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安宁在半夜睡得迷迷瞪瞪的,却突然被喊醒。当她对上表哥深沉的眼睛时,她便知晓,她的计划恐怕是成功了。胜利女神嫌弃了她那么久,这一次终于选择站在她这边。

“怎么做到的?”他沉声问道。

安宁忽的笑了起来,笑容甜美,“你猜?”

表哥怔了怔,苦笑道:“我本想带你回去的,那边有大片的花园,还有天池,你看了定会欢喜,若是你喜欢吃葡萄,我们也可以种上一百亩的葡萄园。”

“可是那里不是我的家。”安宁打断他的话,“本想?也就是说你们改变主意了?”

表哥听着她语气不自觉中流露出来的欢喜,心中有些酸涩,“蔚邵卿他们快追上来了。带着你,我们无法离开。”

安宁不擅长骑马,更不会武功。加上他们一路上为了不引人注目,所骑的马皆是寻常的,哪里比得过蔚邵卿所骑的骏马。被追上只是迟早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他的眼皮底下,安宁究竟是如何成功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蚂蚁。”安宁米分色的唇瓣抿出了得意的弧度,“蜂蜜会吸引蚂蚁,只要用蜂蜜写字就可以。”而且即使引来蚂蚁成字,那也是他们离开以后的事情,表哥根本发现不了。

之所以写怜花公子是因为,她曾经在蔚邵卿、凝香他们面前,自称是怜花公子。旁人或许对这四个字没什么反应,但蔚邵卿肯定可以察觉到是她。

“真是个聪慧的姑娘。”表哥由衷赞叹,并不因为自己被安宁摆了一道以后而生气,语气中反而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这让安宁的心情很是复杂,这一路上,老实说,这位便宜表哥的确对她很是宠溺,没有让她受过苦。

“你们……若是走不了,可以拿我当人质的。蔚邵卿是言而有信的人,他想必不会为难你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表哥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安宁,记住我的话。若是蔚邵卿问你,你一路上的事情但说无妨,只有两件事。不能告诉他,你是我的表妹。不能告诉他,借尸还魂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日后永无宁日的话。”

这位表哥明显是南夏人,倘若她把这两件事暴露出去,恐怕在蔚邵卿眼中,自己大概也会被打成同伙吧。从这点来看,他对于自己这位表妹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好,只可惜安宁不可能会舍弃周李氏他们。

安宁的鼻子有点酸,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表哥似乎有些欣慰,“若他问你原因,你就告诉他,是为了火药方子吧,为了你师傅逍遥子给你的火药方子。这个理由他会相信的。”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硫、硝一比三,记清楚了。”

声音温柔,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

安宁点点头,“你真的不打算拿我当人质吗?”

表哥神色微敛,语气自信,“我若是想走,他们来再多人也是留不住。”

“大人,我们该走了。蔚邵卿快到了。”曼娘快步走进,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急切。

表哥最后看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同曼娘一同离开。

“小心蔚邵卿。”

余音袅袅。

安宁看着他们的背影,怔怔地坐在地上。她不知道她同这位便宜表哥是否还会有相见的时候。虽然对方对她很好,但终究还是相见不如怀念,能不见是最好的。之所以提出人质的方案,也无非是对他们未曾伤害过她的谢礼罢了。安宁虽然不会跟随他们离开,但也不希望他们受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直接撕下脸上的面具,塞到怀里。

安宁抬起头,看见蔚邵卿向她走了过来,火把的光芒下,他身姿越发清俊挺拔,像是从画上走下来一样。

安宁忍住眼中的泪意,站了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对着他微微一笑,“多谢。”

不管蔚邵卿是出于什么原因,愿意前来解救她,她终究要感谢他,感谢他愿意到来。

蔚邵卿微微颔首,“走吧。”

也不盘问什么,直接让安宁一起离开。

……

说来也是安宁的好运气,蔚邵卿并非专门前来找她,不过是恰好从宜州回来,打算去宣州的路上。也许是因为这条是必经的路线,所以两方人才会撞了个正着。远一点,或者早一点,都没有这样恰好遇到的运道了。宜州正好是南夏和大周的交界处,若没有意外的话,安宁本来也会同表哥他们一起前往宜州,再通过宜州去南夏。

