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头一天晚上,收到信鹰带过来的信,有福到第二天,都还是喜滋滋的,无论和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包括对徐闲。
徐闲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当然,原本徐闲就是很高兴的,只是有福拿笑脸对他,他更高兴而已。
嗯,三重的高兴。
第一,今天是村塾开塾的日子,他从今天开始,就可以去好好的读书了。
第二,有福和他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显然是很高兴的。
第三,他以为有福高兴是因为今天村塾开塾,她‘替他’高兴。所以,他就越发的高兴了。
等有福再一次哼着歌谣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徐闲忍不住叫她。
“有福。”
有福确实是心情好,听着就停了脚步看向徐闲:“嗯?怎么啦?”
连语调,都是上扬着的。
见她如此,徐闲就问:“一会儿你要去观礼吗?”
有福已经把村塾开塾的事情忘到了爪哇国,当即略带疑惑的问:“观礼?观什么礼啊?”
徐闲不知道有福忘记了村塾开塾,只以为她不知道村塾开塾之前,会有仪式,便道:“就是村塾开塾的仪式啊,杨夫子会带着我们拜孔子呢。”
有福这才想起这个事情来,说道:“哦,这个啊。”说着,笑眯眯的摇头:“观礼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又随口补充了一句:“要好好的跟着夫子做学问啊。”
“嗯!”看有福‘殷切的叮嘱鼓励’自己,徐闲用力的点头,连眼睛都亮了几分。
不过,没等他说什么‘表决心’的话,有福就又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欢快得如同一只小雀儿一般的走了。
徐闲就握着拳挥了挥,朝着有福的背影说道:“我会努力的,你放心吧。”
有福随口应道:“嗯,我相信你。”
徐闲就觉得自己仿佛是多了许多的动力一般,咧开嘴就笑了起来,笑得开怀无比。
家里头的大人忍不住嘀咕,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一大早起来,就那么高兴,仿佛是捡到许多银子一般。
不过,情绪这种东西,最能感染人,孩子们高高兴兴的,大人们看着也觉得高兴。
不仅家里人是这样的想法,便是杨夫子看着徐闲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也觉得欣慰不已。
也因此就越发的觉得,徐闲只怕当真是那一位的孩子,要不怎么会有如此的向学之心。
转头就嘱咐自家孙女,要她有机会的话,多和徐闲亲近亲近。
杨瑾柔心中不屑,面上柔柔的,细声细气的说道:“阿爷,我之前忘记给您说了,那个徐闲,就是当日咱们进村的时候,看到的在坡上和人吵架的男子。”
杨瑾柔原本以为这样说了,自家阿爷对徐闲的感官会稍微差一些,不会成日里念叨着,让自己去接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了。
哪里知道,杨夫子却说:“必然是那顾家的女娃子太过份,如此,你就更要待他好一些了,若有机会,阿爷正式的给你引见一下,让你们好好的认识一番。如此,你对他多些关切,才不会显得突兀。”
“阿爷……”杨瑾柔心中厌烦,脸上却做小儿女娇羞状:“瑾柔一个女儿家,哪里能做这样事情呢……不是平白叫人笑话,让人觉得不庄重吗?”
杨夫子闻言满意的点头,自得的道:“不错,我家瑾柔果然是个好姑娘,当真是知礼。”
杨瑾柔微微松了一口气,杨夫子却又说道:“不过,事出有因,可做权宜。”
杨瑾柔听了就不由得略微提高了一些声音问:“阿爷……这究竟是为什么?”
说道这个,杨夫子显得有些语重心长:“孩子,你是阿爷的孙女,阿爷是不会害你的。现在有些事情,阿爷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总有一日,你会明白阿爷的苦心的。”
“那徐闲是个好男子,你多亲近他一些,对你没坏处。只要守住底线就好了。”
“阿爷……”杨瑾柔心中恼怒不已,面上却作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来:“您说什么呢,我……我不听您说了。”
说着,就扭头跑回自己所住的房间。
杨夫子摸着胡须‘老怀大慰’的点头。
若徐闲真是那位,那他如此安排,也算是对得起这孩子了。
实际上,经过这些日子的旁敲侧击,杨夫子差不多已经确定了,徐闲的身份,只是因为他想要给自家孙女和徐闲做些安排,又要‘守着’所谓的文人清高,所以自欺欺人的想着,要调查得更清楚一些才好。
杨瑾柔回到屋里,却有些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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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把手绢拧成一根麻花。
那徐闲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而已,连自己爹娘是谁都没人知道,阿爷居然要自己去接近他。自己堂堂书香世家的大小姐,阿爷虽然不再为官,却是二甲进士出身,他徐闲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要自己去接近他!
想都别想!
“阿嚏,阿嚏……”徐闲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打完揉了揉鼻子,想着是不是有福在想自己第一次上课的事情,心里头就又美滋滋的,脚下的步伐越发的轻快,甚至忍不住的小跑了起来。
顾有庆站在坡上,冷着脸往下面看,想着昨天老宅的人把自家阿娘的手腕腕骨都打碎了,才给了五两的伤药费,现在却送徐闲一个外人去村塾读书。
想着就恨得有些牙痒痒的。
顾大丫看了一眼徐闲的背影,说道:“别看了,走吧,该回家去了,要是再不回去,阿娘又该自己折腾着做饭了。真那样的话,她的手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好得了了。”
顾有庆盯着徐闲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看不见徐闲的影子了,才道:“阿姐,你就不生气吗?”
顾大丫淡淡的问:“生气?为什么生气?”
顾有庆说道:“徐闲一个外人,他们对他都比对我们好,能不叫人生气吗?”
顾大丫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又没什么作用。与其生气,我更希望能从他们手里抠出一些银钱来,那才是真实惠。”
顾有庆有些烦躁,说道:“钱钱钱,阿姐,你怎么总想着钱?”
顾大丫冷笑,说道:“因为我不想有一天为了钱被阿爹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