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洲手里的确很缺人,尤其是像秦风和苏子季这样的“专业人才”!这两个人先前既然是那什么官的副手,想必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就是不知道,这先前大小也算是当过官的人,能听自己的话吗?
“我们家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这秦风和苏子季,留在我们家是不是有点儿委屈了!我们这小庙可容不下大佛啊!”连芳洲笑了笑。
崔绍溪闻言朝这二人一扬眉:“你们俩先出去门口候着。”
秦风和苏子季应了声“是”恭敬倒退了出去,连芳洲只瞟了一眼便暗叹:到底是有出身的,这礼仪规矩真是没的说!
她虽然很需要他们的才干,可是要留下他们,心里还真的不太有底呢!
像这样的人,倘若落在规矩礼仪不差的大户人家当奴才也就罢了,在他们这乡下人家,往后都是跟村野匹夫打交道,他们能甘心吗?
如果不甘心,没准儿还满心鄙视,那又会生出多少事来?
崔绍溪压制他们当然半点问题也没有,他们连家就不一定了!
连芳洲对棉花看的很着紧,绝对不愿意留下个心中不服、不甘的祸根。
他们既当过农官,想来对这方面的事务也挺了解的,这就更不行了!暗地里做了什么,连芳洲可没把握自己就能够发现的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风险太大了!
“芳洲你放心,”崔绍溪忙道:“他们是犯了事被官府发配为奴的,这一辈子就是奴才,主人打死不论,倘若敢逃,更是罪大恶极!而且,这两人不但能干,性情也忠厚老实,以前没少在田间地头打转,最是没有架子平和近人的,这些我都派人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他们自打被发卖之后,没少吃苦头,你肯收留他们,又让他们做回老本行,这是对他们的恩典!他们感激还来不及,肯定不会生出二心的!”
“真的?”连芳洲睁大眼睛问道。
“自然是真的!”崔绍溪冷笑道:“除非是不想活了!”
连芳洲沉思起来,纠结再三,一咬牙暗道:也罢,就留下他们吧!我这里是真的很缺人啊!他们不怕我,对崔绍溪总有几分顾忌,想必他们也知道,以他们目前的身份,想逃那是不可能的,害了自己,对他们可没有半点好处!
“那便留下他们试试吧!”连芳洲点点头,笑道:“倘若好用,你可真帮了我大忙了!”
多谢两个字还没出口,崔绍溪已经摆摆手笑道:“不用谢、你不用客气!那就叫他们进来吧!”
连芳洲笑着点点头,很有眼力劲儿的崔义便朝门外叫道:“你们两个进来吧!”
秦风和苏子季规规矩矩的进来,不等人吩咐,便又跪下了。
连芳洲便道:“崔公子虽然说把你们送给我,可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家是普通乡下人家,留下来是要下地干活的!你们如果不愿意不必勉强,仍旧跟着崔公子回去吧,让崔公子另行安排,崔公子不会因此而怪罪你们的!”
连芳洲说着,朝崔绍溪望了过去。
崔绍溪只得点点头,道:“不错,你们要是不愿意留下,我便带你们回去另行安排!”
“可你们要是留下,就把从前的一切都忘了,好好的干活!若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我别的没有,说出来的话倒是算话,倘若你们忠心踏实做事儿,将来绝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连芳洲掷地有声,目光淡淡扫了他二人一眼。
秦风和苏子季被她的目光一扫,心中俱是一凛,下意识生出一股敬畏来。
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的!在一个乡下丫头面前,何至于此?
再悄悄瞟了一眼满脸都是温和柔善、唇角噙笑看着连芳洲的崔绍溪,心下暗道,这姑娘如此风采,难怪崔家的公子会如此待她!
倘若回到崔家,以自己两人的身份,得到重用那是不可能的了,受尽底下人的嘲讽欺负倒很有可能!
既然如此,倒不如在这乡村僻壤之地寻一个安身之所,虽说条件艰苦些,可心里却能得一个自在,不必再受那些刺心的白眼言语侮辱!
两人都是一样的想法,相视一眼,便已知晓彼此的决定。
“奴才愿意留下,请姑娘收留!”秦风和苏子季一起叩下头去。
“你们不要再想一想吗?这可是关系你们一生的大事?”连芳洲没有立刻就答应,而是又淳淳善诱的道:“你们不用怕,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无论是我还是崔公子,都不会言而无信的!”
两人摇摇头,秦风说道:“姑娘,奴才想好了,奴才愿意留下,任凭姑娘驱使绝无二心!”
“奴才也是!”苏子季也道:“往后姑娘便是奴才主子,万事以姑娘为先,绝无二心!”
“我就说他两个是好的,芳洲,你放心了吧!”崔绍溪便笑道。
连芳洲朝他一笑,这才对二人点点头,淡淡道:“既然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可得为这个选择负责!往后再说我没给过你们选择的机会、若是做出点什么,我是不依的!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家一穷二白,如今在做的事情所花费的银子都是借来的,我禁不得别有居心的折腾,所以这话虽有些小家子气,却还是要跟你们说清楚的!”
秦风和苏子季两人连连答应。
崔绍溪有些不满的蹙了蹙眉头,说道:“芳洲你这是什么话嘛,你也太小心了些!不就是万把两银子嘛,我——”
看到连芳洲微眯着眼似有不善,崔绍溪哈哈两声情急生智陪笑转而道:“那个,若是明年赔了不是还有后年、大后年、后后年嘛,我再借银子给你便是了!等什么时候你赚到了再还给我,好不好?”
崔绍溪明显带着巴结讨好的语气令连芳洲哭笑不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连泽“扑哧”轻笑出声!
崔义暗暗翻了个白眼,扭头一旁默默的道:这不是我那风流倜谠、风度翩翩的主子,肯定是——中邪了!
秦风和苏子季亦不由得暗暗凛然,对连芳洲更添了两分小心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