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羞辱嘲笑嘲讽她,若是以前,她早白着脸失魂落魄要哭不哭的了,可是如今呢?她一副没事人似的样子。
仿佛再难听的话也刺激不到她。
她这是认为她怀了身孕,有了盼头,所以不在乎了?
皇后的赏赐、太子妃一天两回的派人关心问候,以及殿下和王妃的赏赐,每一样都狠狠刺激着刘侧妃。
同样都是侧妃,范流珠眼下至少明面的风光远远盖过了她,让她深深的感到了打脸。
更令她觉得无法忍受的是,前两日她嘲讽了范流珠几句,范流珠竟然当着众姬妾下人的面当场给她顶了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刘侧妃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痛。
当时她便怒极差点儿没命人痛揍范流珠一顿。
可是人家现在怀着身孕啊,她除了忍着气,还能如何?
之后无意听到府下人议论嘲笑自己胆小窝囊,生生被范侧妃压了一头,刘侧妃险险气出天际。
恼羞成怒之下想要将那嚼舌根的两个贱婢打死,无奈还不等她命人绕过去前教训那两个贱婢。
那两个贱婢居然发现了她,一溜烟逃跑消失了
新仇旧恨一股脑儿涌心头,在心间翻腾汹涌着,刘侧妃几经挣扎,到底经不住这诱惑。
眼下王爷王妃都不在府,她这个侧妃最大。
只要手脚干净,利用手权力,她可以将一切安排布置得完美而干净。
那个贱人,竟敢当众打她的脸,竟敢让府下人都因此而嘲笑她,这口气不出了,心里怎么过得去?
刘侧妃本来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说干干。
她一面请了好几位府姬妾在花园饮茶赏花说闲话,以造成自己不在场的证据,一面命心腹嬷嬷和大丫鬟偷偷的前往范流珠住的院子,给她灌下去一碗落子汤。
至于范流珠院子里伺候的那三四个婢女,早已让她设法一一支开。
范流珠虽然怀了孕,但在王府的处境改变的并不多,况且这几个婢女本来是薛氏王妃派来的,更不可能转变态度一心一意的对范流珠。
而范流珠午午休也是不需要人在身旁伺候的,她一向来较安静。
因此,很轻易的,便将人全都支开了去。
范流珠这个侧妃在王府是个笑话,即便她如今怀了身孕。
所以,这件差事原本是一件太简单不过的事,刘侧妃派来的嬷嬷和心腹大丫鬟都这么认为。
院子里屋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范流珠在午睡。
两人制住她一个,灌下落子汤,简直不要太容易。
只要没有被人当场抓包,范流珠这种毫无背景依靠出身、又没有王爷宠爱的女人,当她肚子里的“依仗”也失去了,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替她做主,为她追查此事。
可是,两人按着范流珠,掐着她的脖子,笑容狰狞的正要将那碗落子汤给她灌下去的时候,门却“哐啷”被人推开了。
“范侧妃没事吧?”
“要不要紧?”
六七个人闯了进来,那嬷嬷手里还端着落子汤,那大丫鬟正面色阴狠的一手按着范流珠一手掐着她的脖子。
双方全都惊呆了。
进来的是内院的两个管事嬷嬷,带着几个丫鬟。
午她们原本正在值房里打盹,突然有人隔着窗子拍得砰砰响,惊慌的嚷嚷着范侧妃情形不太好,让她们赶紧过去看看,一定要快,否则侧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不妥,谁也担当不起
两人都有些不快——大午的,谁肯出门啊?
可不去不行啊,想来那来叫人的是范侧妃院子里的丫头——果然什么主子有什么奴才,隔着窗户这么嚎一嗓子走了。
让她们不想去都没有来得及推脱。
并且,连耽搁都不敢再耽搁。
若是不去一趟的话,万一范侧妃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了问题,保不齐不怪在她们头——王府也得讲体面,这种事闹出来总是需要替罪羊的。
两人心里暗骂倒霉,为了有人证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干,两人便都去了,顺便还带着五六个丫头。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推开门看见的,居然是这样一幅情形。
“啊!”范流珠尖叫起来:“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她推开惊呆了的嬷嬷和丫鬟,也不管衣裙被那碗落子汤淋得满身都是,爬起来一头冲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哭着喊叫求饶,求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巧不巧,二殿下正好带着三五幕僚臣属回府,好巧不巧的,被范流珠撞了个正着
事情一下子闹开,想要遮掩也无从遮起。
二殿下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一脚踹死范流珠,可他非但不能那么做,还不得不做出温和的面孔询问她怎么回事?
他明明使了眼色,然而范流珠跪在地哪里看得见?颤抖着,哭的凄惨无的哭诉着自己被害的那惊魂一幕,还顺手拉出了证人:两名管事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全都看见了的。
二殿下几个臣属幕僚尴尬无,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碰这种尴尬事,按说是该走的,可这么走了,殿下能放心他们吗?
更巧的是,东宫太子妃派来送东西的嬷嬷也到了。
那嬷嬷每天来两趟,王府门房早已习惯,且薛氏也放了话,人来了便让进来,不必再请示禀报。
太子妃如此关心“救命恩人”,她也总的表示表示大方不是?
这下子,二殿下的脸更黑了
此事虽然被二殿下压了下去,可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在京城流圈子里风传着。
王府一个侧妃明目张胆的欲加害另一个侧妃,简直耸人听闻。
刘侧妃压根无从辩白,人是她派去的,范流珠衣裳被打泼淋湿的落子汤是物证。
二殿下大怒,将刘侧妃废去封号,发落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这个蠢女人,他的脸面都快被她给害死了!
刘侧妃绝望痛哭,感觉整个世界一片灰暗。
她并非殿下心头好,落到这个地步,殿下绝对没有再原谅她的一天。甚至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