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话,可是让李子睿表情有一瞬的凝固。.这话初一听好似没不妥,可再细一琢磨,便好似有了不同。
“李爷爷、子睿哥,你们过来啦?”几人正说着,二郎和三郎从屋子里出来,瞧见李大夫和李子睿站门口,笑着打招呼。
如今的二郎已是比李小柱还高了,正是抽条的年岁,人极为消瘦,那五官也是因着他消瘦的脸颊显得越发立体。双眼极是有神,看向李大夫和李子睿,那眼角已是带上了笑意。
三郎倒是有所不同,他比二郎矮了不少,只到二郎的肩膀,可那个头也是快赶上冬至了,一张脸倒是圆乎乎的,瞧着便甚是喜人。此时他也是满脸惊喜地瞧着好几年没见的两人。
“哟,瞧瞧这两小子,如今倒是长得这般高了!两位秀才郎,可是要让老头子我见个礼啊,啊?”李大夫瞧着兄弟两过来,调侃道。
早在两年前,二郎和三郎便是一齐中了秀才,他们两家有信往来,自是知晓这事儿的。如今李家搬到京城来,也是因着胡先生将二郎和三郎举荐给了京城的岳峰书院。为着二郎和三郎的学业,他们一家子举家搬了过来。家里的田地全交给了李大山管着,只要每年交些租金罢了。这三年,李家已是在镇上有了六个铺子,其中四个铺子分别交给了刚开始那四个小厮管着,还有两家绸缎铺子,分别给了李家人和柳家人。每月他们得交五十两给李小柱,其余的便是给他们自个儿分。
两家人能得了铺子,又惧怕冬至,如今二郎和三郎也都是秀才了,在一方都是有名气的,他们也是不敢再去闹腾了。
“李爷爷,您说这话也不怕子睿哥听到了心里头不欢喜!您瞧瞧子睿哥,这还不到四年呐,竟是成了太医,我们就是在团山镇都听说了李太医的大名呐!”三郎笑着应了李大夫,随口还将李子睿给带了进来。
一说起李子睿,李大夫这脸上便全是喜色。可李子睿是少年得志,他又怕他目空一切,便又强自压下脸上的笑意,垮下脸,“哎”了声,应道:“你这小子如今是越发会说话了,倒是不比冬至那丫头差了!不愧是秀才郎呐!你们可是给你们爹娘长脸了,一门两个秀才郎,十里八村儿多少年都没瞧见了!”
这话倒是不假,二郎和三郎就读了两年书,两人便是纷纷中了秀才,这可不是件易事儿。如今竟是进了岳峰书院,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呐!
“李爷爷,您这般说我们二人,是想着让我们再多多夸赞夸赞子睿哥呐?我和三郎是考上了秀才,可这大越朝秀才要多少?而咱们这太医院太医又有多少?无论如何瞧,我和三郎是比不上子睿哥的。如今子睿哥可是正六品,我和三郎可是不知晓还得多少年才能进那朝堂呐。”二郎笑着应声道。
“你们可莫在这门口互相捧了,这人来人往的,让人听见了可是得被笑话!”李子睿瞧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恭维着,他笑着制止了他们。这京城,宰相门前三品官,他一个小小的六品太医根本不在那些人的眼中,更何况是二郎三郎两个秀才?
“子睿哥说的不错,你们也莫再这般抬身价了,赶紧进屋子吧。”冬至笑着招呼这些人。
几人依言,都穿过铺子,进了里头的屋子,李小柱他们瞧见李大夫过来了,也是纷纷来打招呼,就连马氏,也笑着对李大夫问了声好。
以往在李家村儿,马氏还与李大夫吵过一回,如今都好几年了,也就没啥了。
“李叔,多亏了你啊,要不我来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如今倒好了,一来便是有自个儿的铺子了,这不知便利了多少呐!”李小柱抓着李大夫的手,感激地说道。
这可不是说假的,若不是李大夫,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过来,怕是要去住客栈了,那可不是个便利的地儿。
“我说小柱啊,你那两个儿子闺女说话一套一套的倒也罢了,你可是个实诚人呐,咋也和他们一般了?我与他们说个话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可莫也这般,要不我说话可是得累着了!再说,你们如今来京城了,我也是有说话儿的人了,还能时不时地来你这儿走动走动,也不会如往常那般冷清了。”李大夫挥了挥手,训斥了李小柱两句。
自从来了这京城,他每日里便是连个去处都没了。之后实在闲着没趣儿,便是去找医馆坐馆,可惜京城的医馆也不是个好进的,直到后来那些人知晓他是太医李子睿的爷爷,这才让他去了。
在那医馆里坐馆之后,那些人将他当个招牌,整日里将李子睿拿出来说,最后他怕出事儿惹到子睿身上,之后便也作罢了。
如今李小柱他们来了,这倒是有了知心人了,往后大家伙儿也是能说说话儿,互相也有个照应。也是这般,他不情愿与李小柱这般客气。
“小柱叔,我以往不在村儿里,可都是你们一家子照应我爷爷,是我该感激你才是!如今只是帮着找个铺子,你又何需如此见外?”李子睿笑得极是温和。
在他心里,李小柱可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如今又到了京城,往后互相照应也是好的。再说自个儿爷爷也是整日都挂念着这一家子,上回他们来信说要来京城,他爷爷不知有多欢喜。真心对他一家子的人可是不多,如今也就李小柱了,他自是欢喜与他们这一家子打交道了。
“那些事儿还提着干啥?咱们不说了,李叔,你不是爱吃冬至那丫头做的饭菜吗?这多年没吃上了,想得紧了吧?今日便是让冬至那丫头给你做顿好的,让你好好儿吃一顿,咱们也喝杯,啊?”李小柱说完,转过头便吩咐冬至,让她去做饭。
“这京城冬至可是没来过,哪儿识路呐,要不这样,冬至写个菜单子,我让下人去将菜都买回来,让她做?”李大夫想到冬至做的饭菜便是直流口水,他倒也不客气,连推辞的机会都不给冬至,便是直接拍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