安宁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旬洲,若是顺利的话,大约七天以后就可以回到玉山村了。表哥他们当时离开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绕了一点的远路。

遇到蔚邵卿后,虽然还没天亮,但是安宁也已经睡不着了,便跟着蔚邵卿他们一起上路。蔚邵卿他们所坐的都是马,并不会为了她而特地弄出一个马车。这对安宁而言,是件痛苦的事情。虽然过去这段时日,她也是跟着学了骑马,但水平实在一般,只能勉强不掉下来罢了,在大多数的时间内,她还是以坐马车居多。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蔚邵卿愿意救她,将她送回去,她已经很感激了,所以根本不会提出额外的意见。

当蔚邵卿问她是否会骑马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点头。

这一逞强的后果就是,第一天骑马下来,她的大腿内侧都快被磨破了,唯一让她庆幸的是,实践出技术。她的骑术也在这样的赶鸭子上架中得到了一日千里的进步。

尽管强忍着疼痛,但在走路的时候多少还是暴露出来了。她忍功再好,也没办法做到在磨出血的情况下,还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路,更何况蔚邵卿是何等细心的人。

“你不会骑马。”他皱着眉道。

安宁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会骑,只是不是那么擅长。”

“明天我就跟你准备一辆马车。”

“真的不用了。”安宁情急地打断他,“我现在技术已经好很多了,而且,我也想要尽快回家。我失踪这么长时间,我娘一定很担心。我家里的葡萄酒估计也酿的差不多了,都可以卖了。坐马车,还是太耽搁时间了。”

现在都已经进入十一月了,天气也开始变冷。幸好表哥他们当时离开的时候,衣服首饰都给她留下,所以说安宁并不用担心着凉一类的问题。

蔚邵卿看着她倔强的神态,“我们并不急着回去。”

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小的身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量能够忍住这些疼痛。

“可是我着急啊。”安宁微微露出点笑意,“所以真的不用担心,只是第一天才不习惯,明天就好多了。”说起来,蔚邵卿给她准备的马已经是其中最温顺的了,不然她估计还要更加受罪呢。

蔚邵卿看着她的表情温和了许多,“你骑马时,仍然有些地方不太对,若是骑久了,肯定更加受罪。趁现在天还没黑,我现在教你骑马,把那些纠正过来。”

也就是说要对她进行系统的培训了?

安宁想想也是好事,若是平时,她哪里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于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是安宁她错误估计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谓的培训是手把手地教导骑马啊。

当蔚邵卿让她和他坐上同一匹马的时候,安宁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脸色一定不是很好看。

蔚邵卿印象中的周安宁总是言笑晏晏的从容模样,即使进了青楼这种地方,也能够大大方方地调戏楼里的姑娘,全然没有自己是女孩子的自觉,现在让她同她暂时骑同一匹,反倒脸僵了。

他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微微一笑,“怎么?怕了?”他倒是没有起什么旖旎心态,安宁长得再可爱,也就是个丫头片子。

安宁觉得蔚邵卿之所以总是不笑,一定是因为清楚自己笑容的杀伤力。美色当前,本来是赏心悦目的事情,对方的语气又实在有点气人,激起了她好胜的心态,她仰起头,丢开了那点的不自在,“学就学!谁怕谁!”

好歹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总不可能比一个古人还古板吧,再说了,这具身体都还不到十岁呢,谈名节问题还太早。

说罢,直接上马。

蔚邵卿沉默了一下,“再来一次,刚刚的动作不标准。”

老师发威,安宁只能乖乖下来了。

单单上马的动作,她就重复了十多遍。蔚邵卿作为老师,还是十分严格的,有一点差错都重新来过。

安宁骨子里是一个十分倔强的人,老师越是严厉,她便越是认真。

虽然在学习过程之中,不可避免会有肢体上的碰触,但两个人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得心无旁骛,反而有了一种风光霁月的感觉。

