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今日便要离京,特意过来看看你!”沈清风一脸笑意看着从营帐外进来的人。
“不是在宫里当差吗?皇上又派你去哪了?”对于他能出现在这京畿营中,他一点也不奇怪,不说沈清风的功夫可以做到出入这军营如入无人之地,单说就皇帝对他的宠信想拿个牌子也是简单的。
“不是皇上派的,是我这两个月的差当完了,想出去走走!”沈清风虽说的随意,但夏长鸣却不太相信,这家伙除了一年两个月在京城,平日里基本上都上在也大兴镇。
而沈清风看似跳脱却不是喜欢到处游历的人,若说他所到过的地方也不少,但他每去一个地方都有他的目的,而现他却说想出去走走,让夏长鸣不由得多想。
“何时有了这般兴致?”
“还真是瞒不过你!”沈清风苦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送给夏长鸣,“我这次回去是要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或许能洗刷当年我沈家的冤情,若是顺利一个月左右便归,若是是逾期未归请帮我把这个盒子交给皇上,就算是我沈清风最后我他尽的一点心了!”
他想过要让世子帮他转交,可是左思右想仍觉得不合适,以世子和皇帝的关系说不定他走第二天便会把这东西给了皇上。
这里面的东西是他对夏锦的一点补偿,若是他真的回不来,皇上看在这东西的份上也会尽量保全夏锦一家,但是若自己回来了,这个可能就是央求皇帝为他沈家洗雪沉冤的筹码。
而交给夏长鸣是最让他放心的,所以他才在临走之前特意绕道京畿营来寻他。
“等我一旬,我陪你去!”夏长鸣将手中的锦盒推回到沈清风怀里,他这刚刚接手京畿营就算要现在向皇上告假,无异是将到手的军权交出来,以后只怕再没有机会能得皇帝重用了,虽然夏长鸣也清楚这点,但是相对于权势他更在乎这个好兄弟。
“不用,现在朝中局势莫测,皇上需要你留在朝中帮他,反而跟我去也没有多大的用,我一人一骑也不太引人注意,若是真的带上你这个大将军,只怕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记得我交给你的东西要待到我真的回不来再交给皇上。”
沈清风挽拒了他的好意,当初在夏家时便答应过夏锦决不会利用夏长鸣为自己谋利,他沈清风虽算不上什么坦坦荡荡的君子,但他对夏锦的承诺却一定会实现。
看着那一袭红衣随风而去,夏长鸣紧握手中的锦盒,心情十分沉重,他相信沈清风会回来,却也知道他此行定十分坚难。※※※
“长鸣哥……长鸣哥,怎么了?”夏锦不知道夏长鸣为何会好好的发起呆来,自己连叫了他几声也没有反应。
“没什么……”夏长鸣醒了醒神,“刚刚说到哪了?”
“婶娘和我下月初一想去庙里拜拜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本来和夏锦说好的下月初一去庙子上香,想看看这京中的大家闺秀,正好这日也赶上夏长鸣沐休,李氏便想让他也一起去,顺便也能让她自己看看可有中意的。
他记得原本好像在说沈清风的,看来是自己发呆太久了,他们都转了话题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那便一起去吧!”夏长鸣本对这些鬼神之说不太相信,他是战场的将军,杀人无数若是相信这因果轮回之说,只怕早已放下屠刀任人宰割了。只是锦儿和娘样去那他便也去吧,正好也可以陪陪娘亲。
李氏看了夏锦一眼更是开心不已,本以为长鸣不爱热闹多半是不想去的,没想到竟这么轻易便答应了下来。
夏长鸣见着自家娘亲多日不见的笑容,也不禁动容,自己竟不孝至此,竟然这么点小事便能让娘亲开心太这样吗?
“娘,你以后想去哪便对儿子说,儿子都陪着你便是!”
“不用,不用,公务重要,娘哪能让你一直陪着娘,再说现在锦儿都到京城来了我还怕没人陪吗?再说了锦儿还把路妈妈也借给我了,凡事有路妈妈帮衬着我也不怕出了岔子,路妈妈快来见见将军!”
