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惊惧潮水般退得干净,扶老太太瞬间又恢复了大家族老夫人颐指气使的威仪,一双三角眼冷冷的朝中年男子盯了过去,瘪瘪的嘴唇嘴角一扯,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敢上我们扶家来撒野”
中年男子神情平淡,淡漠的看着她,淡漠的听她神气十足的喝问,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中天。
这般的肆无忌惮这般的狂妄
扶老太太被他笑得有点不解,更恼羞成怒,二十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一时间扶老太太有点恼羞成怒,面若沉霜,她的尊严和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和侮辱。
扶老太太胸中怒气回荡,暗恨不已:倘若我的儿子孙子在家中,倒要看看你们谁个敢在我面前猖狂
她不由起了“走着瞧”的心态,眼下除此,似乎也不能做别的,扶老太太冷冷一笑,索性抿嘴不再说话。
中年男子笑够了,神色一敛,眸光却愈加冷厉了几分,只听得冷笑了笑,冲扶老太太慢悠悠的道:“郑姨娘,好久不见”
扶老太太脸色猛然之间变得煞白无一丝血色,那双三角眼猛然睁得老大,白多黑少的瞳仁死死的瞪着中年男子,哆嗦着唇,不知是气的还是震惊,喘息声越来越粗大,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原本瘫软在地上已经重新站了起来站到扶老太太身边的楠嬷嬷身子一颤,竟是变色低低的“啊”了一声
中年男子身形一挺,徒然间气势大长,只见他居高临下睥睨那坐在榻上越发显得瘦小的扶老太太一眼,不屑冷嗤道:“老太太你也配”
竟是咬牙切齿,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
扶老太太喉咙里咯咯两声,这满是恨意的目光和语气终于令她脑子里骤然一闪,咯咯笑起来。她慢慢的端坐了身子,使自己看起来雍容而端庄,冷冷的道:“原来是你这个逆子,你居然还没有死”
中年男子冷笑道:“我当然没死,我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回来了”
扶老太太桀桀笑起来,大笑道:“回来的好,回来的好啊捡了一条烂命那是你运气,既然你非要回来找死,老身就成全你”
中年男子明明恨极了她,听了这话却是神色不动,不屑轻笑,淡淡道:“你还没明白吗这场梦你做了二十多年也该清醒了我回来了,是会有人死,不过不是我,而是你和你那卑贱的儿子而我,扶厉,才是扶家名正言顺的主人”
“胡说胡说八道”扶老太太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三角眼中嗖嗖的冒着毒光,瞪着扶厉厉声叫道:“你早已不是扶家的人,你是被逐出家门的逆子你有什么资格踏入扶家,有什么资格做扶家的当家人趁早这会儿走,老身就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别怪老身手下无情”
“你还没明白吗”扶厉挑眉,无不嘲讽的道:“整个扶府如今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你的好儿孙还在南海城中看花灯烟火呢你以为他们还能回来”
扶老太太脸色骤然大变,终于再也镇定不下来,她猛的起身,恨恨瞪着扶厉,咬牙道:“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扶厉心中翻江倒海的翻腾,新仇旧恨,这些年所经历的辛苦,每每夜深人静思及当年含冤受屈的悲愤,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扶厉脸颊肌肉狠狠的跳动了两下,嘶哑着嗓音冷冰冰道:“做了什么你不用着急,你会知道的当年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会十倍百倍奉还,放心,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扶老太太心口骤然一缩,喘息声骤然加大,拉风箱般希里呼噜响个不停,她颤声道:“逆子,逆子当年我真不该一时心软饶你一命,真不该”
话音未落,一物狠狠冲她砸了过来,痛得她闷哼一声,后半截话也说不出来。
楠嬷嬷低声惊呼,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扶,那伸出去的手却又僵在了半空,略一犹豫,又无声的垂了下来。
只见扶厉冷眉倒竖,冷冷道:“你心软饶我哈哈哈哈,郑姨娘,你可真是吃斋念佛的良善之辈吶当年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当着我的面,就不用说这等叫人笑掉大牙的话了”
扶厉原本才是扶家老爷的嫡长子,名字也不叫这个,而叫扶家全。
无奈十二岁上嫡母过世,父亲忙于家中各种事务,又生恐娶了个不贤良的继室回来让嫡长子受了委屈,这娶妻之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谁知这郑姨娘最有心计,趁机表现各种贤良温柔,不但对扶老爷子,更对扶厉。
有一次一家人去城外庄子里避暑,扶厉和兄弟们在山谷中玩耍不慎被毒蛇咬伤昏迷在无人处,还是郑姨娘最先找到了他,以口吸出了他腿上的毒液,又背着他跌跌撞撞走出山谷。
后来大夫说,幸亏毒液清除及时,否则扶家大少爷这条命怕是捡不回来了即便捡了回来,那条腿也定要废了
扶老爷子和扶厉都很感动,而郑姨娘并没因此居功倨傲,反倒因为以口吸出毒液伤及肺腑,从此落下了咳疾无从根治,令扶老爷子更加愧疚不已。
再后来,经过一番考察观察,扶老爷子终于完全相信了郑姨娘是真心对自己的嫡长子好,便开始寻思将她扶正。
不想恰在这时候,扶老爷子无意中竟然撞破了郑姨娘和大管家的奸情
扶老爷子大怒,却被惊慌失措的郑姨娘和大管家给当场打死了
二人惊恐万分,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
好在那个时候内宅完全在郑姨娘的掌控中,大管家在扶家也是位高权重,二人等到天黑便将扶老爷子的尸身悄悄晕运了出去,弄到了一处别院,布置成遭贼盗窃、错手杀人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