蔚邵卿坐在安宁身后,告诉她耳、肩、胯、脚跟要保持一条直线,还让安宁要放松肩膀。

安宁努力想要放松,但越是想要,越是容易紧张,握着缰绳的手也不自觉用力了几分。脚下的马似乎感染到她的情绪,或者是因为安宁握太紧了,马竟是有些不听使唤了起来,突然急窜地跑了起来。

安宁越是握紧,马就越是乱闪,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惊险了起来。

“别急。”一道温和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同时身后的蔚邵卿伸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缰绳,正好是处于一个将她包容在怀中的动作。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仍然不紧不慢地说着骑马时的要素,仿佛胯下惊慌的马匹于他而言,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

安宁下意识地将他的话收进耳中,直觉地照做。小腿膝盖和大腿的内侧用力夹马,身体前倾,跟随着马的跑动节奏起伏。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种很神奇的状态,之前明明如何做都做不好的,现在却似乎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自然而然地将这些要点都做了出来。

马跑得飞快,风呼啸而过,刮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痛感,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淋漓酣畅的痛快感,仿佛在这样的状态之中丢掉了所有的包袱,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在这一刻,她甚至忘记了身后的蔚邵卿,忘记了周家,身体感官只残留着骑马本身纯粹的愉悦。

“做的不错。”淡淡的嗓音中带着欣赏。

安宁回过神来,发现她同蔚邵卿靠得很近,因为拿着同一个缰绳的缘故,在外人眼中,是十分亲密的拥抱动作。

刚刚跑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尴尬的情绪倒是涌了上来。

蔚邵卿见她小小的耳朵泛起了红色,微微一笑,缰绳紧了紧,马便停了下来。

他一个纵身,潇洒地下马,牵着缰绳,慢慢走着。

安宁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牵着马走回原地。

她心知,自己在刚刚惊马的情况下,之所以没有做出惊慌失措的举动,是因为有蔚邵卿在身后。

“多谢。”她郑重其事道谢。

“这也是徒弟学得好,老师教起来才有成就感。”以蔚邵卿的性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殊为不易。

任谁都喜欢被夸奖,何况是被一个美男夸张,虚荣心更是杠杠的。安宁不自觉微笑了起来。

蔚邵卿回过头,正好看见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她的笑容更是显得温柔圣洁,眼中像是有着细碎的星光。他心中微微一动,不自觉眯了眯眼,将这副美好的场景印记在脑海之中。

一时骑得太开心的后果就是,大腿内侧被磨得更加厉害了。即使不回帐篷里看,安宁也可以猜到那边肯定是出血了。

一拉扯,便疼得她忍不住想龇牙咧嘴的。

蔚邵卿倒是想扶她,安宁很有骨气地拒绝掉了。不过蔚邵卿还是送给了她一瓶白瓷瓶装的药膏,让她用来涂抹。这药膏质量真心不错,黑乎乎的,手指一抹,便散发着草药的清香。安宁用清水洗了洗那个地方,冷得直龇牙,然后往手心倒出一些药膏,往受伤的大腿贴了贴,不仅没有意料之中的痛楚,反而有种冰凉的感觉,连原本的痛感都减少了几分。

好东西啊!

她感慨道,一边把药膏小心翼翼地收好,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在经历过第一天骑马的坚信后,也许是因为骑术的长进,也许是因为习惯了,也许是因为药膏真的起作用了,安宁后面反倒适应了下来。看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咬着牙不仅不拖累队伍,吃穿皆不挑剔,蔚邵卿那些护卫不免都高看了她几分。

其中一位还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安宁扬了扬下巴,一脸的骄傲。

蔚邵卿看着她小小的脸庞上眉飞色舞的神情,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由多了几分笑意。

在路过并州的时候,一路上特别能够吃苦从不抱怨的安宁难得提出了请求。

她告诉蔚邵卿,她想要寻找一个被砍掉手的无辜人。她也不隐瞒,将自己如何把手绢送出去,又如何牵连到别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尽管这几天以来,蔚邵卿未曾问过她关于表哥的事情,但安宁觉得不可能一直安安静静到宣州,还不如自己提出来呢。