李氏一边说一边招过路妈妈为他引荐,这以后路妈妈可是要帮她调教府里下人的,当然要先让儿子见上一见。
路妈妈规规矩矩的跪在夏长鸣身前行礼,“老奴路氏就过将军!”
“路妈妈请起!”夏长鸣虚扶一把,看着自家娘亲如此看中于她,只怕也是锦儿身边得力的人,夏长鸣自然不会怠慢。
“老奴奉老夫人之命占时调教这府中下人,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将军指正!”路妈妈依言慢慢起身,又恭恭敬敬的退至一侧回话。
“那便有劳路妈妈了,这府中下人若有不当之处,路妈妈尽管责罚便是!”他这将军虽出身草根,但自从得幸封了这将军也相交了不少达官贵人,就是这皇宫之中也是经常出入,这路妈妈这通身的规矩礼仪就是比那皇宫的嬷嬷、宫女也不差多少。
自己也是动了调教府中下人之心,本来想求皇上赐下几个嬷嬷过来帮着调教调教,没想到娘亲却有这么好的人选,还是锦儿的身边的人来调教他自然更加放心。
本来李氏还担心儿子会因为自己教外人进府来调教下人,而觉得扫了他的面子,现在看来这担心是多余的,想着既然说了便说全了,也省得以后想说没机会。
“我把这府中下人的卖身契都交给路妈妈的,先让他调教着若是真有那屡教不化的,便让人牙子过来领了出去发卖了,再挑几个机灵懂事的买了回来!”
其实李氏这话也不完全是说给夏长鸣听的,更多的是说给在场的几个小丫头们听的,让这府里的人也长长眼认认谁是主子。
夏锦赞赏的看了李氏一眼,这些个宅斗什么的,不是说他们不会,只是乡下人淳朴,不像这一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后院,从小便而独目染着阴谋诡计,同样的他们也不笨,只要学难到还学不会?
老婶这敲山震虎也不是用得很好,敲打敲打这些个小丫头,让他们出去也和这府里的管事婆子都说一说。
“娘,说得是,路妈妈放心处置便是,务必肃清这府中的一些不良之风!”听了将军的这些话这小丫头们更是惊惧不已,纷纷回想着这段日子以来有没有怠慢过老夫人,。
有的一脸坦然,然有些却是战战兢兢,路妈妈随眼一扫便知道这屋中谁人是用不得的,心中也有了此底子,冲夏锦微微点头,说明她心中已有成算,夏锦回她一个亲和的微笑。
“长鸣哥,这路妈妈我可是借给你的,下月初一我可是要接回去的!”瞧着这母子俩的样子好似这路妈妈已经是他们家的人似的,夏锦忍不住出声提醒,若真是送了他们,自己要去拿再找一个路妈妈出来。
再听夏锦这话,路妈妈这心里也是十分柔软,虽然知道小姐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她安心,但是听到小姐还记着这事她便高兴,必定在这个年代一个奴婢还不如一头上好的牲口,送了人便送了人,他们自己却不能说半个不子。
“小家子气,我也只是请路妈妈来帮忙的,路妈妈不愿我难道还会强留不成!”看出这路妈妈也是一心向着锦儿的,既然锦儿想让自己给路妈妈一个保证让她安心,自己当然也不会吝啬。
正当夏锦带着宝儿准备告辞时,便见一人影风风火火进了这内院,人未到便听声音传来,“锦儿呢,不是说锦儿来了吗?”
