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睡梦中的临青溪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像是颠簸了许久的路程,身体酸疼不已,她努力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睁开双眼,竟然看到了茅草屋顶。
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吗?临青溪努力眨了眨眼睛,可头顶上还是茅草屋顶,而且身下的木板床有些硬邦邦的,好在铺上了一些稻草。
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好好地睡在邴州的城主府吗?不对,在她准备入睡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楚玄让她去见他的消息。
然后呢?临青溪撑起身子,头有些昏沉沉地,她努力地回忆着一切。
对了,她去府城的一家客栈见了楚玄,他易容到了邴州,然后两个人就在他的房间喝茶、聊天,然后……然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对,不是睡着了,是楚玄让她喝的茶水有问题。因为从来没想过楚玄会在她喝的东西里动手脚,所以她毫无防备地喝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楚玄到底是怎么了?他们两个不是好好地在说边疆粮食的问题吗?
临青溪还以为他会因为她拒婚的事情对她大发脾气,可是他没有,两个人见面之后,他只字不提老临家已经让人退聘礼的事情,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是楚玄,所以临青溪没有想太多,可是,可是他怎么能……
临青溪掀开身上的被子,撑着身子下了床,楚玄竟然给她吃了软筋散,而且她身上所有玉扇、蓝罗和竹香给她备齐的药丸全都不见了,她随身的匕首、短剑也没有了。
现在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普通农妇的衣裙,而且下床的时候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似乎有着薄薄地一层东西,但是用手揭不下来,应该是有人给她易了容。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饭。虽然来人同样穿着农家男子的衣服,脸色也有些黝黑,是临青溪从未见过的一张脸,但此人给她的感觉却是极为熟悉的。
“为什么?卫玄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玄竟然因为她对他的信任而掳走了她,而且还喂她吃下软筋散,让她根本使不出内力,就连容貌也给她改变了。
“溪儿,吃点东西吧!”楚玄没有在意临青溪脸上的怒意,他知道,自己决定掳走临青溪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感到她的怒气。
对于端到自己嘴边的饭碗,临青溪摇摇头,她现在心里五味参杂,除了生气还有失望,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如此对待,她已经在上辈子尝试了一次,为什么这辈子还要让她尝试一次。
“卫玄哥,让我回邴州吧,邴州还有很多事情让我去做。现在楚国的边疆刚刚稳定一些,你身负重任,三军不可无帅的。”临青溪尽量好言相劝,她试图去站在楚玄的立场思考问题,去理解他,只有这样,她才能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与失望。
“溪儿,乖,吃点东西,否则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楚玄亲自用勺子舀了饭递到临青溪的嘴边。
“卫玄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不饿,我不想吃,我现在只想回邴州,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像这样被最亲近的人打一闷棍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像当初林祥那样对她时的类似感觉,她不想要对楚玄生气。
“你为什么一定要回邴州!是因为那个你想要嫁的焃昀吗!溪儿,你说过不会离弃我的,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离弃我的!”楚玄也感到十分地愤怒。
他以为临青溪不会做得这么果决,也许就在她犹豫的那一时刻,他就可以把她娶回家,让她做他楚玄的女人。
但是,她没有犹豫,竟然那么坚定地选择要嫁给那个叫焃昀的男人,他凭什么!
