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乔大嫂、乔二嫂收拾的几个大包袱,乔老头子只做没看见,女儿的委屈的神情也当没看见。
儿孙们就要跑路了,多带点东西是应该的!她受点儿损失就受点儿吧,她不是还有家有业的吗?比儿孙们要好太多了!
“这晚上就要走了,姑奶奶,你总得让我们吃一顿好的吧!”乔二嫂越想越气,撸起袖子便朝外头走去:“我去杀鸡!大嫂啊,你来不来帮忙?”
“来!当然来!姑奶奶,你也别心疼,我们往后也吃不着你的了!”乔大嫂恨恨道:“托你的福,我们往后连个家都没有了!”
别说杀鸡,她此刻连杀人的心都有。
“你们!”乔氏又惊又怒,想着有两只肥大的母鸡还正在下蛋呢,可别叫她们也弄了去了,连忙也跟了上去。
在乔氏坚决的阻拦下,那两只肥大的下蛋母鸡终于躲过一劫,不过那只她养了五六年的用来打鸣和做种的大公鸡却遭了殃,同时遭殃的还有另外三只肥大的母鸡。
乔氏心疼得不行,看乔大嫂冷嗖嗖的目光朝猪圈里的猪盯了盯,她恨恨的回瞪过去,一副你敢动手我跟你拼了的架势。
乔大嫂冷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晚上乔家人好好的吃了一顿,夜黑风高的时候,一家子洒泪而别,乔大郎、乔二郎两家人终于背着包袱,凄凄惨惨的跑路了。
后来渐渐有传言传来,说他们两家人根本没逃出裕和县就被债主混混们捉住了,给分开卖到了外地为奴为婢。
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他们那天晚上就这样偷偷的走掉了谁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至于那种说法是真的,就没有人能说得清了,因为没有人能够拿得出确切的证据。
乔老头子和乔老太在他们走后第二天便回了自己家里,他们打着倚老卖老的心思,想着自己老两口是老人,谁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那些混混显然并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毫不客气的将他们的房契给收了。
乔老太又气又急,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大骂连芳洲。
混混们冷笑,便拿了绳子将他两个绑了,远远的弄去了外地。
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一家人。
风声渐渐传得清晰,虽然明面上这事儿跟连芳洲没有半点关系,但众人都知道这多半是她叫人下的手。
乔家人是真的把她给得罪惨了!
也有人觉得她过分的,但也就自己在心里想想而已,连背后议论都不敢。至于打连家的主意?除非是疯了!
此事杀鸡儆猴的效果还是很好的。
天气转暖,连芳洲提前将螺蛳山和棉花田的事情安排妥当,便与阿简启程去南昌买铺子兼请大掌柜和账房。带了春杏一起去。
临走的时候听说连立上次与朋友出去还没有回来,连芳洲勾了勾唇,嘲讽一笑。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而已。
不过,也得有人自己愿意上钩不是?
“等咱们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很热闹吧?”连芳洲含笑向阿简道。
阿简亦笑了笑,笑容中有着淡淡的宠溺,“一定会的,倘若不够热闹,咱们再加把劲便是!”
两个人相视笑了起来。
经过县城的时候,连芳洲和阿简特意去看望了一趟连泽。
这些日子连泽一直在县城里忙个不停,在裕和县与双流县之间来回的跑,忙得不可开交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么多事儿。
看到姐姐和阿简哥一块儿来,连泽又惊又喜,神情间甚是亲热。
他今年已经十四岁,原本就是个比同龄人更显成熟的人,经过一番历练,沉稳的气质更为凝炼,看上去倒真像那么回事儿了。
也许这些日子格外忙碌劳累,他显得有些清瘦了,不过精神十足,双眸矍铄,气质亦为之一变,显得颇为干练,且意气风发,像个,咳,男人了。
看得出来,虽然累,但无疑这种生活是踏实的、向上的,他亦投入乐意的。
连芳洲看到这样的连泽,再想想用功苦读的连澈,以及那个娇憨可爱的小丫头,心中越发笃定自己对付乔家人毫不留情是十分必要的!
随着他们一个个越发的出息,自然而然会入了无数人的眼中,羡慕也好、嫉妒也罢、真心相待也好、不怀好意也罢,形形色色,都是无可避免的,她不能让人有胆子算计到他们头上,决不允许!
连芳洲在心里微微叹息,区区一个乔家,能震慑的只怕也不过就是乡下普通人罢了,比如王老板、肖老板之流甚至比他们更加厉害的人,未必能震慑的住。
而这些人可比乔氏那一家子阴险得多,也难对付得多了!还有的提防呢!
连芳洲既然想到了,就不能不说。
问了一回连澈这些日子的经历,格外细细叮嘱了好些交友谨慎、遇事要冷静、不要意气用事、多留个心眼儿、不要轻易相信人言等话,尤其点出了跟自家不对付的王老板、肖老板以及赵家让他需格外小心。
赵茹君虽然早就不知道死到哪个角落去了,可她掌权赵家这么多年,难保没有几个心腹之人,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连泽都一一的答应了。姐姐的话,他总是听的。
连芳洲说起别的事情头头是道,设想周全,说到自己头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她与阿简的关系已经公开,于情于理都该跟连泽说一声的,不然这个一直关心她终生大事的弟弟一定会很伤心的。
可是,这话到嘴边怎么就死活说不出来呢!
连芳洲欲言又止、欲言再止,嘴巴张开了又闭上,闭上了又张开,踌躇纠结得不像样子。
她纠结得样子太明显了,连泽原本没有发现的,很快也注意到了,忍不住大奇,眼睛也睁大了些,呆了呆。
这不能怪他,他可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姐姐是个有话说不出口的人,况且自家是亲姐弟啊!
所以他不但大奇,而且觉得有一点点受伤。
“姐姐,我可是你亲弟弟啊,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了!姐姐的话,我总听的!”连泽便道。
“我……”连芳洲张了张嘴,舌头越发有千斤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