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皇帝用了些容易消化的饭食,只吃了个半饱,又等了两刻钟,身上才渐渐有了些力气,可以走动一二了。
一能活动,永安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那个逆子呢?把他给朕带来!”
当即有布衣蒙面的隐龙卫应了,然后,去将康王周世炑拖进了内殿。
的确是拖的,哪怕周世炑是永安皇帝的亲儿子,对于这些隐龙卫来说,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隐龙卫眼中只有四个人。皇帝,统领,隐龙卫兄弟和其他人。
所以,别说周世炑谋逆,就算周世炑什么都没做,他们对周世炑这个康王,也是一样的。
这在后来,他们对待其他的皇子皇孙的态度中,得到了更好的体现。
当然,眼下他们面对着的,只是康王。
隐龙卫的人将康王拖到了皇帝面前。
“弄醒他!”永安皇帝寒声说道。
马上就有隐龙卫的人端了冷茶过来,直接一杯茶水,泼到了康王的脸上,康王片刻之后,就醒了过来。
刚刚一醒,就察觉不对劲,再抬头一看,自家那个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父皇,正坐在龙椅上,正寒着脸看着自己。那一双眼睛,仿佛是两把锋利的钢刀,剐得他生生的作疼。
周世炑一个激灵,心中更是大惊,旋即反应过来,连忙咚咚咚的,朝着永安皇帝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说:“儿臣,儿臣参见父皇。”
“父皇,儿臣受奸人蒙蔽,犯下如此大错,不敢奢求父皇原谅,只求父皇不要气坏了身子,要不然,儿臣就是死了,也瞑目不了。”
不过片刻功夫,周世炑的额头就殷红一片。
永安皇帝心中有片刻的不忍,旋即怒道:“你这逆子还是那么会做样子。这些年,朕就是被你这一副嘴脸给蒙蔽了,才信了你,差点……差点害了自己不说,还差点害了自己最有能力的儿孙!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吗?”
周世炑心思急转,重重的一叩头,旋即抬起头来,红着眼,满脸悔恨的看着永安皇帝,嘴里道:“儿臣不敢,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父皇原谅,更不敢奢求父皇能再相信儿臣。儿臣只求父皇能保重龙体,儿臣愿意一死,以偿儿臣的罪孽。”
说话间,从小腿裤腿里面,唰的一声,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
永安皇帝大怒,指着周世炑呵斥道:“你大胆!”
周世炑朝着“父皇,您的恩德儿臣来世再报。”
话一说完,匕首猛的朝自己肚子上扎去。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哪怕再怎么生气,看周世炑朝着自己肚子上扎匕首的时候,永安皇帝还是在一瞬间就觉得心猛的被拽住了一般,嘴里急道:“拦住他!”说话间,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皇帝开了口,隐龙卫自然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当即上前,将周世炑的穴道一点。
而周世炑手中的匕首,才仅仅刺入了自己的腹部半寸。
“来人!传太医!”永安皇帝一边说,一边往周世炑旁边走了两步。
周世炑‘泪流满面’,‘满脸悔恨’的看着永安皇帝,声音切切的说道:“父皇,儿臣自知罪孽深重,只求一死,以赎儿臣的罪孽,求父皇成全。”
确认周世炑伤得不重之后,永安皇帝指了周世炑‘大骂’:“你这逆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朕还没有定你的罪,你怎敢如此,怎敢如此!逆子,逆子!”
周世炑脸上的悔恨之色也更重,眼泪也流得更厉害了,看着永安皇帝,哭道:“父皇……阿爹……儿有罪,儿有罪。您惩罚我吧,您重重的惩罚儿子吧。”
一声阿爹,一句儿子,让永安皇帝仿佛回到了当年的燕王府,看到了那个最喜欢抱着他的腿,叫他阿爹的小儿子。
对于外人,尤其是那些反对自己的人,他从来都是冷酷如石,心硬如铁。可是,对于自己人,尤其是自己的至亲骨肉,他从来都不是个能狠得下心来的人。
别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周世炑的命,到现在,他就更不想要周世炑的命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要放过自己这个小儿子了。
毕竟,孩子还‘小’,犯错在所难免。
当然,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周枧的心里一闪而过。他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周世炑的。
他是父亲没错,可他也是皇帝。
他还有其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也还有儿子。
他的江山要世世代代的传承,就不能纵容这样的事情。
想着,永安皇帝悄悄的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来人,把这逆子给朕带下去!朕这会儿,不想再看到他。”
顿了顿,又说:“找个人给他把伤口包扎一下,看住他,免得,在朕的惩罚他之前,他就死了。”
周世炑很快被带了下去,紧跟着,被带到永安皇帝面前的,是太子周世煊和唐王周世熇。
两人的待遇也没比周世炑好多少,依旧是被两杯凉茶给泼醒的。
周世熇毕竟是习武的人,底子比周世煊好了不知道多少,不过几息时间,就醒了过来。
一醒就怒声道:“岂有此理,来人……”
话没说完,就看到坐在床边的永安皇帝,先是一愣,随后就是一喜,嘴里道:“父皇,您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一边说,一边一骨碌爬起来跪好,冲着永安皇帝磕了个头:“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
话说完了,才看到倒在自己旁的太子周世煊,忙问:“父皇,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臣刚刚带着垣儿来见父皇,刚刚进了寝殿没多久,就忽然晕了,好像是老三……”
“父皇……”
永安皇帝摆了摆手,说道:“具体怎么回事,等你大哥醒了,朕在和你们一起说,你先起来吧。”
大哥?
周世熇心中觉得有点不对劲,下意识的就要皱眉。毕竟,大哥这两个字,太像寻常人家的称谓了……
只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是’,就起了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