“卫玄哥,我不会离弃你,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没错,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星耀死了之后,我希望自己成为你最信赖的家人和朋友,我愿意竭尽所能地去帮助你。可是,我也没想到你竟会这样做,卫玄哥,你不是这样的!”临青溪十分痛心地说道。
“呵呵,不是这样的!溪儿,那我又是怎样的。没关系,你要恨就恨吧,就算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不怕,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楚玄将碗放下,双手使劲地抓着临青溪的双臂,眼神决绝而坚定。
“卫玄哥,你……吓到我了!难道你和我之间除了男女之情,再也不能有别的感情吗?”临青溪好担心此时的楚玄会变成上官徽凝那样为爱疯狂的人。
“不能!”楚玄放开她转身离开了,同时把房门也从外边关紧了。
临青溪就像被人抽走了身体里所有的气力,整个人颓然地跌回到床上,眼神复杂地盯着头顶上的茅草屋顶。
同一时刻,因为临青溪的突然不见,好几路人马都在疯狂地寻找她的踪影。
彻底被楚玄掳人惹怒的焃昀,派出他所有的人在正极大陆上搜寻临青溪和楚玄的身影,临青云几兄弟亲自带人去寻临青溪,辛漠阳、寒霄也利用吴国的人脉搜寻临青溪的踪迹。
不仅如此,启轩国太子轩辕景修给楚国皇帝楚怀施加压力,限他半个月之内交出临青溪,否则启轩国的大军就要攻破楚国的边疆之门,两国战事一触即发。
外边的人都在传,临青溪一个小小农女竟然也有祸国殃民的本事,就算她能够提高粮食产量和会挣钱又如何,还不是让楚国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就连云州的丽水湾也被当地的驻军给包围了,如果临青溪半个月之后不出现,那么只好交出临氏一族给启轩国赔罪了。
这时候的临青溪还不知道,无论她半个月之后能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她都已经骑虎难下,很多人有意无意地将她变成了一个“祸害”,一个“借口”,一个欲处之而后快的“扫把星”。
她没有得罪任何人,却因为楚玄的一时冲动掳人,因为景修的大军压境,因为魏明、魏梓珍父女的有心“运作”,因为巫凤儿母女的推波助澜,成为了“天下公敌”。
在正极大陆上一个最偏僻无人的山谷里,她被楚玄变相囚禁着,能活动的范围很窄,对于外边的消息更是一无所知。
从她被楚玄掳到这莫名的山谷里已经过去七天了,这七天来,她试图想要好好地和楚玄进行交流,但是楚玄竟然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口不能言。
两个人每天大眼瞪小眼,从彼此的眼神里,她能看到楚玄的固执和倔强,楚玄也能看到她的愤怒、无奈和苦涩。
但是,他放不开手,他想着两个人就这样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可以,至少她是在他身边的,他不会孤单。
临青溪觉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楚玄不疯,她先疯了。她不能继续这样陪他一起“任性”下去,如果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她和他都会痛苦下去。
晚上山谷里很冷,楚玄点了一堆篝火,这几天他当起了猎人,给临青溪弄来了虎皮当保暖的毯子。
楚玄身影孤单地坐在篝火前面,他不要临青溪的同情和怜惜,他只要她的爱,可是等了十年,她却把爱给了另一个男人。
他忍受不了,他嫉妒的发狂,所以当得知临青溪说出要嫁给焃昀的话之后,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带着她远远地离开,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于是,他给她喝的东西下了迷药,给她吃了软筋散,给她易了容,带她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山谷里,只和他一个人在一起。这样,地老天荒,她和他也不会分开了。
只是,她不快乐,他看得出来,而他,也没有原先想象中的那么快乐。满足一己私欲而让自己心爱的人痛苦,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也迷茫了!
临青溪原先是坐在茅草屋里的,当她听到外边篝火的声音,知道是楚玄又坐在外边发呆。这些天,他一到晚上就像这样点着一堆篝火守在门外,然后坐到天明。
慢慢地拖着依旧虚弱的身体走到篝火旁,然后临青溪在楚玄的身边坐了下来,楚玄没有抬头看他,他最近总是躲闪着她的眼睛。
临青溪拿起一个小木棍,在篝火里烧黑之后,然后在一块楚玄劈开的长木板上写道:“和我谈谈。”
这四个字,临青溪每次见到楚玄的时候都要写一次,但每一次他都是不理她。
心中叹气,临青溪打算起身,她以为这次楚玄依旧不想和她说话,但是就在她起身的时候,楚玄猛地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重新拉回到篝火前坐下,并给她解开了哑穴。
“卫玄哥——”临青溪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此时楚玄身上的那种孤寂感让她想要责备的话也无法说出口了。
“溪儿,你想骂就骂吧!”楚玄凄凉一笑,也许他这一生注定要失去所有,也注定得不到任何地幸福。
临青溪摇摇头,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沉默了。
“溪儿,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呵,是因为我可怜,所以你一直在同情我?”楚玄以为临青溪会恼他怒他,会说无法原谅他,但是她太平静,而且只要想到她是因为可怜他才对他好,他就感到很羞辱、很痛苦。
“卫玄哥,如果你以前问我这个问题,那我一定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其实,我原本不是一个会对别人好的人。不过,现在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在说这个答案之前,我想请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临青溪对着楚玄淡淡一笑。