这京里的规矩他学不来,大半辈子都呆在乡下,现在却让他来学这破规矩,他宁愿待在庄子上,只是今个人有人送信说小姐夏锦来了,他便立马放下手中的农具赶了回来。
“柱子叔,我不是在这吗?”小丫头帮夏锦打了帘子,夏锦笑着从帘子后面钻了出来,看着这柱子叔从进了内院的门便在那里大声叫人不由得觉得好笑,看着这哪向将军府的院子,到更像是夏家村柱子叔家的后院,他一吼到教夏锦备感亲切。
“这丫头,要来怎么也不让人提前送个信过来,你柱子叔也好去迎迎你啊!瞧瞧这都来了半天了吧,你柱子叔这才回来!”夏大柱不免有些自责,觉得自己这长辈做的还真不尽责,这丫头大老远过来,自己却现在才回来。
“不打事,不打事,我这小丫头片子,哪能让长辈去迎我,没得让人觉得没了规矩!”夏锦连忙摆手,她也虽然他知道柱子叔说的是真心话,但真要让长辈迎自己还真就是没规矩了。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长辈爱护晚辈不是应该的吗?就这京城有这么多破规矩!”夏大柱似乎对这一天到晚规矩规矩的十分不满,不过夏锦也能理解,只怕是换了谁都会一时适应不过来的。
“哦,对了”夏大柱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看着里面走出来的夏长鸣问道,“这前面是怎么回事,我刚回来时看到这容妈妈在前面挨板子。”
“容妈妈犯了些错我让人带下去让管家处置了,想必是被管家罚了!”夏长鸣不禁深思,这午饭前就带下去的人,到现在才处置而且还偏偏让父亲看见,这点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芝麻大点的事就算了,这下人也是人,你也看看锦儿是怎么待她身边的人的,可别让人说咱们家太过刻薄了!”果然,在听到夏大柱的话后夏长鸣不由的紧皱眉头,看来这些人还真是了解他们的主子啊。
“知道了,爹!”本来随老太爷进来的小斯还以为将军会看在老太爷的面上饶了容妈妈,早已做好了随时去报信的准备,然将军便是这么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也不说饶不饶,这迈出去的右脚还来不急收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李氏听他们光在外面说话也不进来,便带着路妈妈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你个老头子咋咋呼呼作什么?儿子难道还不能处置一下以下犯上的下人了?你不是说锦儿会调教人吗?我刚向锦儿借了个妈妈过来,帮我们这府里的人都调教调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夏大柱看了一眼李氏身后站着的一位眼生的妈妈,想必就是老妻说得人了,“放心、放心,锦儿的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瞧着柱子叔那样,夏锦还真没想到这憨实的汉子居然惧妻,而且以李婶平时那温柔闲良的模样,夏锦真没想过她居然能降得住柱子叔,以前住在一个村子咋没看出来呢。
瞧着他那尴尬的样子,夏锦笑道替他解围,“瞧柱子叔说的,这宽容还是要看什么人的,我这早上出来还有个丫头在院子里跪着呢。
对于屡教不改得,或是妄图奴大欺主,自以为只要自个儿抱成一团就可以横行无忌,阳奉阴违的不仅要罚还要重重的罚才成,不然真要让他们养成了性子,咱们岂不是还要反过来伺候他们了!”
夏锦这话好似是说自己罚的丫头,然却是说给门口的那个小斯听的,既然派他来探听消息,只怕也是某位管事的心腹才是,夏锦一字一句便是盯着他说完。
那小斯看着夏锦笑意盈盈的小脸和一张一盒的樱桃小嘴本该是赏心悦目,然此时他却没有心思欣赏,因为这位小姐的一字一句,都让他如致身冰窖,每说一句,他便觉得这身上的坚冰又多裹上了一层,一身的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背。
夏大柱听了夏锦的话也觉得十分有理,“锦儿说的对,这将军府的下人还得劳这位妈妈多费心调教才是,我也不指望他们个个能似锦儿身边的人一样忠心,至少不会出现像锦儿刚刚说的那些事!”
夏大柱虽憨却不傻,见夏锦一直盯着自己身后,便也转过身看了一眼,他从进门这小斯便跟在身后,他本来心急见夏锦也就没有多理会,现在听了夏锦那一番话也不禁起疑起来。
“你过来!”夏大柱指指那个小斯,“去看看这人打完了没有,要是打完了便让管家去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那小斯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喜看来这老太爷还是比较和善的,然下一句话便让他从刚刚点燃希望到彻底绝望,“要是没大碍便寻个牙婆过来卖了,免得我老是看到她碍眼!”
小斯战战兢兢的退出宁寿院,朝着前院飞奔而去,也不知道是要去找管家传老太爷的命令,还是去商量对策去了。
夏锦告辞李氏已经申时了,谢绝李氏的一再挽留带着宝儿出了将军府,夏长鸣坚持要送她回去,夏锦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婉拒,“长鸣哥,我还没逛过京城,好歹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不如我们走回去吧?”
