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阿木头人这些根本没有什么君权律法观念的部落人来说,造反跟吃饭睡觉一样没有什么了不起他想做,便去做了
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整那布政使,报这不甘不忿之仇万一失败了,大不了往深山里一躲,根本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梁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火上加油又道:“动作要快,那李赋是个极其记仇的人,表面上虽然放过了你”
“这也叫放过我”阿木头人打断梁晋叫了起来,怒气冲冲恨声道:“老子屁股都快被他叫人打烂了,胸口现在还疼呢,这是羞辱”
梁晋一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就更好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尚且这样对你,你想想,等他回去了,还能不调兵遣将收拾你所以,你要抢占先机最好多拉几个部落、部族跟着你一起干报仇这种事,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对对对”阿木头人喜得连连点头,无比感激的向梁晋笑眯眯道:“梁大公子言之有理一回去我就叫人准备”
梁晋点点头,道:“记住,管好你的人,嘴巴要严,在事成之前不要乱说李赋的人,一个个狡诈无比,你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点点的异常都能嗅到别到时候让人有了准备,再反过来狠狠的斩你一刀”
阿木头人轻轻一哼,虽然对这话并不是很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忍下了要同梁晋分辨的憋屈气,点了点头。
“到时候想个法子,将这位赵知州大人拿下”
“不成不成这不成”阿木头人连连摇头,正色道:“赵大人是个不错的好官,我不能干这种事。”
梁晋瞅了他一眼,心道想不到这种粗蛮人还懂得义气便笑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让你杀赵大人,而是抓了软禁起来。你想想,赵大人乃一州之长,如果你没抓他,你那边造反的消息传来,他就必须得领兵同你对抗,你难道想与赵大人在战场上厮杀”
阿木头人傻了眼,片刻吭吭哧哧的道:“当、当然不想好,就听你的,还是梁大公子你想得周全”
梁晋一笑,道:“这样,你要是信得过,我叫两个人留在你身边帮着出出主意,关键时候还能说几句话,你看如何”
阿木头人哪儿想到别的反而大喜过望,对着梁晋一个劲儿的嘿嘿笑着道谢。
梁晋见目的已经达成,淡淡一笑,随意同他敷衍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虽然今天晚上的联合行动取消,可是,李赋既然来了琅岐州,当然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离开了
能留下他的性命,就更好了
晚上的晚宴,所有与会者皆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布政使大人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畏惧,不时打量观察着他的眼色,不敢放肆随意说笑。
反倒是李赋,谈笑风生,毫不拘束。
众人见了,越发为他的风采威严所折服。
赵知州不由暗暗感慨,对这些崇尚武力,不懂太多大道理的部落、部族来说,果然唯有武力才能镇压一切啊不可一世的阿木头人被李大人收拾得那样惨,也难怪他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唯唯诺诺了有了李大人几句话,想必他们会消停许多吧至少在一二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这就很好了
晚宴结束,李赋与众人告辞,自回住处歇息。
然而,夜深人静,四周悄然安静下来的时候,从知州衙门某处偏院的角门处悄无声息的走出来九、十人左右的一群披着玄色披风、牵着马的黑衣人。
这些人相互之间打个招呼告别,无声无息的翻身上马,分作三拨分别出城。
却不知,背后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们,尤其紧紧盯着其中一拨那明显装束、马匹与众人都不同的高大的身影身上
暗夜中,一只鸽子扑簌簌扑棱着翅膀展翅翱翔,很快就消失在幽深沉沉的天际中。
那装束、马匹异于众人的高大男子与同行的三骑在飞驰经过一片森林的时候,遭遇了异常惨烈的埋伏和厮杀。
密不透风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呼啸着破空而来,四个人一跃下马结成阵,腰间长剑出鞘,一番金戈交鸣的铮然声响之后,四个人不同程度的都受了伤。
他们警惕的瞪着四周,凝神屏息,皆清清楚楚:真正的厮杀,才刚刚开始
一个又一个的黑影从林中冒了出来,密密麻麻,仿佛看不见头,淡淡的月光穿透树梢不时偶尔投下,落在他们手中的长剑上,散发着渗人的淡淡的冷光。
四人无声惨笑,眼神却更加坚定:纵是死,也要拉够了垫背的
厮杀于无声处骤然开始,一时间人影闪动,于刀光剑影中不时有人受伤、有人倒下,鲜血喷出,染红了衣裳,沾染了草木,利剑刺入身体发出的沉闷的噗声,快得令人根本来不及去细听
搏斗了将近两刻钟之后,那四人相继倒下,浑身伤痕累累的失去了性命。
有人踩着草叶沙沙轻响上前,点起火把一一查看四人容貌,脸色蓦地一变,恨恨道:“没有他咱们上当了”
另一人冷笑道:“大公子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这边固然是下了重力气的精锐,那两处追去的人马也不弱多少那人自以为半夜离开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哼,做梦”
第二天下午申时末,李赋从一辆普通得陈旧略显破烂的马车中下来,扶着脚步蹒跚的明甲和刘二,三人已经换了普通百姓的装束,终于回到了这南海城。
进了府中,小钱管家见状吃了一惊,叫了声“老爷”慌忙上前扶住李赋,颤声道:“老爷这、这是怎么了”
李赋摆摆手,吩咐道:“叫人请大夫来好好给明甲、刘二看看,派两个人仔细照顾着,悄悄的做就成,此事不要声张。备热水我要沐浴还有,不要告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