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越是想要了解夜萤,端翌越看不懂了。
这个小媳妇整天做着奇奇怪怪的事,比如,昨天竟然说服了王财主,把他家已经建好的假山园林拆了;明明穷得丁当响,竟然想出了去抓蝉蜕的主意,一下子口袋里就有了点银子……
看来他的小媳妇真是一个妙人,怕是扔到哪里,都能自已找出一条活路吧?
端翌每每想到夜萤的妙处,脸上都会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并不知道,他温柔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至少,他身边的那些暗卫都实实在在地吓坏了……
他们觉得,与其看王爷这般神情莫测,还不如原来面瘫一般板着脸更可爱。
“哥,你带了舀水的工具来了没有?”
林子里,夜家兄妹俩终于把蝉的卵枝全部埋到了地下,夜萤一边埋,还一边哼道:
“夏天种下一颗种子,秋天就能收获许多银钱!”
其实,夜萤想到的是她在后世时看到的一则漫画。画上一个女子种了一颗种子下去,结果秋天收获了许多老公。
一个老公给她洗脚,一个老公拖地,一个老公出去赚钱……而女人只要做女王,等着老公伺候就行了……
哎,真是理想的生活啊!
不过,害怕夜斯文起疑,所以夜萤临时换了句词,用流行歌的音调哼几着。
有个诗人不是说过吗?劳动的时候、快乐的时候、无所事事的时候,不唱歌做什么呢?
唯有歌声能表达愉悦的心情。
想着未来从地下爬出无数蝉蛹,然后收获无数蝉蜕,转眼就有大笔银两进账的感觉,不要太爽。
“妹妹,你哼啥小调啊?挺好听的,我都没听过!”
夜萤的歌声似乎具有类似后世《忐忑》那样神曲的魔性,夜斯文听着,脑子里不由地盘恒起同样的音调,嘴里也不由跟着妹妹哼唱出声。
但是歌声才出口,夜斯文不由地一惊,哟,这是唱啥啊?
这种曲调,他可是闻所未闻啊?镇里唱大戏的戏文也不是这么唱的啊?人家咿咿呀呀的那种曲调,对于他这种急性子的人来说,是耐不下心来听的。
可是妹妹哼的这曲调太有感染力了,夜斯文总有一种旋律要夺口而出的感觉。
“哥,这是流行歌曲,嗯,排名前十的,受到亿万人的喜爱,经过了社会大众的考验,所以你喜欢它也是自然的。”
夜萤得意地道。
“呃,这也是那边的乐曲是吧?”
夜斯文脸上忽然露出神秘的色彩,夜萤楞了一下,看到哥哥脸上掠过一抹惊惧,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嘿嘿一笑道:
“是的,那边的歌曲。”
“乖乖,亿万人喜爱?”
夜斯文一想到地府里上亿的鬼同时唱这样的歌,那情形不要太诡异,他不由地毛孔都竖了起来。
看到夜斯文惊悚的表情,夜萤又是抿嘴一笑,嘴里仍然继续哼着欢快的乐曲。
夜斯文有点难以想像,地府里若有乐曲,不应该是阴森森的吗?怎么会这般愉快?
林子暗处,端翌听不怎么分明兄妹俩的谈话,只断续听到他们似乎在讨论小媳妇嘴里哼的乐曲的出处。
夜斯文似乎说了句“从那里来的”,而小媳妇并未否认……
那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小媳妇似乎和“那里”渊源很深啊?
连跟了两天,端翌已经屡次听到夜萤和夜斯文的谈话,当然,有时候由于距离的原因,他听得并不完全,只能凭着听到的碎片声音,分析个大概。
端翌对夜萤的兴趣,愈发浓厚了。
“哥,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枝条也全部埋好了,一会去村里收绿植去。”
“妹妹,这样就行了?刚才我们还用力踩实了,你确定那些蛋不会碎了?”
夜斯文迷糊地问夜萤,仍旧是一脸不明真相。
“我说可以就可以,放心吧,最晚三年,最快两年,咱们就发财了。”
夜萤笑嘻嘻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招呼夜斯文离开。
“发财?蛋碎了?什么东西啊?”
夜家兄妹刚离开,端翌便现身于林子中,他俯下身来,不顾腿根伤口处传来牵扯的疼痛,扒开方才夜萤埋卵枝的地方,见里面露出的赫然就是他曾经察看过的枯枝条,脸上不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
也难怪端翌奇怪,关于生物习性,在这个时代并未形成一种系列的研究,虽然农人知道蝉是夏天出现的生物,却不知道冬天它们躲到哪去了。
“你看到上面有蛋了吗?”
端翌举起枝条,问身边的一名暗卫。
“蛋?什么蛋?”
暗卫两眼明亮,瞪大了看着端翌手里的卵枝,灰朴朴的,沾满了泥土,什么蛋?
“呃,我也不知道。”
端翌说完,随手把枝条扔到地上。
正想离开,但是他又突然转回,捡起那扔下的枝条,依着原样放回夜萤挖的坑里,填上土,踩平了,这才转身离去。
呃,小媳妇说是能种出钱来,他倒是要看看,这怎么种出钱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端翌的脑子里突然一直回荡起一段旋律:“夏天种下一颗种子,秋天就能收获许多银钱!”
这段魔音在端翌脑子里盘恒了许义,他才突然猛地意识到,这段歌不是夜萤方才一直哼唱的吗?
“王大叔,你家这株三角梅卖给我们吧?”
夜斯文带着夜萤,就近从村尾搜罗起来。
夜萤看这株三角梅,绿色的藤蔓将王大叔家门口的一棵小树团团包围住了,现在正好不是花期,否则,开花的时候,整棵小树上都是紫红热闹的花,十分好看。
这株三角梅根部粗壮,足有成人拳头粗,枝条上也是斑驳错裂,一看就知道年份久远。
“啊?这也能卖?夜斯文,你这小子,莫不是又想骗我吧?”
王大叔是个面皮皱枯的瘦子,看到发问的是夜斯文,不由地一脸疑虑。
夜斯文估计是没想到自已在村里人心目中信用这么差吧,不由尴尬地笑了一下道:
“怎么会骗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哟?真有这事啊?五十个铜钱一株,你收吗?”
王大叔半信半疑地开了个价。
这种花草天生地养,种在农家院前,也不定是图个好看,有时候就是随便挖来栽上了,天降雨露养活了。
所以,变卖现钱谁不愿意啊?
夜斯文回头看了一眼妹妹,见她点头,便道:
“收!”
“那钱呢?”
王大叔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