夏长鸣自然没有意见,他巴不得多与夏锦相处一刻是一刻,接过被夏锦牵着的宝儿,伸手抱进怀中,与她相携前行。
一路上夏锦也只顾着东瞧西瞧打量着沿街的店铺,好似在找什么似的,又似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只是他们都清楚夏锦不像是做这种无聊事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目的。
只是越走越远夏锦始终无话,只是在走过两条街时不由的微微蹙眉,好似有什么让她不满似的。
夏长鸣看着夏锦那微蹙的眉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把爬在她身上直打哈欠的小家伙打横抱在怀里,让他睡的更舒服一点,小家伙在夏长鸣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睁开微眯的眼,看见有人抱着他,咕隆了一句,‘小木爹爹!’又睡了过去。
夏长鸣心中一咯噔,以前也知道那个木捕头对锦儿有意思,可是什么时候他们关系竟这么近了吗?锦儿竟然愿意让宝儿叫那人爹爹?
“这家伙,睡着了还想着他那小木爹爹,也不看看是谁抱着他的,小心给他扔出去!”夏锦也听到宝儿的咕隆,笑得一脸宠溺。
“长鸣哥,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为这么点小事就把他扔出去?”夏长鸣忍不住挤兑了夏锦一句,原来这丫头在心里就是这么想他的啊,也太过份了。
“呃……”夏锦一噎,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讨好的看着夏长鸣,希望他不要生气才好。
“行了,我又没说怪你!”看着夏锦一脸讨好的样子还真是十分受用,但是他还没忘记另一件事。
“宝儿为什么叫木捕头爹爹?”这不用猜他也知道宝儿口中的小木爹爹是谁,在他走之前那人对宝儿的疼爱他也是看到过的,除了他也不可能有别人。
“哥哥让宝儿拜了木大哥做干爹,宝儿就喜欢叫他小木爹爹,就叫到今天了!”夏锦一脸无所谓的解释给夏长鸣听。
然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听在长鸣耳中却让他十分难受,这干爹与爹爹怎能相同,难道锦儿就未曾想过,若是不清楚内情的人听到,会误会她与木捕头的关系吗?还是她根本就不在意。
夏锦被眼前一家门庭冷落的酒楼吸引,完全没注意到夏长鸣的脸色,自然也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要说此时已经申时正,还真看很难看出谁家酒楼生意好不好,而能让夏锦一眼便觉得这生意不好的原因在于这酒楼之中太过干净,不仅店内桌椅干净整齐就是连门窗都擦的光可鉴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真是生意好,伙计们哪有那个时间,去一遍一遍的擦拭这桌椅、门窗,只怕是忙着招呼客人都来不急的,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夏锦先一步朝着酒楼走去。
夏锦状无异的伸手在雕花木门的很容易被人忽视的拐角轻轻一抹,现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笑容也在嘴角渐渐扩大。
小伙计见有客人上门,忙不跌的将手中正在擦拭桌椅白布巾往肩头一甩,笑着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不知两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的招牌有……”
夏锦抬手打断小伙计的热情招待,“小二哥,我想见见你家东家不知可方便,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两多的碎银放在桌角,劳小二哥通传一声就说我有生意与他谈,请他出来见上一面。”
那小二左右打量了夏锦一翻,却没去拿桌角的那块碎银,只道,“客官稍等小的这就请掌柜的出来!”说着便转身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而诺大的酒楼便只剩下他们三人,再无其他人了。
夏锦从进屋就打量着这座酒楼,从外面看三层小楼到也大气,里面的摆设也十分雅致,桌椅错落有致,显得这楼下大堂十分敞亮。
二楼端看着也有十来间的雅间只是不知道里面的装饰如何,不过端看这楼下,想必楼上也不会差到哪去,夏锦对这家酒楼到是十分满意。
而她刚刚行了一路,这条街上多是酒楼、茶肆,甚少有经营其它,然整体看来每间酒楼的档次似乎都不差,只怕这京中有钱有权的平时聚会吃酒啥的,便都会选在这条街上了。
“姑娘,听说你找老朽有生意要谈?”一个年老却慈蔼的声音将夏锦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夏锦打量着随刚刚那小二一起过来的年约五旬的老者。
老人家眉目之中隐隐含忧只怕是这冷清的生意扰的,“不知掌柜贵姓,小女有一桩生意想和掌柜详谈!”
