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皇后今儿留连芳洲多说了好一会儿话,态度也格外的亲切,语气格外的温和。
赐了座不说,还赏了热茶,末了除了金镶玉如意等贵重赏赐不说,还体贴的赏了一盒点心,说是难为一大早起来必定饿了呢!
连芳洲感激不尽。说真的冷风里侯了半响,一盏热茶和一盒子充饥的点心比那些金玉之器更能温暖人心。
留郡王妃果然在宫门处等着她,见她来了,笑着叫了声“姐姐”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同她一起上了马车。
才刚上车坐下,留郡王妃的眼眶中便忍不住汪上了一汪水雾。
她可不是个会掩饰自己的人,这副样子在她自己看来已经非常隐忍了,然而落在连芳洲的眼中,却是暗暗叹息。
“今儿可是大年初一呢,今天心情一定要好好的!”连芳洲握了握她的手,笑道:“对了,听说今年可是皇上六十大寿呢,万寿节据说要大大的操办,到时候四方来使自不必说,不知你父皇母后可也会来参加呢?”
留郡王妃精神好了些,脸上不觉也露出几许笑意,点了点头笑道:“嗯,父皇和母后还有太子哥哥、二皇兄都会来呢,顺便来看看我!好久没见父皇他们,我也怪想的呢!”
连芳洲微微一笑,道:“他们只怕更想你呢!毕竟这里不是北国,他们除了想你啊,还担心你过的不好。不是我说啊,你这个脾气,他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留郡王妃呆了呆,便是再傻,也明白了连芳洲的言外之意。
父皇和母后如果看见自己过得不好,尤其是,看见那该死的混蛋这般的对待自己,岂能不怒?
自己当初不顾一切的嫁给留郡王离开故国,父皇母后已经够伤心的了,难道今后还要让他们在千里之外为自己担忧操心吗?
可是,就这样原谅他,她心里何尝甘心!
一时之间,留郡王妃竟有种左右不是的感觉。
“姐姐,”她轻轻一叹,便将石氏有孕的消息告诉了连芳洲,咬了咬唇道:“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这心里真是膈应的很!姐姐,我做不到置之不理,更做不到如从前一样!只怕今后,都不能跟从前一样了……”
连芳洲同样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意外非常,石氏竟然有孕了!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啊!
连芳洲便道:“景嬷嬷呢?她怎么说的?”
留郡王妃轻轻一哼,便道:“嬷嬷让我把那孩子抱养过来,我才不要!看见那贱人生的贱种,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膈应!”
连芳洲略想了想,却道:“我看景嬷嬷说的不错,你把孩子抱养过来,总好过那孩子跟着石氏将来被石氏挑唆着不知道又做出什么好事儿来!若是个女孩也还有限,若是个男孩,将来更膈应的事儿只怕还有呢!抱养过来这一切便在你掌控之中,也断了其他人的心思。你若不喜欢,不想见,命奶娘丫鬟照看着、往跨院里一放不就行了?有景嬷嬷、紫英等在呢?又没说让你亲自照顾!”
留郡王妃心中一下子松快了大半,膈应感下去,反倒生出一股报复的畅快,笑道:“姐姐说的是!同样的话,姐姐说来跟别人说的就是不一样,听姐姐这么一说,我心里便痛快得很!哼,那贱人只怕心里还盘算着利用肚子里那贱种兴风作浪呢,叫她到头来一场空!好,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说着马车已经驶进将军府,在二门处停了下来。
连芳洲便携着留郡王妃下车,笑道:“妹妹能这么想就对了!走,咱们进去坐坐,你好几天没来,旭儿也想你这个姨呢!索性中午也留在我这里用饭吧!”
连芳洲明着是留她用午饭,言外之意却是用了午饭就赶紧回去吧!
到底是正月初一,留郡王妃也知道自己该在府中待着的,便也没有拒绝,笑着应了。
留郡王妃回到府中,立刻便差人去安郡王府那边说了,石氏肚子里的孩子她要养在身边。
安郡王和安郡王妃哪有不同意的,见她如此知书达理,反而暗暗松了口气:这件事情总算如此是过去了!
话说,五月份的万寿节他们也很担心啊!
北国帝后那么疼爱女儿,到时候除非她帮着说话,否则,天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安郡王妃还特意派了两个儿媳妇并身边得用的老嬷嬷带着礼物过去安慰了留郡王妃一番,并将自己珍藏了二十多年、准备留给女儿当嫁妆的一对血玉镯子送给了留郡王妃。
于是,消息如一阵风般瞬间传遍了留郡王府,自然也传到了石氏耳中。
石氏的心猛的一沉,浑身凉了个透。
难道自己的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要白白的给别人?
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这孩子一旦到了留郡王妃手中,将来那是肯定只记得嫡母而不记得生母的,没准她想要见一面也难呢!
况且,就算经常能见又如何?留郡王妃也罢了,景嬷嬷肯定不会让她单独见的!
怀了身孕顺利过关的喜悦还没有过去,石氏就陷入了更烦躁的困境。
这还不算,很快府中的徐嬷嬷领了个牙婆,带了十二三个小丫头进来,板着一张脸冷漠的向石氏道:“先头那两个丫头心思不正不能再用了,石夫人另外挑选两个吧!郡王妃说了,石夫人只管可着心意挑,名字一个叫小慧,另一个就叫小洁!”
石氏的脸色又白了两分,咬了咬牙,胸口阵阵气闷。
小慧和小洁被打了板子半死不活的就拖了出去,如今让她从人牙子手里挑人,也是摆明了不会往她这儿塞眼线的意思,可是,却偏偏指定了依旧用从前的名字。
将来她天天夜夜面对着这两个人,叫她心里怎么好受?
可这种事情她根本不可能跟留郡王妃分辨,更不可能不听,只得咬牙忍气应了声。
胡乱挑了两个看得顺眼的丫头,徐嬷嬷板着脸带着牙婆和剩下的丫鬟走了,连多瞧她一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