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家笑着应是,知道她必定有话要同世子爷说的,便识趣退了下去。
原本小郡主还想陪着李云岳一会儿的,既然明天要住进来,也不用急在这一时了,说了几句话,便笑着告辞,只说明日再来。
李云岳送了她出门去。
这一收拾整理,就收拾了整整十天功夫,才将所有的东西分门别类的细细整理妥当。
而在三天之前,小名端午的李云焕得到爹娘要回京的消息也连忙从山东跑回来了。
不过他和大哥不同,大哥看着冷清,话极少,尤其在外人面前,非必要绝不开口,至于敷衍客套什么的,就更别跟他提这个
李云焕却是放浪无羁,不拘不束,好友遍布京城,三六九教,上中下层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年纪虽小,却是一张笑脸跟谁都能说到一处。
回了京也整天忙个不停,天天都找一拨一拨的朋友出去聚会游玩,在府中的时候极少。
这日小郡主终于从一大堆箱笼中抬起了头站直了腰,拍了拍手,成就感十足。
忽然心中一动,想着每一回姨姨回来总会给自己带一份大大的礼物,可是似乎自己除了年节生辰,还没给姨姨送过礼呢
他们这一次离家这么久回来,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备上一份礼物
小郡主勾唇含笑,为自己的这个主意得意了几分。便去花园中练武场寻李云岳,今日就要告辞回府。
李云岳道:“这么快就走你刚刚整理了那些东西,不累吗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回。”
小郡主心中存了事儿,而且是讨好未来公公婆婆的大事儿,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刻去办,哪里还安耐得住
便摇摇头笑道:“不用啦等姨姨回来我再过来住几日,在哪里不能睡觉呢非要在这儿睡我先走啦你继续练你的,不用送我啦”
说着转身脚步轻盈的去了。
李云岳瞧了一阵她的背影,总觉得她好像有事瞒着自己,不由暗暗纳闷:小媳妇这是怎么了
小郡主回了府,便心急火燎的去问母亲留郡王妃讨主意。
留郡王妃笑道:“你倒越来越有孝心了,还懂得要讨好婆婆主意不错,可是送什么,我也不知,你自己看去吧你婆婆府上什么贵重东西没有要紧的是心意”
小郡主只好闷闷回房。她当然知道要紧的是心意啦可是这不是摸不准什么东西既有了心意,又拿得出手嘛
这种事情,又不好拿去跟旭哥哥商量
小郡主思虑再三,决定往京城里各处热闹之地逛逛去,没准儿能有所触动呢
不想,这一逛,就逛出祸事来了。
其实也怨不得她,而是杨文华。
杨文华那日回府,虽然瞒过了祖母母亲,成功的溜回了房间。
可是落水受惊,紧跟着又受凉,到底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哥儿,即便身体比较健康,也受不了这内外夹击,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
将祖母和母亲吓得半死
又是请太医又是煎药服药,折腾了三四天才算勉强痊愈。
这一来,祖母母亲松了口气放了心,难免又追究起那日的事情来:不过出去踏青游玩了一趟,若说没发生什么事,怎么可能弄成这样
婆媳俩先没问杨文华,而是将跟去的小厮什儿玖儿暗中唤来盘问。
什儿玖儿虽然受了杨文华的警告不许泄露,可是这两个小小的奴才哪里是杨老夫人杨大夫人的对手越是吱唔躲闪只会越引得她们婆媳生疑。
在杨老夫人动了真怒的逼问下,终于将那天的事情竹筒倒豆子的将知道的都说了
尤其是什儿,那日还平白挨了小郡主一顿教训羞辱,既然事情瞒不住了,便索性添油加醋的说了个痛快,惹得杨老夫人婆媳俩大怒。
再叫了杨文华来,杨文华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只得如实招了
他和邢绯儿一样,当然不可能自曝其短,说自己的不是,只说一同游湖,一言不合威宁侯府的世子爷就叫人撞他们的船,结果他刚好站在船边,就被撞下水去了
至于自己如何强行取了人家的船如何羞辱人家的侍卫,那是绝口不提的。
把个杨老夫人婆媳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婆媳俩忍不住大骂李云岳和小郡主,威宁侯夫妇不在京城,留郡王夫妇可好好的在呢,便要去找他们算账为乖孙乖儿讨回公道。
还要进宫去向皇上告御状。李世子是皇后的亲外甥,他的父母不在京中,皇后总得帮着主持公道吧
杨文华当然不愿意她们去闹,本来之所以要瞒着她们,就是怕她们去闹。闹开了,自己绝对讨不了好处
可他越是这样,杨老夫人婆媳就越是心疼他越要为他做主:看看乖孙乖儿多可怜,受了欺负都不敢讨公道了,可见那李世子是何等的嚣张
杨老夫人忍不住眼泪哗哗,含泪道:“我的乖乖孙,不用怕你是皇上的亲表弟,他是皇后的外甥,算起来你可是长辈他竟敢这样羞辱欺负你,简直是不知尊卑目无尊长,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哼,我倒要看看,皇上会不会轻易放过他”
杨文华暗暗叫苦,说来说去,自己费尽唇舌竟是根本阻止不了她们了,不由急躁起来,道:“一点小事又去劳烦皇上表哥,还是告的皇后的亲外甥,何苦呢这不是存心让皇上表哥难做吗我说,咱们家今非昔比,又不是姑妈在的时候,你们还是消停点吧”
这一番话说出来,那是前所未有的,令杨老夫人杨大夫人婆媳两个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半响回不过神来
恰好杨大老爷回府,正要过来给母亲请安,在外头将儿子这番话听了个正着。
当下,杨大老爷也吓住了,脚步不由得一顿,听他说完,才哼了一声踱步而入。
若说在这个家里杨文华还有怕的人,就是这个父亲了。
此时见了父亲,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理直气壮的样等父亲给祖母请安后,慌忙恭恭敬敬上前向父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