她只是想要打听出那个人,然后弥补他,倘若他愿意跟着她回去,她便给他安排一个衣食无忧的工作。倘若他不愿,她便给他足够的银钱,到时候置办几十亩田地,后半生也就不需要人操劳了。安宁相信那人的身份应该不算高,不然表哥不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他们一路上还是挺识相的,从不招惹一些身份贵重的人。

至于补偿的银子,表哥给她留下了不少的首饰,到时候变卖一些就可以了。

蔚邵卿并没有拒绝,而是在并州上停留了一天下来打听这件事。

当天下午,就有人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来到他们面前。

安宁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惊讶地发现他的两只手都是完美的,她疑惑地看向蔚邵卿。

蔚邵卿语气平淡,“你是否捡到过一个包着石头的手绢?”

他其实没有刻意大声说话,言语之中也有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势,那是上位者习惯了高高在上所养成的一种气场。

那人也就是普通的小市民,唯唯诺诺道:“回老爷,是这样没错。在六天以前捡到的,那手绢上还写字呢,只是小的没有文化,实在看不懂上面的内容。后来就有两个人找我把那手绢给要了回去,还给小的五两银子呢。”

也许是因为进来之前被交代过的缘故,这个人说话很老实,半点隐藏都不敢。

安宁看他的神态不像作假,有些茫然,“你的手没被砍下来?”

那人哆嗦了一下身子,惊恐地看着安宁——这个小姑娘长得标致可爱,怎么说出的话语这么可怕啊。

安宁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当时差点以为她就要害死一个无辜的老百姓了。

蔚邵卿听她声音,便知晓她的想法,让手下人将他带了回去,还示意给那人一点银子。

那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乐得不住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

若是平时,安宁肯定会让他起来,但是现在……

她脑海中浮现出表哥威胁她时的场景,以及那块浸满血液的手绢,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所以,他那时候是骗她的?只是为了吓唬她的吗?

“看来那人只是为了吓你,让你乖乖行动罢了。”蔚邵卿说道,从周安宁的一些只言片语来看,那个人,对她不可谓不爱护。只是他到底是谁?

周安宁苦笑道:“可是我那个时候确确实实是当真了。”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做了一个噩梦,她心中对于表哥的心情经过这件事后,更加复杂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无法讨厌那些人,尽管那些人不顾她的意愿,想要把她带回南夏。

“你可知他们的身份?”蔚邵卿沏了盏茶水,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

安宁心知戏肉来了。她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我只知道他们是南夏人,打算把我带回南夏。”

蔚邵卿点点头,尽管没有查不到那几个人的身份,但出身南夏这点是可以猜出的。

“这件事,似乎还同我一位先生逍遥子有关。”她抿了抿嘴,脑海中闪过了表哥对她的那番吩咐,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的疑惑和踌躇。

蔚邵卿并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充当一个聆听者的角色。

片刻之后,安宁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咬紧了下唇,挤出了几个字,“他们想要火药的配方。”

意外之外,情理之中。

蔚邵卿此时只有这个感受,他黑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安宁,仿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的神态变化,“那么你说了吗?”

安宁摇摇头,“他们是南夏人,我是大周人。”她没有说的是,火药的方子根本就是那位表哥告诉她的,她出身二十一世纪,火药对她虽不陌生,但专业不同,让她种东西没问题,让她发明火药这些,她还真没辙,只记得现代火药中除了硝、硫、还有碳,具体的配方就不清楚了。

“所以他们才打算从你口中得到,因为你不愿说的关系,便打算带你回南夏,打算来日方长吗?”蔚邵卿从这刻意放出的假信息中自顾自脑补完一个完整的谋划。

安宁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还是低头好了,不然万一被蔚邵卿发现了怎么办?