夏锦起身微微一福,唇角含笑十分得体,老掌柜本还以为是小二说错了,哪有姑娘家出门谈生意的,听小二说来的是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孩子时,想着这就算要谈生意要是和那男子才是。
想着这酒楼经营日益惨淡,说不定出去见见也许能有转机也不一定,再不成也只能把这酒楼转手给卖了,环顾这个经营了二十多年的酒楼,如今是真的走不下去了。
待老掌柜见到这三人时,便知这小二所说不假,这名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才是真正的生意人。
“姑娘请随我来!”老掌柜领着夏锦等人上了楼上的雅间,打发小二下去沏茶,才开口道,“不知姑娘找老汉谈何生意?”
夏锦观摩着这楼上的雅间的确不比自己想像中的差,心中十分满意,更是坚定了自己要买下来的决心,“我瞧着这酒楼之中来去只有一名小二,掌柜更是一脸愁云,猜测这酒楼定是生意不太好,想必掌柜的经营起来也十分吃力,不知掌柜可曾想过把这酒楼盘出去?”
“姑娘此话何意,我这酒楼经营的好好的何故要盘出去?”老掌柜惊得从凳子上一下站了起来,没想到竟有人一眼便看穿他这酒楼的红营情况,而瞧着这姑娘面生的紧,听口音也不像是京中人士,老掌柜更有些心惊。
“掌柜的不必生气,小女也不过是想与掌柜的谈谈这生意,若是您老不愿意盘出去任由这酒楼一直亏损至散尽家财,小女也不能强求不是?”夏锦见那老掌柜激动的面红耳赤,大有赶人之意也不慌,只是慢条丝理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若是掌柜的说这生意好,小女到有些疑问了,这偌大的酒楼若是这生意真如掌柜说的那么好,为何进出只看到一名伙计?而且还有那闲功夫将这酒楼之中擦得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老掌柜没想到这小姑娘竟从这么一点细枝末叶之上便能看出这酒楼的经营情况,想想这商场之上一代新人换旧人,他这把老骨头也实在是争不过这些年轻人了,颓然的跨下双肩坐回原位。
“唉,我就说让他别费那些神了嘛,这都没有客人上门,打扫的再干净又有何用呢?”老掌柜一阵感叹,不用说老掌柜口中的他必是那个他们进门时埋头干活的小伙计。
“不瞒姑娘说,其实我这酒楼亏损也有半年了,自从去年中秋节后这对面的酒楼开业后,便开始不断的从我这挖人,至此以后不管我请多少人具是被他们高价挖走了。
搞得我酒楼的生意是每况愈下,现在这店里也只剩下我和黎青两人了,不瞒小姐这酒楼的确是做不下去了,只是这酒楼老朽辛苦经营了二十来年,实在是舍不得!”
老掌柜摇头叹息,脸上的忧愁更为明显,眼里更是浓浓的不舍之情。
夏锦看着面前的老人似乎瞬间便显得苍老了不少,想想之将近半生的经营便毁与这几个月之内,也是相当的可怜,内心不免多了一丝同情,不忍看老掌柜陷入自责之中便出声安慰道,
“这是人之常情,只是若是这般亏损下去只怕老掌柜也耗不起吧,还不如当断则断,说不定换个地方再发展会更好也不一定?”
老掌柜摆摆手,“不了,我也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打算再经营之酒楼了,只想余生随儿女享享这天伦之乐。”
老掌柜这一翻话,夏锦也听明白了,看来他其实也是起了转让之心,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至今还未出手,莫不是也和那对面酒楼有关?
“既然老掌柜也有意向何至今未出手?且容我多问一句,那对面酒楼可是后台强硬?”
“不错,那酒楼的东家是当朝华太师的外甥!却不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以得罪的起的!”老掌柜虽讶异这夏锦能猜出这么多,但想想她既然能从自家酒楼门外,见着酒楼比别人家更加干净整洁便能看出自家酒楼经营不善,就算能猜出对面酒楼有后台也不算什么了!
