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老太太走到门口,又回头瞅着单雅交代说道:“若是名扬醒过来,我便允了你说得这件事,你可要尽心照顾好他。”
单雅闻言,心里当时大定,忙忙福了福身、恭敬地拜谢说道:“三丫谢过老太太,定会尽心照顾世子爷的,老太太走好。”
唐老太太见单雅一副恭顺的模样,这才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嬷嬷也忙带着桐儿等人跟着送了出去。
看着唐老太太走远了,单雅才转回头看向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唐名扬,心里话,为了自己的自由,看来得尽点儿心了。
她这般想着,便仔细打量起唐名扬来。
此时,唐名扬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脸色在满屋喜气的映衬下,显得很红润,呼吸也极平缓。
若是不知道的人见了,定会以为他此时正在沉睡,哪里会想到他竟是一个昏迷了多少天的病号啊。
单雅伸手搭在唐名扬的脉搏上仔细感觉了一下,跳得不仅很有劲儿,且很有规律。
让人感到疑惑地是,一会儿后,唐名扬的脉搏便忽快、忽慢地跳了起来。
这让单雅感到很纳闷,心里话,莫不是他的心脏出毛病了?
单雅虽然没有学过医,可多少总归了解一些儿。
前世因为爷爷冠心病住院,她可是亲自照顾过的。
单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把唐名扬的胳膊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径自看着他发起呆来。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枇杷便走了进来。
单雅瞟了枇杷一眼儿,不以为意,遂又把目光落在了唐名扬的身上。
枇杷见了,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瞅着单雅低声安慰说道:“姨娘,老太太方才嘱咐枇杷要好好地照顾你和世子爷,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跟枇杷说啊。”
单雅闻言,当即便看着枇杷露出了一个笑容应道:“好的。”
两人正说着,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随后,桐儿带着双儿和福儿便走了进来。
桐儿看着单雅径自回禀说道:“姨娘,药熬好了,你看……”
单雅敢忙扭脸一瞅,见桐儿托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大半碗药,敢忙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有经验,还是你们来喂吧?”
她说着,便让开了身。
桐儿和双儿、福儿见了,敢忙躬身应诺。
单雅则退到了一旁儿,静静地瞅着她们。
枇杷见了,瞥了单雅一眼儿,遂也冷眼儿瞧着,并不上前。
如今她可是单雅的人,单雅既然不往前去,她自然也没有上前的道理。
单雅瞅着桐儿和双儿、福儿熟练地相互配合着喂完药、又喂了水后,看着她们点了点头,便让她们三人下去了。
枇杷本想跟着她们一起下去的,却被单雅唤住了。
单雅本想问问唐名扬的病情的,但转念一想,算了,这一切自有太医操心的,自己即便问了,也是无用的,毕竟自己不是医生。
她想到这里,便看着枇杷低声问道:“枇杷,你可知道我的东西放在哪里?”
枇杷闻言,立马便用手指着西屋说道:“姨娘的东西暂时都放在西屋了,若有需要,你自管去拿就是,西屋暂时由姨娘住了,这屋是世子爷的寝室,里屋则是世子爷自己定的书房,姨娘无事的话,还是少去,世子爷不喜欢人随便进入他的书房的,就是伺候笔墨的,也是不叫不许进来的。”
单雅听了,当即便明白了,自己有了独处的空间了。
她的心里暗自欢喜,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总归有了一个可以独处的空间了。
枇杷却径自说道:“姨娘,今夜是你跟世子爷的洞房花烛夜,要留在这里照顾世子爷的,枇杷就住在外间,可好?”
单雅闻言,当即便醒过神来,看着枇杷点了点头说道:“好,只不过这样一来,可就委屈你了。”
枇杷看着单雅摇了摇头说道:“都是为了世子爷,应该的。”
她说着,便放下帘子、径自走到了外间。
单雅想着这一夜自己总不能真地到床上跟唐名扬挤着睡吧,遂忙打量起屋子来。
好在还有软榻。
单雅敢忙来到床上,伸手拿了一条被子和一个枕头,想着今夜自己就在软榻上凑合了。
屋子里亮光光的,单雅根本就睡不着。
她不时地看看床上躺着的唐名扬,见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沉沉地睡着,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想着自己既然睡不着,便索性起来吧,反正今儿晚上是洞房花烛夜,红红的蜡烛要燃烧一夜的。
这般想着,她便爬坐了起来,想着进府第一天就发生这样憋火的事儿,不由径自沉思起来。
府里没有杏儿这个人?忠义侯府岂是那么容易混进来的?