表哥的这一番交代,倒是很恰当地将安宁同南夏给撇清了关系不说,安宁瞬间成为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形象,这无疑对她在大周的立足很有好处。

她的眼睛被茶水的雾气氤氲,多了几分水汽。其实那个人真的对她很好,好到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生怕她受到委屈。甚至那个浸血的手绢也只是为了吓唬她而已。只是她知道,她是周安宁,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周安宁,不是他的表妹,更不是他的未婚妻。

她吸了口气,努力不让声音流露出半点的异样,“那么,你想知道配方吗?”

蔚邵卿勾唇浅笑,“我不需要这东西。”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安宁,“你不必想用这个试探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安宁垂下眼帘。她也想相信,但实在做不到。那位便宜表哥与蔚邵卿之间,她反而更信任前者。好歹便宜表哥之所以待她好,是因为以为他表妹借尸还魂到了她身上——这个很容易就可以推测得到。而蔚邵卿对她的好,仍然看不出缘由,分外不踏实,像是随时都可能冷酷抽离一样。所以安宁永远无法真正信任他,即使表哥没有对她说过那句话也是一样的。

她心中思绪翻滚,面上却冲着他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真的不需要吗?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记性不好,说不定明天就会忘记了。”

“那就忘记吧。最好一直都忘记,别再想起,也别让别人知道。”

安宁抬头直视他,“这个别人包括你吗?”

“对,包括我在内。”他毫不犹豫回答。

“我可以相信你吗?”即使不相信,她也仍然想要一个承诺。安宁所拥有的力量太少,少的她不得不暂时借用别人的力量,直到她自己真正成长起来。

“还是不要全信,或许有一天,你会讨厌我的。”带着些许疲倦的话语像是预言。

蔚邵卿这个下午说过的话语几乎要抵得上过去说过的所有话了。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的老师是逍遥子?”答案其实很简单了。

她家里,恐怕有蔚邵卿派去的人。至于表哥则是从她的一些书稿中得知。这件事表哥并没有隐藏,那时候还在他面前显摆了他让人偷来的手稿。难怪安宁有段时间觉得她的书稿老是丢。

蔚邵卿只是沉默,“在你身边,有我派去保护你的人。”

“那还是别说是谁了。否则,我大概会难过的。”无论哪个人,都是她认识了好长一段时间,培养出了感情,真正信任过的。她只是有点难过,真的只有一点。

是桂圆呢?还是卫先生呢?

安宁心中多少已经有了偏向。

蔚邵卿说道:“卫夫人原本曾是宫中的女官,有她在你身边,你的教养以后恐怕无人能够挑剔。”

“我娘会很郁闷的。”安宁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她一直以为是她眼光好,才能找到捡漏到卫先生这样的人才。所以还是不告诉她了。”

“让卫先生一个女官教导我这样的农女,不觉得浪费吗?”难怪,难怪连玲珑这样身份的人都说卫先生很出众。从宫里出来的女官,当然出众了。

“你的自保能力还是太差,现在学习武功也是来不及,以你的天赋而言更是浪费时间。我会让她给你教导一些药学毒理。”

“好。”安宁立即答应了下来,她也不想再过随便受制于人的日子。这叫武功不行,毒药来凑吗?等等,她都还没学过武术,这人凭什么小看她,说她没天赋啊!

“至于其他你想知道的内容,等你及笄了,我会告诉你的。”蔚邵卿以这样一句话作为这番谈话的结束。

女子及笄是十五岁的生辰……安宁现在还没十岁,也就是说她至少还要再等上五年。这简直要让人吐血。

不过……她眼睛微微眯起,蔚邵卿只说到时候会告诉她,没说她不能自己查。

这次的事件更是给她敲醒了警钟,她越发感到掌握一股属于自己力量的迫切性。她暗暗给自己定下目标,即使到时候蔚邵卿不告诉她,她也要靠自己要找出事情的答案,不能把一切都寄托在别人对她的善意上。

……

被掳走的第二十天,安宁披霜戴月,终于再次回到了这片她熟悉的土地。重新回到开原县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是饱含热泪,但心情激动肯定是有的。

