红玉珠子,跟那截捡来的断玉放到一起,后来便发现,那颗珠子竟然被修复了!断玉能修复其他玉石!
那是不是说,这断玉也能把知砚给她的这块玉牌上破损的字迹,也修复好?
倘若修复好了,那知砚的姓,不就知道了吗?
宝瑛翻起身来,把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取下来,又拿过放断玉的锦囊,将玉牌一起放进了锦囊里,期盼着断玉能早点让玉牌恢复如初。
然而次日醒来一看,却未能如愿以偿。
她只想着,也许是时间太短了,毕竟上一回那红玉珠子修复,好像是好久之后才发现被修复好了的。
不过时间隔得真是太远,她是想不起来到底多久了!
于是,一直到县试前夕,顾家人都还能时不时的,见到顾宝瑛突然拿出一只锦囊,打开往里看两眼,随即又满脸失落的合上。
晚上,刘婶儿跟冯氏一起,帮着把荷叶粉蒸肉做了出来。
顾羡尝了第一口,顿时就心满意足的差点流下眼泪:“……真是没想到,还能在想吃的时候,又能立即就吃到!”
“以后会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的。”顾宝瑛看着他红了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知砚也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这是高兴又感动的。
顾宝瑛看着知砚,见他望着顾羡笑,心里却是失落的想到,怎的那玉牌上的字还没被修复好?
两家人高高兴兴的一起吃了顿饭,算是对顾羡跟知砚的一种祝福。
饭后,顾宝瑛就叫上春桃跟碧芽,一起帮他们两个收拾考篮,把明日考试需要带上的东西,都一一在里头清点并放好。
“早知道就该早点给你们两个买回来两个书童,之前四爷一直说还没遇到合适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好心了,老想挑两个最好的给你们,不过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啊,关键得有人手能用,只要机灵点,肯听话,好好调、教一番,便也是最好的了。”顾宝瑛便忍不住抱怨,这要跟着两个书童,也叫他们轻松一些了。
“如今也不大用的上,还要白白多搭上几个银子,倒不如等考试的结果出来了,要是顺利考入书院了,到时候才真正用得到。”顾羡则劝说她道。
这些道理,宝瑛自然是懂得。
不过,这也不就是不放心吗?怕自己还是有疏漏的,要是有书童的话,时时刻刻,全心全意的以自己的主子为首,那不就什么都能记得住吗?
“放心,明天必会妥妥当当的。”知砚走到她跟前,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下。
“对不起啊知砚大哥。”顾宝瑛跟着摸了下脑袋,却是抬眸望着他,一脸的愧疚。
“什么对不起?”知砚顿时一脸的疑惑。
“没能帮你想起来你到底姓什么,可你明日就要去考试了……”顾宝瑛低声的说道,失忆之症,她是真的没法治愈的。
“就因为这个?”
知砚一下就笑了,随即便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好了,这算是惩罚过你了,明日我就在考卷上写上,我姓顾,名知砚,如此便好了!”
“你真要这么写啊?”顾宝瑛有些傻眼了,她当时只是说着玩的!
“对啊,我不是都跟你定亲了吗?就当提前入赘好了!”知砚笑着说道。
“那怎么能行……”顾宝瑛不由小声说道,却是接着就微微红了小脸。
“怎么不行?总之呢,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想不起来罢了,好了,今晚什么都不要想,睡个好觉,明天早些时候起来,送我跟顾羡去考场,如此我便满足了。”知砚又忍不住抬手刮了下她灵巧的鼻梁,温声说道。
他这一下亲昵的举动,便惹得顾宝瑛小脸更加红了几分。
但等到她真的躺到了床上,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最后干脆把那玉牌又从锦囊里取了出来,想了想,整个人进入到了灵玉空间里。
宝瑛一进去,走进那个小院子,目光从满院的草药,挪到了小房子前头的那口灵泉上。
接着,她去房间里拿了个砚台出来,把玉牌放进了灵泉水中,用砚台压着那根红线绳,就那么由着玉牌浸泡在了水里。
“灵泉水啊,但愿你能把这块玉牌上的字迹修复出来吧!你可是知砚哥哥最后的希望了……”顾宝瑛微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祈求道。
说完,她又看了灵泉里的玉牌一眼,随后便离开了空间,又躺回到床上,出了会儿神,便决定什么也不想,早些睡觉,明天早起送他们入考场,这才是正经该做的!
顾家一家人都吹熄了蜡烛,各自入睡,院子里呈现出一派宁谧祥和的气氛。
而在县城另一边,西街那里,吴尤却并没有在家中老实睡觉,而是天一黑,就锁上大门,又出去了。
娄氏还没有回家。
他几次去娄家,都还是被娄万福赶了回来,娄万福甚至说要让他跟娄氏和离……这终于是让他彻底慌了。
如果娄氏真的跟他和离,那他还能剩下什么?
不管是如今住的房子,还是他手里头花的银子,那可都是娄家的。
他见不到娄氏,也就没法用花言巧语哄她原谅自己,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打算要跟自己和离,越是这种情况之下,他就越是觉得慌张无比,特别是在他听说,那顾羡双腿已经彻底好了,如今当真是行走如风的消息以后,他就更加慌乱了。
这消息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他前几日去书院里头,有人亲眼见到,而那人则正是当初和自己一起,跟顾宝瑛打了赌的其中一位同窗,见到他便没半句好话,尽都是埋怨他当初没事找事,非要跟顾宝瑛打这个赌,害得他们好几个人受到连累。
对此,吴尤自然是一脸讪讪,无可反驳。
他在家中时,还可以欺瞒娄氏跟娄万福他们,说这都是高家二爷爱出风头,害得他被连累,可当着这几个同窗的面,他却是没脸也没胆这么胡说八道的。
明天只要那顾羡出现在县衙门口……这当初立下的第一个赌约,他可就输定了!
但他的形势已经如此不利,要是再输了赌约,导致第二个赌约就此继续下去,要是万一他明年秋闱再次失利,岂不就一辈子都不能考了?
如果他不能再考,那即便娄氏不跟他和离,娄家还能始终如一的待他吗?
吴尤十分清楚,娄万福曾经对他的高看,那都是认为他以后能考中一个举人,万一真的考中了,他可就是娄万福一家人的倚靠了,但要是从此都不能再考。
这个后果,吴尤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必须做点什么,阻止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