“你说!”想起在楚星耀灵堂里那夜的临青溪,楚玄觉得她要讲的故事一定不那么单纯。
“在一个不同于正极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的地方,有一个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的小女孩,她没有名字,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是被人当成垃圾一样丢掉的。后来,她被送进了孤儿院,那里有很多的孩子都和她一样没有家、没有父母。”
“孤儿院的院长姓林,双木林,她给那些没有名字的孩子冠以‘林’姓,这个小女孩就有了一个名字,叫林心安。院长说,她希望这个小女孩能够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长大。”
“虽然孤儿院里有院长和好心的人来帮助这些孩子,但是他们缺乏真正的父爱、母爱,还常常会被人用异样地眼光看着。这个叫林心安的小女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幸福的家,有疼爱她的家人,可惜她等了很多年,遗弃她的父母也没有来找过她。”
“她觉得好孤单,非常渴望别人的关爱,但是孤儿院的孩子很多,院长不可能每一个都照顾过来,只有她生病的时候,才会有人花点时间照顾她。所以,她就常常故意生病,故意表现得行为怪癖,就是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也很想要交朋友,但是无论她付出多少真心,大家似乎都不喜欢她。后来,她拼命地努力学习,不要命地赚钱。她想,等到自己成功了,那么别人就会关注她、认同她,会想要和她做朋友。”
“但是她越努力越发现,世界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美好,会有人骗你、会有人不断地嘲笑你、会有人毫无理由地指责你,甚至会被你最信任的人抛弃。她渴望爱与被爱,所以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保护孤儿院的两个弟弟,她把他们当成亲弟弟一样地爱护着。”
“后来,她终于成功了,拥有了金钱、名利、地位、爱情,还有两个她最疼爱的弟弟,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也像别人那样可以开始幸福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临青溪讲到这里,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楚玄没有发问,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觉得临青溪故事里的人似乎就像她另一个化身一样,但这是不可能的!
“原来,自称爱着她的那个男人其实接近她只是为了钱,而她最信任的弟弟一个因她而死,另一个恨她入骨。她想不通,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地去爱他们,为什么他们还要如此伤害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她这一生就不配得到幸福吗?为什么那个男人不能爱她?为什么两个弟弟要那样做?她变得仇恨满腹,觉得这世上没人是可信的,就是对于那个自杀而死的弟弟,她心里其实也是有恨意的,明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孤单,为什么还要丢下她!”
“可是后来,她又经历了很多事情,遇到了很多人,就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让她开始看明白很多事情,想通了什么道理,也开始让她明白以前那个叫林心安的人活得是多么可怜和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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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渴望爱,就要先学会去爱别人,而这种爱不是你以为是对的方式那就是对的方式,只有对方感觉到你的爱能带给他幸福,他才会觉得这是他真正想要的。”
临青溪很后悔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如果她早看透,那么林然就不会死,林祥也不会变的与她反目成仇,是她爱两个弟弟的方式错了,她渴望爱,但是却没有学会正确爱别人的方式。
“溪儿,我爱你的方式错了吗?”楚玄想着临青溪说了这样一个故事给他听,应该就是想要告诉他,他爱她的方式错了,他给的爱不是她想要的,也不能带给她幸福。
“卫玄哥不觉得你和我故事里的林心安很像吗?你和她一样渴望父母的宠爱,渴望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所以你第一次到福安镇的时候,会那么渴望与我接近,不仅仅是因为我特别,还因为你喜欢我家里的那种温馨氛围,你想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不是吗?”很多年过去了,临青溪还记得当年楚玄那些有意无意地渴望眼神,就是那种眼神让她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所以她对楚玄这些年来才会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没错,我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我从小就不开心,无论是在侯府还是在皇宫,我看到的只是冷漠。最真心疼爱我的哥哥也死了,还可能是被我其他的兄弟杀死的,我恨那些人,也恨自己,还恨他。”
楚玄话里的“他”指的就是楚岭鹤,就像临青溪故事里的林心安恨着她自杀而死的弟弟一样,他也恨着被别人杀死的楚岭鹤。为什么要丢下他,为什么!
