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弥天大祸消散于无形中。
夜里正走后,在场的几个人都松散下来,赵子获顿时有累瘫的感觉,他拿起茶碗,一口气喝干里面微凉的茶水,道:
“比在军中跑了十几里还累,还好,没捅什么大漏子。”
端翌还好,他正享受着箭术突破后那种愉悦的感觉,他各种大场面见多了,今天的事情,对夜萤来说或许是场大的考验,但在他眼里,这都不是事。
本来他出手轻易就能帮夜萤脱困,不过在端翌看来,如若夜萤连这样的场面都应付不了,以后怎么应付王府后宅那摊事?
端翌都没发觉,他已经把夜萤纳入他未来考虑的范畴内了。
经过这一次看来,夜萤还是有谋虑之人,他的女人,自然要磨出爪牙,不能任人欺负。
想着夜萤闷声不响,扮猪吃老虎摆了那两个老厌物一道,端翌不禁嘴角上扬,露出愉快的笑容。
当然,在踱着方步进来的傅太医眼里看来,靖王爷脸上的表情极为愉悦,但是在赵子获和夜萤看来,端翌摆的依然是面瘫冰山脸。
夜萤和端翌处久了,倒是能察觉出端翌的细微表情变化。端翌身上的低气压消散,也让夜萤有一种莫名舒心的惬意。
她不晓得别人能不能感觉到端翌身上的低气压,但是至少端翌高兴或者不高兴,她都能第一时间敏锐地察觉到。
“呃,大家为何事如此愉快?”
傅太医摇着鹅毛扇,一进来就感觉到屋内春|光明媚,一派和熙,衬着屋外暖融融的太阳,真是让人舒服地想咪上眼再打个小盹。
愉快?一点都不愉快好不好?经历了刚才生死劫难的大事,如何能愉快地起来?
赵子获皱了下眉头。
却不知,傅太医心中事靖王爷为唯一主子,靖王爷愉悦了,就是天下愉悦了,其它人,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哦,不,错了,或许现在夜萤也在他考虑的行列里。
端翌凤眼微微一咪,这惫懒的家伙,倒是懂得选时机,睡到日上三竿,现在风平浪静了才出现。
傅太医敏锐地接收到端翌那“不满”的一眼,不由地背上一个激灵,正想说什么打个圆场,夜萤却笑道:
“傅大夫,你来得正好。开办学堂的事,我们方才和夜里正商量定了,他兴致勃勃地办事去了。”
“哦,原来如此。太好了,学堂开办,那你应允我们的条件……”
傅太医一听,立即脸带正色。
别看他平时看着漫不经心,但是认真起来,也没有谁比他更专注了。
端翌是知道他的,见他此时的样子,就如猛虎猎豹下山一般,目光炯炯地盯着夜萤看,不由地哂笑地摇摇头。
得,他的小女人又不是他的猎物。
傅太医看到端翌的眼神微沉,不由地心中一震:对了,怎么忘记眼前巧兮倩兮浅笑的女子,是王爷的心爱女人,自已可不能如此大不敬。
傅太医收起“好学”算计的眼神,目光变得温和起来。
“没问题,你要有空,现在就开始都可以。”
夜萤扫了四下里一眼,只有一个赵子获在这不太方便。
赵子获对她太知根知底,她要突然暴露掌握高数的能力,赵子获估计就会识破她的身份。
因为再机灵的村姑,也不可能懂得理论高深的数学啊?
别说村姑了,就算是大夏朝翰林院里的顶尖人材们,对数学的认知还停留在低端的层次。
在这个世界里,她掌握的大部份数学公式,还没有出现……
夜萤也只是看了赵子获一眼,端翌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哼了一声,对赵子获道:
“赵兄弟,你的引体向上能在一柱香内做到一百五了吗?”
“完全没有问题。”
一提到体能的事,赵子获立即充满了自信。
哼,端翌这么提,无非是想把他比下去呗,在夜萤面前,展现他男人的雄|风罢了。
不能让他得逞。
赵子获蠢萌地样子让端翌嘴角一勾,站起来,道:
“走,比一比。”
“好,比就比,谁怕谁?”
赵子获被端翌一激,立即抬脚往后院走去。
夜萤不禁被端翌的贴心打动了,怎么他就象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傅太医轻摇扇子,笑道:
“如此,便可教我了吧?”
夜萤点点头,拿出笔墨纸砚,写出了第一道数学公式……
傅太医的脑子果然不愧被称为小诸葛,实属夜萤从未遇到的数学天才,夜萤一番拙劣的讲解之后,傅太医竟然很快欣然领会。
夜萤并不是师范学院毕业的,虽然公式她会,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擅长讲解,而且对过去的她来说,数学公式就只是公式,懂得如何运用也就罢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但是对傅太医来说,他喜欢追究数学公式起源的过程:这个过程为什么这样?它是怎么推断出来的诸如此类等等……
夜萤哪里知道这公式起源自何处呢?她倒是知道过去印度有一个数学天才拉马努金,从来没有上过大学,但利用闲暇时间自学,竟然得出了一些定理,成为卓越的数学天才。
所以,数学的起源在夜萤看来,更象是上帝的赐予,就是一种天才灵感的爆发。不是象蛋就是鸡生的那般,有个源头可以追溯。
因此,被傅太医一追问,夜萤便显得嗑嗑巴巴,不过,看着傅太医眉间紧锁的样子,夜萤索性对他讲了拉马努金的故事,但是当然,这位印度人拉马努金在夜萤嘴里,变成了一个深山里得道的大和尚,在参禅念佛中,突然得到了启示……
好吧,这个故事勉强镇住傅太医,他总算开始理解,数学是天才的创意和灵感这样的解释。而创意和灵感都是虚无缥缈的,所以不必太计较起源,反正那么代入去算就是了。
夜萤口干舌躁,但是看到傅太医开始能熟练地运用数学公式进行计算,夜萤顿时有一种为人师表的成就感。
不知过了多久,傅太医沉溺的眼神,终于收敛,他看了看桌子,才发现桌上已经都摆满了写满公式的纸,傅太医收拾好,把这些纸都整齐叠好,纳入袖中,才对夜萤道:
“我突然想起,京城中来信了,说鹅毛已经启程从水路送来,估计十来天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