到了县城中,蔚邵卿自然得先询问蔚池一些问题。在他不在的时候,蔚池相当于是他的代理人,替他处理一切事务。找他询问安宁被掳走的相关调查内情是最合适的。

安宁虽然急着回去,但她也想知道一些关于那些人的内幕,所以按耐住焦急的情绪等待。若蔚家没送她回去,以她的脚程也是要走上半天的。

蔚池看到安宁同他家少爷一同出现后,在感慨两人缘分的同时,也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周安宁这丫头虽然有时候嘴巴特别气人,但作为朋友而言还真的挺不错的。

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毒舌:“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罢,便向蔚邵卿汇报事情,他原本还想避开安宁的,但是他家少爷却摆出了一副“让她听,没事”的姿态。他虽然心中不免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

安宁这才知道这其中还有冯天的手笔,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一刀捅了这个老色狼。不过这冯天也算是被利用了一把,那些人不过推他出来做明面上的幌子,所有的罪名到时候都是落在冯家身上。安宁最初所见到的那几个被捅的黑衣人就是冯家的家丁,他们身手远远比不过蔚海,所以一照面就被拿下。

“冯家平时也有些欺凌弱小,霸占良家女子的罪名,只是平时都被压下,我就干脆以这些罪名,让人将他入狱,虽然关不了他十年,但也够关他五年了。”冯家的家主有了这样的罪名,冯家的倒下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安宁知道蔚海没以周慧的名义拿下冯家,是为了慧姐儿的名声考虑,心中不由感激起他,郑重其事向他行了一礼,“真是多谢多谢。”

蔚池难得见她服软,加上两人平时常常打交道,所以嘴上也不客气,“没事,我们两谁跟谁啊。”

他说这话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纯粹就是打趣罢了。

只是话刚出口,他便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的寒意,这冰冷的感觉还是来自他家少爷。一抬头,他家少爷正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心中一片发凉。

蔚池素来敏感,看了看他家少爷,又看看周安宁,百思不得其解,才多少天啊,怎么两人关系似乎就有点不同了?他心中一阵惋惜,难得有这样投缘的朋友,以后都不能在少爷面前和她耍嘴皮子了。

说完冯天的结局后,他又道:“我只查出那些人皆是南夏人,而且所使用的武功一路,皆是失传已久至少一百多年的武功。蔚海输在他们手下并不冤,蔚海这次可谓是受到打击了。让他平时再骄傲,这下子总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蔚池的语气很是幸灾乐祸,这也是因为他同蔚海相熟了,才会这样毫不客气。

“蔚海的伤没事吧?”安宁忍不住问道,蔚海那时候可是被捅了几下,流出的血可不是假的。

“他皮糙肉厚的,哪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早就养好伤了,当然,心理上受的创伤还得再等一段时间吧。”蔚池转头看向安宁,“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我们对外只说刚好有一桩葡萄酒生意需要你出面。”

然后私底下派人寻找安宁的踪影,只是没想到安宁居然是被少爷给带了回来。

“谢谢。”这样的安排的确是很妥当。

“你再不回去的话,你娘都要天天跑城里我这里哭了。”想到那个场景,蔚池也不由苦笑了起来,内心同样有些欣羡,不得不承认周安宁的确有一个疼爱她的好母亲,为了救她女儿,都要向他下跪了。

……

该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蔚邵卿便派人送她回家。

安宁嫌坐马车不够快,直接骑马,到了玉山村后,她怕撞到人,才减慢了速度。

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同她打招呼的。

“安宁,你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娘可想你了。”

“你做什么生意呢?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这趟回来定是挣大钱了吧。”

安宁一路上应付着乡村父老们,急忙牵着马到家门口,到了门口,她的脚步放慢,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近乡情怯。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打开了门。马匹她直接还给了蔚家的人,不过马背上的东西就只能自己拿了。马背上的包袱主要装着首饰衣服。

她快步走进大堂,周李氏正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抹着眼泪的样子,听到动静,抬起头,直接呆了。

周李氏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想女儿而出现了错觉,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失踪二十天的安宁出现在她面前呢?她揉了揉眼睛,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泪直接掉了出来。

这眼泪不仅是因为疼,也是因为狂喜——真的不是在做梦,安宁真的回来了!