其实,他和林心安是一样的人,他们都太孤单了,太渴望爱了。正因为太渴望,所以在得不到或者失去的时候,才会那么孤注一掷。
“卫玄哥,你问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那是因为我懂你就像懂我自己一样,我不希望你像我故事里的林心安一样会因为那些无谓的执著而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知道你渴望家的温暖,所以我从来没有试图远离你,你让我帮你种田,我种,你和我合伙做生意,我做,你缺钱缺粮,我有。你失去了哥哥、侄子,我就来做你的家人,永远不会离弃你。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爱,不只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它很广阔,就像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样,有亲情之爱、有手足之爱、有朋友之爱,甚至就连陌生人之间也有互助之爱。卫玄哥,你明白吗?”临青溪语重心长地说道。
她还记得那年卫玄在夜里送她回一品香,在路上,他牵着她的手,而她并不是真得没有感觉到,之所以没有松开,那是因为她觉得牵着她的这个男孩不是卫玄,而是另一个自己,那夜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和她还是林心安时渴望温暖的眼神太像了。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能给我男女之爱,溪儿,我要的不多!”楚玄几乎是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
今夜,她对他说的这一番话,字字句句撞击着他的心灵,她是爱他的,只是这种爱无关风月,却又让他开始觉得比男女之爱更深,更让他觉得感动。
“卫玄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爱情不是我想决定爱谁就爱谁的,是它——”临青溪指指自己的心,“是它来决定的。当我遇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它会不受我控制地跳动,会让我变得脸红心跳,会让我不知所措,会让我患得患失,也会让我不顾一切。”
楚玄多希望临青溪此时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但是那个男人不是他,虽然他在面对临青溪时也会有这样深切的感受,但是临青溪对他没有,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是他的心。
“溪儿,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知道,我是深爱着你的,但是我也知道,我现在爱着你的方式令你不喜。刚才你说过,渴望爱,就要先学会去爱别人。我渴望你的爱,所以我会学着换一种让你感到幸福的方式,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对我有男女之爱的。”虽然重新看待了自己和临青溪之间的感情和关系,但是楚玄并没有打算放弃,相反他更坚定地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去爱着眼前的女人,总有一天能打动她的心。
临青溪没有想到对楚玄说了这么多,他还是对她如此执着,但好在总算有了点儿效果,虽然执念依旧深,但是方法发生了改变。
她相信,总有一天楚玄会彻底想明白的,而且她也希望有另外一个好女人出现,能让楚玄体会到真正甜蜜地爱情。
过犹不及,临青溪不再说什么,只要楚玄能慢慢想通,他们两个就不会渐行渐远,做家人有时候会比做恋人更幸福的。
接下来的两天,楚玄没有说出谷的事情,临青溪也没有说,虽然楚玄给临青溪服了解药,她的功力也恢复了,但是她没有要求立即离开,她觉得,应该要给楚玄多一些的思考时间。
又过了一天,当楚玄说出要带临青溪离开的时候,焃昀找到了山谷里,而此时的他胡子拉碴,显得很憔悴。
两个男人一见面,又是一番恶斗,而这次谁都没有手下留情,奇怪的是,临青溪这次谁都没有帮,她坐在茅草屋前看着他们打。
楚玄的武功早就突飞猛进,他与焃昀打个三天三夜也不会停,从白天一直斗到夜半,两个人像不知疲倦一样,一定要置于对方死地。
临青溪在屋前点燃了篝火,然后烤了两只刚刚抓来的野鸡,看着黑暗中传来的拳脚刀剑之声,她无奈地摇摇头,让这两个男人发泄发泄心中的怒气和怨气,他们倒真得没完没了起来。
于是,她拿出匕首放在自己的手腕处,然后冲着空中大喊一声:“你们要是再不住手,我就割腕自杀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焃昀和楚玄就停手了,全都慌忙地飞身到她近前。
“溪儿,你别胡闹,快放下!”临青溪武功恢复,楚玄担心她真得伤到自己。
“傻丫头,快放下!”焃昀心里又急又气,她到底在干什么!
