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关咱们什么事呀分明是咱们先来的谁想听呢”周瑾玉也一撇嘴附和着道。
那边声音忽然一高,只听得一人叹道:“要真说哪家更好,还真是没法说碧烟阁的姑娘最温柔多情,要论才艺还得闻莺楼的,看歌舞听曲儿非箫笙馆不可,美人儿嘛,当然是名花楼略胜一筹这回可真有热闹看啦,也不知道最后哪家会胜出,我看,还真的挺难”
余下几人也有赞同这人的,也有不赞同的,七嘴八舌的纷纷争论讨论起来,什么碧烟阁的红珠不如闻莺楼的青芜、什么要论才艺双全,一定是名花楼的梅娘了等等,各自一番吹捧描述加举例,争执得不可开交。
小郡主等也不由得听得津津有味,心下对这楼里的几位姑娘说不好奇那才怪了
突然一人长叹一声,道:“咱们此时多争无用,到时候就知道了只是可惜了,如果醉红楼还在的话,这花魁也用不着选了,肯定要落在醉红楼里头”
其他几人居然没有一个反对这话的,纷纷点头称是,顺便又悼念一番醉红楼。
一人不由叹道:“那留郡王妃还真是个母老虎,若不是她带人去闹事,跟威宁侯夫人两个生生将一处绝妙之地给毁了,京城里也不会失色许多了”
众人也有说是,也有叹的,也有胆小忙笑着拿话岔开“不说这个”的。
小郡主听得有人提起自己的娘和未来准婆婆,气得俏脸一沉,起身就要过去理论。
周瑾玉和邢绯儿慌忙拉住她,两人强按着她仍旧坐下,小声苦劝。
小郡主也回过神来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听到这样的话只有远远避开、再没个主动上前说理的。
忍不住恨恨低骂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些混账东西,嚼舌根嚼到我娘和姨姨头上来了,要叫我知道是谁,看我不收拾他”
这时便听得那边传来一阵凳子推移起身的声音,乱纷纷嚷着“结账”,却是那伙人准备走了。
邢绯儿笑劝道:“妹妹是什么人,同那些人计较什么他们也不过背后说两句罢了,妹妹只当没听到吧别气了啊”
小郡主更觉气闷。
但她虽不说多清楚明白,多多少少也知晓两三分爹娘的黑历史的。
听说当年爹和娘一度闹得十分僵,差点儿就反目成仇了,亏得姨姨帮了娘,爹娘才能重新和好,而那之后,爹爹也不再往青楼勾栏中去了,府上的姨娘们也都遣散了。
她自然就想到,那醉红楼,想必是当初爹爹爱去的地方吧娘那样的性子,不去闹才怪
只是可恶,那臭家伙凭什么那样说娘呀
那醉红楼的女子勾引爹爹,可见那地方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娘和姨姨毁了那地方,才没有做错呢那种地方,早就该毁了
哼,就好比假如有这么个破地方敢勾引她的旭哥哥,瞧她不打上门去才怪呢
这么想着,小郡主顿觉意兴阑珊,明明方才听着还觉得新鲜好奇的事儿,一下子厌恶不已。
不由得一撇嘴,说道:“那种破地方,也好意思选什么花魁就凭勾搭别人夫君相公、引诱教坏别人儿孙,就不是个好地方、没有什么好人哼,还花魁的,说出来白白玷污了花字”
邢绯儿和周瑾玉相视一眼,邢绯儿眸底不由划过焦急,周瑾玉冲她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周瑾玉“扑哧”一笑,打趣道:“瞧你气鼓鼓的醉红楼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理他做什么呢不知道的瞧见你这样,还当李世子也往那些地方去呢嘻嘻”
“他敢”小郡主一挑眉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觉得这话好像对旭哥哥有点不太尊重,便缓了语气道:“旭哥哥才不是这种人呢他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邢绯儿忍不住道:“可他要做官,官场上少不了这样的应酬,便是逢场作戏,只怕也有的。”
“旭哥哥不会去”小郡主想也没想就道:“比如伯伯就从来没去过”
口中虽这么说,小郡主心下也不由有点儿别扭闷闷起来。从前从未关注这种事儿,但并不表示她不知道。
男人们有几个不往那等地方去呢就算是爹爹,如今对娘那样一心一意的好,从前还不是照样荒唐得不像旭哥哥在西宁,天高皇帝远
光是想一想,她就有点受不了,索性将这乱七八糟的思绪摒开,旭哥哥不是这样人,她只要相信他就可以了
“这倒是我看李世子也不像那样的人”周瑾玉含笑接口,又轻轻一叹,道:“其实说起来,青楼里那些姑娘也有很可怜的,听说好多都是被拐卖或是骗了去或是家里欠了人银子没钱还债不得不以身抵债的呢你想想,不然有几个姑娘家心甘情愿往那种地方待着去呢”
小郡主和邢绯儿听着也不觉以为然。
邢绯儿见气氛有点儿低沉,咯咯一笑,笑道:“各人有各命,咱们又不是观音菩萨,哪里能管的了这么多呢顶多管着自身便是了人家可怜也好,不可怜也罢,那都是各人的命有什么法子呢”
“说的也是”周瑾玉也不禁失笑道:“倒是我傻了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不管是可怜人,还是可恨人,摊上了,有什么法子呢”
说着招呼她二人喝茶。
小郡主也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总有点闷闷的。
周瑾玉和邢绯儿见她精神不太好,本来还打算一起去后海划船的,这会儿也不提了,出了茶楼,一个说有事,一个说该回家一趟,便相互告辞了。
小郡主唤来了马车,刚刚踩了上去还没进车厢呢,听到车夫一声喝斥,忙转头去看,就看见一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小,穿着破旧的湖绿色碎花衣裙,头发乱糟糟、脸上带着两道触目惊心血痕的姑娘扑了过来,双手紧紧的抓着车沿,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睛含着泪水哀哀求道:“小姐,这位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