她直接大步上前,把安宁揽在怀里,大哭:“你走了好几天,娘担心死你了!”

她这些天睡觉没有一天能够真正入睡的,一闭上眼仿佛就看到女儿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她又是期待女儿的消息,又是害怕。害怕听到关于安宁的消息是死亡。

这些天的心力交瘁让原本包养得不错的周李氏又苍老了一些。

她在这边又哭又嚷,周家其他的人也被引了过来。

等大家一回合,个个都被周青梅附体,一个个哭得不能自己。有周李氏这样的豪放派,有周青梅这样婉约派,还有慧姐儿这样哭得十分美貌的林黛玉类型,至于聪哥儿,他秉持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宗旨,努力要把眼泪憋回去。桂圆和红枣则是一起抱头痛哭来着。

安宁看见眼眶发红的卫先生,心中情绪有些复杂。不过想到卫先生自从到他们家以后一直矜矜业业,也不曾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那点的芥蒂也就打消了。

虽然心中很感动,但安宁还是被哭得有些头疼,只好转移话题,说起了她这些天的遭遇。

她一开口,大家立刻停止了哭声,认真倾听。

安宁为了不让她娘日后整天水漫金山寺,大大地淡化了在这旅程中她所吃过的苦头,竭力描述了她的美好生活。

周李氏眉毛一竖,“敢情我们担心你担心得睡不着的时候,你在那边吃香喝辣的,真是白费我们感情了。”

安宁嘿嘿一笑,为了表示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她还打开包袱,给大家看了她所拿到的首饰,每一样市价至少都有几十两,有的甚至上百两,嘴里还安慰他们:“所以你们就当我是出去走商一趟。你们看,出门二十天,赚回这些不冤啊。”

周李氏立刻黑脸了,拎着女儿的耳朵,狠着嗓音道:“你这死丫头,你还想要有下回啊。”

“快呸呸呸,把刚刚的话都吐出来。告诉三清祖师爷,你那句话不是真心的。这种经历,就算挣再多的银子,也不要再有第二次了。”周李氏可谓是三清祖师的忠实米分丝。

安宁嘴角抽了抽,为了安她娘的心,她只好听话照做。

看着女儿完完整整把那句话给吞了回去,周李氏这才松了口气,也有心情看首饰了。

安宁直接把首饰都给分了,自己大概留了一半下来。周慧也回到房间,把她那天买的首饰分给安宁一些。

周李氏觉得女儿果真是个有大福气的,遇到这种事平安无事回来不说,还带了些财物回来,一般人哪里有这样的好运道!之前她那十两的香油钱出的不冤啊,一定是祖师保佑的。

当然,那蔚家少爷也是个好的,女儿两次都是被他给送了回来。

周李氏又想去厨房张罗给女儿煮猪脚面线,热热的一碗吃了可以去去霉气。

周李氏猛地想起弟弟和弟媳这些天也跟着她担忧,连忙让桂圆去隔壁,通知一下李南他们,还打算晚上做一桌大餐,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桂圆脆生生地应了声好,顺便拿着安宁分给张青青的首饰,一起走了。

舅舅家就在隔壁,因此李南夫妇很快就来了,安宁声音清脆地和他们说路上发生的事情,当然她即使对着家人,也是对蔚邵卿说的那套话,不过隐藏了一些,直说是因为师傅逍遥子的缘故,隐瞒了火药,省的反而给周李两家带来祸害。

说的她口干舌燥的,不住地灌水,然后又有人找他们周家了,不是别人,正是冯天的女儿冯冰云。

周李氏一听说是她,脸色就拉了下来,“她怎么又来了?”

安宁好奇问:“冯家应该是住在走马县的吧?她来找我们做什么?”

周李氏冷笑,“冯小姐现在住在沈家呢,她来还能干嘛,还不是为她那个爹求情?”

周慧这样性子好的姑娘都有些不愉。

周李氏脸上浮现出几分怒气,但还是让桂圆把这位冯小姐给请了进来,总不能让她在外头一直站着,为周家增加八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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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他看着一身男装的她,眸色平静无波:“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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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看着眼前白衣出尘的她,他神色微愣:“是你?”