人们常说,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管用,临青溪没想到还真是这样,正因为都在乎她,所以都不忍心她受到伤害,而她也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自相残杀。
“卫玄哥,焃昀,你们都坐下吧,别打了,我亲自烤的野鸡,快吃吧!”临青溪笑着指了指两只已经冒出香气的野鸡。
焃昀觉得临青溪有些不一样了,而且楚玄也和他上次在卫王府时见到的感觉也不同了,似乎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少了一些揪扯暧昧,反而多了些让他嫉妒的亲厚。
楚玄心中对焃昀还是很嫉妒、很生气的,只要一想到临青溪爱着的男人是他而不是他,他就想杀了焃昀。
可是,他不想临青溪伤心,这不是他爱着她的正确方式,如果这个男人能让她得到幸福,那么这份蚀骨之痛,他可以独自忍受。
“傻丫头,你没事吧?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焃昀担心地问道。
“你以为我会把她怎么样,如果我告诉你,这几天,溪儿已经成为了我的妻子,她已经是我楚玄的女人了,你又能怎么样?”楚玄故意看着焃昀冷哼道。
“对于我焃昀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只要她的心在我身上,她就是我焃昀生生世世深爱的女人,不,就算她的心不在我身上,就算她真得爱上了你,我也会一直深爱着她,绝不会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楚玄,我和你不一样,我爱她,就绝对不会伤害她,你不配和我比!”焃昀说得十分坦荡磊落,他爱的是她的一切,就算她没有了清白,他还是爱她。
“不,我比你更爱她,所以从今往后我会做得比你更好。就算她成为你的妻子,成为你孩子的娘亲,我的爱也不会减少,她的身边会一直有我在。”楚玄毫不示弱地说道。
焃昀真想问问临青溪这几天究竟和楚玄说了什么,虽然听起来,楚玄似乎不会成为他们之间成婚的阻碍,可又觉得他会是日后最大的阻碍。
难不成自己成婚之后,还要整天防着这个随时来觊觎他妻子的男人?楚玄,果真是个大麻烦。
临青溪听到楚玄这些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楚玄他终于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也许日后等他遇到另一个女人,就会发现世间的男女之爱是可以转变的。
因为真爱是两情相悦的相爱,而相爱必定是你爱着我,而我也爱着你,她和楚玄之间不是相爱,而楚玄的真爱还没有出现。
两个男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地坐了下来,两个人都同时撕下了鸡腿给临青溪,而临青溪也不拒绝,一左一右各拿一个,三个人围着篝火吃了起来。
等到吃饱喝足,临青溪问起了焃昀外边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离开邴州多长时间,在山谷里呆了有十天了。
“你离开邴州整整十六天了,就在今天早上,启轩国又一次对楚国北疆开战了,这次吴国坐山观虎斗,倒是有两个小国加入了战争。”在临青溪出谷之前,焃昀必须要把外边的形势对她讲清楚。
“怎么会这样?”楚玄和临青溪同时问道。
焃昀对着楚玄冷哼一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卫王爷掳走了我的未婚妻,启轩国的太子也来掺合一脚,他说,楚国十五天之内不交出青溪就大军压境。现在因为你,楚国百姓都认为罪魁祸首是青溪,就连丽水湾的人也受了牵连。”
“我家人没事吧?”临青溪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离开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景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事,我早就把临家村的人转移到山庄了,纳园也暂时关闭了,稻园的家丁守着丽水湾,没人能进去。”焃昀一边发狂地找着临青溪,一边派灵族的人守好山庄和丽水湾,他不能让临青溪最关心的人受到伤害。
“焃昀,谢谢你!”就算被天下人误会也没有关系,临青溪最不想看到家人受到牵连。
“溪儿,对不起!”楚玄也没有想到自己掳走临青溪,会给了启轩国开战的借口,他必须要赶紧回边疆才是。
“卫玄哥,不怪你!我想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景修他不可能只因为我就对楚国开战的,我自认为还没有祸国殃民那么大的本事。”临青溪理智还在,启轩国对于楚国的开战不可能是临时起意,想必早就想灭掉楚国了吧。
“傻丫头,你说的没错,这场战事启轩国早就有预谋了,只是一时找不到借口,而这次楚国有人和启轩国的人合谋,想要将你们两个人一起除掉。”焃昀说道。
一个是手握重兵的战神王爷,又是楚国皇帝渐渐依重的儿子,一个是拥有改善良田之法、很会赚钱的一品女官,又是当朝右宰辅的徒弟,因为他们的儿女情长,则有可能害得楚国国破家亡,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真是好歹毒的计策,不但要害死卫玄哥,害死我,还要害死我师父,最后又把一切灾祸的源头推到我们身上,到时候再有人出来平息战乱,那么一定会受到楚国群臣和百姓的爱戴,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手握大权,甚至坐上龙位。看来,我得罪的人也不少!”临青溪冷笑道。
“溪儿,你不用担心,我会查清楚的,一定会还你清白和公道!”楚玄不后悔把临青溪掳来,就是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不用了,我早就让人查清楚了。陷害你们的人是如今的德王妃魏梓珍、定王楚岭天、定王妃巫翎儿,至于挑动两国战争的,则是启轩国的太子妃巫凤儿。”焃昀的人早就查清楚了这件事情,而且他已经开始扭转局势,相信过两天楚国的百姓就会知道这场战争和临青溪是没有关系的。
“巫凤儿如果想杀我,直接派杀手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挑动战争?难道启轩国太子妃和未来皇后的位置她还不满足?”巫凤儿想要一石二鸟,她的心肠怎么那么毒!
