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璟坐在太师椅上,悠然自得地喝着珍珠奉上的菊花茶。
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色锦袍,衣襟和袖口绣着精致古朴的藤纹,剪裁贴身线条流畅,衬着他俊逸的脸庞,越发的矜贵闲雅。
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青花缠枝纹茶盅,半垂着黑眸,面容清冷,无欲无波,如松柏下参禅的世外高僧。
珍珠站在一旁垂手而立,余光瞥了他一眼,心中腹诽,这家伙装逼也能装到一个极致。
再看他对面坐着的少女,满眼爱慕的小星星遮都遮不住,刚进院子那股开门见山的气势,如数化成了一脸娇羞的粉红。
珍珠嘴角就耷拉下来,哼,招蜂引蝶的家伙。
罗璟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清香浓郁的菊花芬芳,飘散在空中。
“二小姐,请喝茶。”
“…啊?!哦…呵呵,谢谢璟哥哥。”
少女白皙的面容浮起两片红霞,浑然忘却自己来此的目的,捧起身旁的茶盏,掩饰性地喝了两口。
嗯,好香,汤芸抿着嘴里残存的菊花香气,惊奇的发现,这茶的味道出奇的好喝。
“璟哥哥,你府上的菊花茶好香啊,这是在哪买的?能告诉芸儿么?”
罗璟慢慢放下茶盏,淡淡回了一句,“友人送的。”
“是嘛,真可惜,这菊花茶好香哦。”汤芸又含了一口,唇齿留香的滋味实在是好。
算你识货,珍珠半垂着脑袋在心里嘀咕。
“喵~”汤芸怀里的波斯猫叫了一声。
猫叫声唤回了汤芸的神志,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罗璟,犹豫了一下才试探问道:“璟哥哥,我家小厮说,雪球跟一只黑猫在玩耍,不知是不是这附近的猫?你可曾见过?”
“哦,在哪看到的?”罗璟不慌不忙,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
“说是在墙头上。”汤芸忙道。
“……墙头上?”
罗璟故意顿了顿,往门外的院墙扫了一眼,此时,那上面空无一物。
汤芸顺着他清冷透净的目光看了过去,突然有些汗颜,是啊,那么宽的院墙,很有可能是从旁边或者别的地方跑过来的野猫,她怎么会认为是他家的猫拐了雪球呢?
汤芸的脸就红了一片,磕磕巴巴解释道:“这几日,雪球经常跑出来,下人好不容易才在外面找到它的踪影,芸儿一时心急,思虑不周了,璟哥哥家哪来的黑猫,定是外面的野猫跑过来玩耍的,嗯,是芸儿莽撞了。”
罗璟淡然一笑,微微颔首没有做声。
汤芸的脸就更红了,她抱起雪球,屈膝行礼,“璟哥哥,是我弄错了,芸儿给你陪不是了。”
啧啧,段位高啊,兵不血刃的就化解了被抓包的事件,珍珠对着罗璟云淡风轻的脸,大为佩服。
汤芸为她刚才兴师问罪的态度,感到有些羞愧,抱着雪球告辞了。
她走出院子时,雪球探头看着小黑所在的屋子,眼里尽是依依不舍。
“哎,小黑呀,你怎么在边境找了个女朋友呢?等我们回去,你和雪球就变成牛郎织女了。”珍珠抱着小黑有些惆怅。
“喵~”猫没听明白,回去就回去呗,小黑窝在她怀里,不以为意。
珍珠眉头微蹙,想起了猫的特性,猫的配偶好像不是固定的,一只母猫经常生出一窝颜色各异的猫,一种颜色一个猫爸爸,呃,看来是她操心太多了,哈哈。
在潼临城的日子,珍珠过得颇为忙碌。
宅子里伤号多,她现在几乎每天都待在厨房里,为他们准备营养好吃的饭食。
她厨艺不差,加上不时添加些灵泉,煮出来的饭食让大伙都交口称赞,厨娘对她更是大为佩服,嘴里经常挂着的一句话就是:你一个男娃子,厨艺咋这么好呢。
小厮的身份让她出入很是方便,不时跟着厨娘去集市上采买食材,这边的白米虽然比较贵,珍珠还是买了一大袋,每日给他们熬一锅浓稠的大骨粥,蒸上鸡蛋羹,熬上浓浓的鸡汤,偶尔,她还会往鸡汤里添一两片参片,总之,变着花样的,把印象中适宜病人的菜谱,都试了一遍,市面上适宜病人吃的东西,也都囤了一堆。
一开始,厨娘瞠目结舌,宅子的伙食费用是有数的,她这么采购法,一天都能把一个月的伙食费花光。