讶异之后,她勾唇一笑:“阁下倒是好记性,不若我们今天再做一桩交易吧……”

于是当天,江湖邪教被灭门,教主的首级不知所踪,教中珍宝被洗劫一空。

第三次他看着凤冠之下面容精致的她,眼中惊喜:“是你?”

她闻言这才抬头看他,神色古怪:“怎么还是你?”

第59章 沈以南送礼,遭遇海贼第1章 册封乡君,酒楼遇事第87章 只取一瓢饮,点满情话技能第85章 蔚海回归,似曾相识第107章 隐晦的告白,安宁遇刺第33章 状元楼,山雨欲来风满楼第15章 狭路相逢,西游记爆红第18章 千里送冰,张狂郝家第70章 接二连三的试探第13章 再接再厉,偶遇第24章 公开秀恩爱,掷果盈车第44章 都是蔚邵卿的错!第48章 卿本佳人第50章 对峙第58章 八卦啊八卦第81章 天晴的心事,因祸得福第50章 安宁的新粉丝,丢脸的穆芊芊第29章 指点绣法第63章 进城第92章 少年心事,悲惨往事第16章 送别,吃醋第102章 回吻,闷骚第69章 说故事第92章 一举成名天下知第50章 对峙第79章 未婚夫出现,借尸还魂第10章 无耻周家第17章 安宁及笄,无师自通的蔚邵卿第41章 蝗虫盛宴,善人安宁第108章 安宁中毒,再次穿越?第23章 恶客上门?揍!第25章 被堵路的安宁,进宫第91章 再次结仇,第二场比赛第6章 醉翁之意第9章 掌掴大嫂第17章 梦里梦外,双重身份第91章 自作自受,压寨夫人第47章 炫耀啊炫耀第72章 涅槃重生的王翠翠第60章 逗比海贼,珍珠岛第89章 撕破脸,陆琴秋被坑第50章 对峙第20章 空悬后宫,痴想妄想第107章 隐晦的告白,安宁遇刺第24章 公开秀恩爱,掷果盈车第17章 梦里梦外,双重身份第42章 买买买!第41章 与蔚家的交易第39章 舅舅下聘第95章 所谓的林中幽会,兴师问罪第86章 新生隔阂,揍王翠翠亲人第96章 风水轮流转,配不上第54章 买丫鬟第58章 虞美人,设计孟川仪第35章 沈少爷上门第4章 周家荣耀,酱油厂公司的成立第89章 撕破脸,陆琴秋被坑第33章 树倒猕猴散,狱中相见第105章 上青楼,被咬了第72章 嫁祸,自导自演第27章 负心薄幸第15章 赚钱啦第2章 以牙还牙,公主私奔第19章 福气之人第25章 被堵路的安宁,进宫第55章 周慧出嫁,以毒还毒第39章 舅舅下聘第101章 安逸成中毒,初吻第87章 沈以兰下场,所谓代沟第84章 陆凤仪的报应,所谓惦记第87章 沈以兰下场,所谓代沟第57章 过生辰第85章 十岁生辰,周安平被阉第22章 被看低的公主,周家收网第69章 心塞的蔚邵卿,一较高下第22章 前未婚夫家的谋划第84章 陆凤仪的报应,所谓惦记第16章 教育聪哥儿,烧烤大会第15章 赚钱啦第57章 过生辰第13章 再接再厉,偶遇第67章 开业大吉第8章 回家第89章 看马球赛,思杂交水稻第41章 与蔚家的交易第66章 开业前奏第40章 安宁赈灾,舌尖上的大周第56章 别出心裁的礼物第16章 送别,吃醋第31章 父女相残,疑虑重重第22章 三个秀才,梦中相遇第78章 卖女家族,赌石第79章 未婚夫出现,借尸还魂第12章 刻意针对,携手合作第8章 舅母怀孕,痛整恶亲第46章 不作不死,被搭讪第85章 蔚海回归,似曾相识第28章 再遇蔚邵卿第22章 三个秀才,梦中相遇受封县君安宁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