“巫凤儿真正想做的是正极大陆的女主人,巫翎儿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两个人是死对头,但是这次战争却是她们姐妹共同促成的。只要你一在楚国出现,楚国的皇帝肯定要召你进宫,到时候你能进去,她们却不想你出来。”焃昀眼里闪过杀意,这两个兴风作浪的女人,真该死!
“这么大一口黑锅想让我背在身上,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巫凤儿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不惜发动战争,让成千上万的人无辜赴死。哼,她真以为美梦能成真。”虽然答应神秘人会给巫族留一条生路,但是巫凤儿她一定要死。
“溪儿,你打算怎么做?”楚玄问道。
“该是巫凤儿还债的时候了!”既然巫凤儿不来见她,那她就去启轩国会会她。
天未亮,楚玄、焃昀、临青溪三个人就出谷了,到了谷外的小镇,楚玄和临青溪、焃昀就分开了,虽然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清楚,但现在不是他们儿女情长的时候。
临青溪没有去邴州,而是给陆志明、冷名扬分别写了一封信,之后她调转马头回了云州。
到了福安县之后,她先去曼陀罗山庄见过家人,接着又去了一趟丽水湾,然后和焃昀易容之后去了启轩国。
启轩国和楚国正在打仗,所以他们绕过吴国,以吴国商人的身份进入了启轩国国内。
只是两个人进入启轩国之后,竟然被人给盯上了,而且启轩国国内的盘查也开始变严了。
“怎么会这样?咱们到启轩国的消息会不会泄露出去了?”两个人在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要不是有焃昀事先准备好的吴国商人的身份凭证,他们就被启轩国的侍卫给抓走了。
“不会,他们到处在抓的是楚国人,不仅仅是针对咱们,或者巫凤儿根本不知道你我来了启轩国。咱们打听清楚再说。”焃昀让临青溪不要着急,这次他们的行踪很保密,或许别有所因。
客栈店小二来送茶水的时候,临青溪给了他一些打赏银子,然后问道:“小二哥,外边官兵一直在抓人,那些人都犯什么罪了?”
店小二见临青溪给的银子也不少,又见两人穿着的是吴国人的衣服,这才说道:“两位客官有所不知,近日巫族国师卜算天下即将有一场浩劫,而这场浩劫的源头就来自楚国,只有除掉楚国的罪恶之血,天下才能太平。”
“什么是罪恶之血?”临青溪问道。
“就是会燃烧的血,我也亲眼见过,有些楚国人的血放到圣炉之中时,就会突然着起火来,非常可怕!”店小二脖子一缩,有些后怕地说道。
“他们把抓到的楚国人都杀了吗?”临青溪的双手放在店小二看不到的桌子下,她的手心已经被她自己掐红了。
“倒是没用刀剑砍下他们的头,而是……”店小二也觉得有些残忍,虽然他是启轩国的人,但还是心有不忍。
“而是什么?”焃昀冷眼问道。
“而是把他们的血都放干了,国师说要用他们这些罪恶之血来祭祀天上诸神,以还天下一个太平。”店小二小声地说道。
“好了,你下去吧,有什么需要再叫你!”焃昀让店小二出去了。
“什么罪恶之血,简直是一派胡言。人的血液本就是可以燃烧的,哪分什么楚国人、启轩国人和吴国人。这一次,巫族的国师说楚国人的血是罪恶之血,等到楚国灭国了,他们就可以说吴国人的血也是罪恶的,哼,然后他们就变成了正义之师,一统天下了!巫族,巫族,根本就是邪族。”临青溪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千百年前,巫族曾是正极大陆最令人敬畏也是最令人害怕的一族,但至少他们只是利用手中的卜算躲避灾祸和帮助世人,没想到现在巫族竟堕落至此,成为了滥杀无辜的邪教,更利用手中的卜算能力将天下搅成了一潭浑水。”焃昀想起那个神秘人的无奈,巫族的确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一定要当场揭穿他们的阴谋,不能让他们再这样为非作歹下去,迟早有一天,楚国所有的百姓都会遭殃的。”
巫族不只是巫凤儿的野心大、权力大,这一路走来,让她意识到在启轩国轩辕一族已经成为了巫族的傀儡,而且启轩国国内的很多人都十分信奉巫族的人,已经快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
“待会儿,咱们去圣炉那里,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焃昀作为灵族之人,他也无法容忍这样没有人性的事情在正极大陆上发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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