得了,自己趁着现在记忆清晰,先把杏儿的样貌画下来吧,免得日子久了,自己的印象越来越浅,倒给忘记了。
单雅想着,便径自站起来,扭脸儿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唐名扬,仍是一动不动,她的胆子不由大了起来。
想着自己不过借用一下唐名扬书房的笔、墨、纸、砚,把杏儿的长相真实的画出来,又有何不可?自己会速写,定然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加上此时又是深更半夜,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
单雅想到这里,便抱着侥幸的心里,径自走进了里屋,也就是唐名扬所谓的书房。
单雅见桌子上铺着一张白纸,好似是专门为自己铺好的一般,笔墨砚台一应都有,遂忙拿起墨在砚台里磨了起来。
待磨好了墨,单雅便拿起毛笔,想着印象中的杏儿,飞快地画了起来。
她一气呵成,不一会儿便完成了。
随后,她便仔细端详起来,感觉自己画得杏儿与印象中的一模一样,这才松了心,径自把笔放回到原处,静静地等着自己画得纸张晾干。
她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忽然落在了放在桌子上的笔架上。
一并排着三、四只笔,咦,这笔怎么有点儿奇怪呢?
若说自己方才用过的那支毛笔是蘸了墨汁的吧,还能说得过去。
可她怎的瞧着笔架上的另一只毛笔也蘸过墨汁呢?
单雅瞧着,便伸手拿了过来,借着蜡烛仔细地打量起来。
单雅小时候练过毛笔字的,这笔若是不洗,长时间不用,墨汁定然会干在毛笔上,可这只毛笔看着虽然没有那么湿,可也不是很干啊。
单雅想着,忙伸手摸上了那支笔的笔尖。
她发现,这只毛笔没有自己想得那般干。
唐名扬昏迷一个月了,这只毛笔怎么着也应该是干的,可如今自己看着,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呢?
这里是唐名扬的书房,难不成他的笔还会给别人用不成?
单雅随即便想到自己刚才就用了这里的毛笔和纸,遂转而一想,或许是伺候唐名扬笔墨的小厮或者丫鬟用了吧?
她想到这里,便丢了这个念头,敢忙低头看向画有杏儿像的纸,见已经干了,敢忙折叠起来,仔细收在了怀里。
单雅拿起点燃的蜡烛,走了两步,蓦地又站住了,暗自凝思起来。
她记得方才枇杷说过,唐名扬的书房是不允许别人进来的,想来那些儿丫鬟、小厮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进来吧?
要是这么看,这只毛笔还真是有些儿奇怪啊?
单雅想着,便思忖着走了出来,心里暗自嘀咕着,在侯府真累,根本没有安全感么?
唉,哪有在自己家里自由顺心啊?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不是把自己定位成局外人了么?又何必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呢?
她想着,心便定了下来。
待她回到亮堂堂的新房的时候,敢忙吹灭了手里拿着的蜡烛,悄悄地回到了软榻上躺下。
正当她要闭眼儿的时候,忽然瞅见唐名扬身下的单子不停地抖动着,遂敢忙狐疑地抬起头来,看向唐名扬。
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沉沉的睡着。
单雅见了,不由狐疑地看向床下,心里暗自嘀咕着,莫不是床下有人?不然好好地床单怎的会动呢?要知道这屋门上的帘子可是放下来的,那可是厚厚的棉布帘啊。
单雅想到这里,敢忙故作睡得不稳的样子,头朝下落去,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看向床下。
可是,即使屋子里再亮,床下也是黑乎乎的,单雅根本就看不清楚床下是否藏得有人。
单雅的心陡然提起来了,暗自思索着,床单定然不会无怨无故动起来。
她想到这里,便扭脸儿看向窗户。
窗户关得紧紧的,糊了好几层纸,即便是风再大,也不该吹得床单抖动的那么厉害呀?更何况此时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吹进风啊。
单雅最不放心的就是床下,若是那里躲了一个人,岂不是要对世子爷不利?
单雅想到这里,猛然站起来,又点燃了蜡烛,径自开心地嘀咕着说道:“世子爷,你醒了?”
她说着,见自己已然来到床旁儿,遂猛然蹲下身。
蜡烛把床下照得亮光光的,哪里有人的影子啊?
单雅不由一怔,随后便看向棉布帘子,暗自嘀咕着,莫不是枇杷刚才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