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由得握了握连芳洲的手,连连点头道:“好!好!李夫人且送留郡王妃回去,本宫叫燕姑姑带两个小太监随你一同去,别忘了传了太医院的人去看看!”
连芳洲笑着答应,皇后便当即点了小章子、六顺随了她与燕姑姑去。
龙舟靠了岸,众人恭送了圣驾,相互道别或者相互结伴陆陆续续的也出宫去了。
留郡王妃本就同众人不亲近,此刻又明显触怒了皇上,众人心中更不待见她,唯恐触了霉头,也无人理会她。
璃王妃因了皇上那一句“嫡长子”心里头正不自在,见皇后没有再将连芳洲托付给她,她心中乐得省事儿,亦同众人一道走了。
转眼间,热热闹闹的人群就散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除了留下收拾首尾的宫人,便只有太子妃主仆几个并宫中负责这一片的侍卫们了。
太子身体不太好,禁不得熬夜,也带了两名皇孙先行回东宫去了。
连芳洲与太子妃打了招呼,便上前向站在那里神情既冷且怒的留郡王道:“郡王爷,还是先请郡王妃回府吧!这儿风大,郡王妃再受了凉就不好了!”
留郡王冷冷低哼了一声,向连芳洲点了点头,温言道:“多谢你了!”
至于连芳洲是哪家夫人?不好意思,他现在真的不知道!很是面生。
留郡王冷冷瞟了一眼无力跌坐在地上、发髻凌乱,胡乱在外头裹了一件袍子里头依然衣衫尽湿的妻子,便扭过头再也不愿意看第二眼。
真正是,丢尽了他的脸!
明日出门还不知要被人怎样笑话呢!
她怎能如此不可理喻!
那小宫女不就是不留神撞了他一下惊得发抖要跌倒、他随手扶了一下笑着说了句“无妨”的话吗?她至于不依不饶、大吵大闹吗!
他的脸面真正丢尽了!
倘若不是怕皇上、皇后怪罪,他才懒得留下来搭理她,早随着众人出宫了!
连芳洲笑着道了声“不客气!”便上前去扶留郡王妃,这才发觉她身上衣裳是湿的,便蹙了蹙眉,忙道:“这如何使得?回到府中怕是要受凉生病了!”
说着便请燕姑姑去跟太子妃请示,能否在这附近哪一处殿阁中换了衣裳再走,又吩咐留郡王妃的贴身侍女紫英、青英速速去取了干净衣裳来。
燕姑姑连忙取了,紫英、青英正心疼自家主子,可无人做主她们身为奴婢哪里敢说什么?郡王爷这会儿正气恼着呢!
眼见有人肯站出来主持,连忙答应一声,感激的看了连芳洲一眼,匆匆转身去了。
留郡王妃不觉微怔,不由亦抬眸瞟了连芳洲一眼。
一时燕姑姑回来,笑着道:“太子妃娘娘说,就在前边的柳莺阁吧!她已经命人掌了灯,这会儿便可过去!”
连芳洲便扶了坐在地上的留郡王妃起来,笑道:“郡王妃,咱们去那柳莺阁候着吧!”
留郡王妃一言不发,任由她扶着自己。兰英和燕姑姑等也忙上来帮忙。
留郡王阴着脸跟在后头。
一时青英、紫英取了衣物回来,几个人便七手八脚的忙忙服侍留郡王妃换了衣裳。
一时留郡王妃换好了干净衣裳,将湿漉漉的头发也绞了半干,松松的挽了个发髻,众人便才出宫。
连芳洲少不得又请燕姑姑去回了太子妃一声。
到了宫门口,连芳洲便看见已经侯在那儿的红玉。
红玉一抬头也看见了正走来的她们,松了口气,忙上前道:“夫人!”
连芳洲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
皇后真正心细,还记得将红玉命人送了出来。
说来惭愧,她这个正主儿都差一点儿忘记了。
一直垂着头沉默不语的留郡王妃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冷淡的向燕姑姑及那两名小太监道:“你们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众人一怔。
燕姑姑更是面上一阵尴尬,顿了顿,忙陪笑道:“郡王妃,这,奴婢还是送您回去吧!眼看着您无事了,奴婢才好回了皇后娘娘啊!不然,皇后娘娘会担心您的!”
这是皇后亲口吩咐的差事,燕姑姑哪儿能因为留郡王妃一句话就躲懒不去了?
尽管她其实非常非常不愿意去留郡王府。
这郡王妃脾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最是刁钻促狭难伺候的!
不拘去旁人谁个府上,哪怕是去东宫,太子和太子妃也会客客气气的,可这留郡王妃一个不好怎么了自己,皇后娘娘也没法说什么的。
留郡王妃听了这话“嗤”的一笑,扬了扬下巴冷冷的道:“那你现在亲眼看见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有话去回皇后娘娘了!”
“郡王妃”
“还不走?”
燕姑姑呆了呆,一时进退两难。
连芳洲忙笑道:“我看郡王妃也没什么大碍,燕姑姑,既然郡王妃都这么说了,您这便回去回禀了皇后娘娘吧!如此,也算交了差使了!”
燕姑姑心里叹息,只得点点头勉强笑道:“既如此,那么老奴便回坤宁宫了!郡王爷、郡王妃、李夫人慢走!”
“姑姑慢走!”连芳洲与留郡王均客气与燕姑姑道别。
留郡王妃却是眼角也不朝燕姑姑瞟一下,骄傲的径直走了。
留郡王白了一眼她的背影,也没有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由她去吧!只要她不闹腾,他便谢天谢地了!
连芳洲本欲上自己的马车,谁知紫英奔过来小心的唤了声“李夫人!”,满是歉意的苦笑道:“李夫人,我们主子请您过去同她共乘一辆车。”
见连芳洲微微迟疑挑眉,紫英忙道:“李夫人放心,郡王爷是骑马来的!只是,奴婢们却要放肆,借乘夫人的车了!”
连芳洲便点点头,笑道:“既如此我便去陪着郡王妃,我这马车也没什么讲究,你们尽管乘便是!”
说着又叮嘱了红玉几句。
红玉见自家夫人出宫出的晚,又莫名其妙的惹上了什么郡王妃,正昏头昏脑的傻傻分不清楚,自然是连芳洲吩咐什么便答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