“既然如此,何不早点卖了至少不用亏损如此之多啊?”
听到老掌柜的话夏锦更是狐疑,既然知道扭转不了现在的局面为何不早点出手,老掌柜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还能不知道这点,莫不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不成?
“舍不得啊?舍不得这酒楼也舍不得那孩子,那孩子从小便被我收养在这酒楼之中,平时帮我做做杂务。
若是这酒楼真的转出去了,老朽势必要去儿女那过活,偏偏我那两儿一女具是容他不下,这孩子除了我也没个亲人,若是这酒楼真关了,这偌大的京城只怕他连个容身之处也没有,便想着能撑一天是一天吧!”
看着老人眼中的疲倦,夏锦也能看出这老掌柜与这小伙计之间感情深厚,夏长鸣在桌下踢了踢夏锦用眼神轻扫过牙雅间的大门,夏锦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只怕是那去沏茶的小伙计,此时便在那门外。
想想心中便有了成算,既然老掌柜也有想将这酒楼盘出去的心,只是顾虑到那小伙计无处可去才拖到今天,现如今那小伙计知道了真相,若是个知恩图报的,必定会劝说老掌柜将这酒楼早日盘出去的。
“老掌柜到是一翻好意,只是这酒楼可是经不起这么亏损的,若是您再撑上两个月,只怕您这不用盘,也会被那收去抵债了,到时不是更得不偿失?”
有些话点到便可,而此刻若是一味劝说老掌柜将酒楼卖于她,必定会惹人反感反而得不偿失,若是退一步给这老掌柜留个好印像,待到他想通时,便会首先想起她来,夏锦打定主意便起身向老掌柜告辞。
“小女也不是非买这酒楼不可,老掌柜不妨再考虑考虑,若是想通了便去那芙蓉街的创意糖果坊寻我便是,这价钱方面我一定不会亏了你的!”
夏锦说完也不多留,她笃定这老掌柜会去找她,因为就算他还不想卖,只怕也会有人逼他卖的。
推开雅间的门却见回廊之上空无一人,而门前的地上却有几丝水痕,夏锦并未多说什么与夏长鸣转身离开。
二人走出酒楼大门已经是申时末了,对面的酒楼早已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而自己现在所站之地却是门庭冷落对比鲜明。
“不用多久,我便让这场面调个个!”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夏锦并不在意有无人答话,率先一步往回走,而夏长鸣看着她坚韧、果敢的背影,在心中轻轻的道,我相信!
夏锦走了几步见夏长鸣还未跟上来便停下脚步等他,本来他想回去问问沈慕之这华太师是何许人也,但想想这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人选可问吗?
长鸣哥必定是在朝中任职,对朝中官员应该比沈慕之了解的多,必竟沈慕之早先只是戍边将军并不是久居京城有些情况可能不太熟悉。
待夏长鸣两步赶上她,与她并肩而行时,夏锦才开口询问,“长鸣哥,这华太师是何人?”虽说自己不见得会怕他,但不是俗话说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怠吗?
“华太师是当今太后的亲哥哥,在朝中权势很大,手下门生遍布朝野,就是皇上也得对他礼让三分,他的女儿华妃贵为皇上四妃之一,若上产下皇子也是最有希望受封为后之人。”夏长鸣将自己知道有关华太师的情况一一说与夏锦听。
然夏锦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好似不甚在意。
“锦儿,那华太师肚量极小,瑕疵必报,我看你若真想盘下那酒楼还是小心点的好!”夏长鸣想想了了数次与华太师打交通的事,好心的提醒夏锦。
然夏锦却只是微微一笑道,“长鸣哥多虑了那酒楼是他外甥的又不是他的,他贵为太师忙着争权夺权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会管一座小小的酒楼,再说就算是那酒楼有后台,我不是也有长鸣哥吗?我可是大将军的妹妹呢,谁怕谁?难道长鸣哥不打算给我撑腰吗?”
说完还不服气的瞪着夏长鸣,好似他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她便马上要扑过来咬他似的。
瞧着夏锦这狐假虎威的样子,夏长鸣不免觉得搞笑,但想着夏锦愿意让自己做她的靠山让她依靠心中还是暖暖的,“当然,我的妹妹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谁要是敢欺负我的宝贝妹妹,我便带兵抄了他的府第!”
夏锦听了夏长鸣的回答自是十分高兴,显然这不过是说着好玩的玩笑话而已,而她自己也从没想过要扯夏长鸣这张虎皮为自己做大旗,她有更好用的。
那便是沈清风这小神医的名头,这吃五谷没有不生灾的,而医术超人的小神医却只有他一人,只要是聪明的人便不会轻易去得罪他,除非你能驱使他。
而初沈清风对她的步步算计,她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她夏锦可不是那种吃了亏却不会讨回来的蠢人,既然欠了她的,那便拿别的来还也是应该的吧!
两人没走多久便远远看到位于芙蓉街的糖果铺子,门口红袖、添香两人见夏锦他们回来远远的迎了过来,才见了夏锦便听添香抱怨道。
“小姐跑哪去了,害得我们好找,我和姐姐都迎到将军府了也不见小姐,守卫还说将军早就送小姐离开了,我们又沿路寻了一遍,实在没法只好在这铺子门口守着了!”
“瞧瞧这还抱怨上,让我瞧瞧这小脚是不是都跑粗了,要不晚上我找个小丫头给我们添香姑娘捏捏!”作势作要去掀她的裙子,只可把添香给吓坏了,别说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就是在家里也不好这样的。
小姐是越来越腹黑了,尽然这样整她,就她那模样哪样个大家小姐,分明就是与那地痞流氓无异吗?
夏长鸣也看得目瞪口呆,锦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调皮了,不过这样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吗?看着夏锦那如花笑颜,夏长鸣反应过来也含笑看着这夏锦与丫头们笑闹!
添香这下更是躲夏锦躲得远远的了,半步也不敢与她靠近,到是红袖难得开口,“何事让小姐这么高兴?”
夏锦稀奇的看了这丫头一眼,发现最近这丫头的话似乎变多了点了,这到是好事,夏锦抱着红袖的手臂一副闺密逛街的架式,一边朝着铺子走去,一边笑着道,“小姐我要在这京城繁华之地开酒楼了,名字我都想好了便叫醉月楼!”
“开酒楼?小姐开的酒楼也不少啊?”添香见夏锦不和她闹了,便小心翼翼的也靠了过来。
夏锦白了她一眼,“当然这醉月楼和以前的酒楼不一样了,这家醉月楼专做火锅料理!”
这下添香更迷糊了,“小姐以前开的酒楼好像也是专做火锅的吧,而且小姐懒得起名字便让锦玉直接题个火锅店的牌匾说是方便又好记来着!”
夏锦发现今天添香这丫头是专门来拆她台来的,还是在长鸣哥面前,趁着这丫头凑过来,一脚朝她踢去,本想看到这丫吃痛的表情,没想到这丫头竟早有准备,夏锦连她裙角也没碰到便被他躲了过去。
夏长鸣看着夏锦和这丫头笑闹的场面,眼角的笑意却是从未收起过,眼瞳深处那一抹宠溺却让人轻易发现不了。
“这次当然不一样了,这次要开的是高档火锅店,所以要有个响当当的名字,是以前那些不能相比的,这次的的目标客户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夏锦冲添香招招伸手搂着她的脖子,最后四字便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念将出来。
添香拍拍自己受虐过度的耳朵,小姐也真是的干嘛非要在人家耳边说,害得人家耳朵现在都嗡嗡作响。
几人笑闹着进了铺子,却没想到之前的一幕却完全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沈慕之见到随夏锦身后进来的夏长鸣时眼神不禁微暗,瞬间便反应过来,拱手见礼,“草民就过夏将军,小店能得夏将军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他随沈清风入京时沈清风便与他说过此人,知道他是清风的至交好友,更是新晋的荣威将军。
而他此次进京本就抱有别样目的,对京中权贵早就调查了个遍,怎么可能会不知这皇帝身边的宠臣呢。
就在沈慕之打量夏长鸣时夏长鸣也在打量着他,此人气息内敛不用说也是高手,自己绝不是他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