珍珠笑称,她买的是额外的,不算在伙食费的范围。
厨娘这才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跟着她一通采买。
阿七的伤势最重,养了十来天才勉强能动弹,眼睛的红血丝褪去,视力渐渐恢复,看清了周围的人后,一直有些拘谨紧张的他,精神放松了不少,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
阿达的伤势好得飞快,后腿固定断骨的木板已经拆了,虽然还没能用力着地,但基本不影响它的行走。
原本瘦骨嶙峋的身子,以惊人的速度丰润起来,老皱干枯的毛发,重新散发出健康的光泽,悲凉沧桑的眸子,如今锐利明亮,变化之大,让所以人都啧啧称奇。
阿达有种年老成精的睿智。
特别是被珍珠用灵泉滋养了一阵子后,那股聪明的灵性,让珍珠都大为惊讶。
通透灵活,几乎可以跟小黑相媲美。
这般有灵性的动物,难怪,能把阿七从一个五岁的孩子,一直养活到了现在。
阿七五岁没了娘后,旁系亲戚都不愿收养,他没有生存能力,每日在集市附近拣拾烂菜乞讨为生,加上偶尔有好心人施舍,才没被饿死。
阿达是流浪犬,经常在集市附近串游,一人一狗有了交集,久而久之就混在了一起,一口饼分两半,一锅清汤分两碗,一只田鼠剥了皮,烤上一烤分两份,就这样度过了艰难的岁月。
诉说这些往事的时候,阿七正嚼着香喷喷的鸡腿肉。
那是他第一次吃鸡腿,鲜美滑嫩,香浓软甜,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餐。
他啃了一半后,就把剩下的一半递给了一直守护在炕旁的阿达。
阿达用嘴叼住,连肉带骨吃了下去。
经过近十天的观察,珍珠对阿七有了初步的印象。
机灵、圆滑,言行间带着些胆怯与自卑,眼底却有一种坚忍与不屈,说话谨慎,态度小心,本地方言与官话说得都不错,是个聪明有眼力见的男孩子。
他脸上的肿胀慢慢消退,露出原本的面貌,浓眉大眼,轮廓方正,鼻梁高挺,眼窝有些深,再过几年定是个帅气的男孩子。
晚上,熄灯上炕后。
珍珠躺在罗璟怀里,与他说起这些,罗璟脸上的表情顿时不好了。
“那一脸青紫交错的脸,你居然能看出来,他长大后,是个帅气的男孩子?”
“噗~”珍珠埋首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罗璟臭着脸,抬手朝她撅起的屁股拍了一下。
“啊~”珍珠反射性抬起了头,气鼓鼓地瞪着他,“流氓。”
罗璟气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流氓。”
说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捉住她扑腾的小手,高举过头,眼中如烈火灼烧般,闪着*的光芒。
珍珠红着脸颊咬着下唇,这么多天同床共枕,两人比从前亲密熟悉许多,罗璟每天的小动作不少,不过,似这样大张旗鼓的压倒她,还是第一次。
“……你,放开我。”娇柔糯软的声音,没有一丝威胁力。
罗璟置若未闻,目光炯炯,如盯着猎物的猛兽。
脸颊火辣辣的,珍珠在他身下蠕动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控,未曾想,却更激发了他深藏的*。
俯下头,撷取他向往的红唇,动作猛烈,如饿虎吞羊,不容她有一丝回避。
女孩嘤咛一声,被他的热力席卷。
黑夜中,鼻息渐渐粗重,男子含糊的说着情话,女子软糯的回应,旖旎的气息飘满整个房间。
好半响,随着男子的闷哼声,屋内急促的气息,慢慢回落。
罗璟伏在珍珠的脖颈间,呼吸急促,高亢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
珍珠双眼迷蒙,脸颊潮红,双手无力搭在他的肩头,她衣襟大敞,露出粉色的抹胸,一只大手如今还覆在抹胸下的丰隆处不肯移动。
“……你,起来啦。”她轻捶他的脖颈,羞愤地叫了一声。
“……嗯,等会儿。”他微微侧头,对着她的耳垂吹着热气。
珍珠刚落下的热意,又涌了上来,脸上烧得都快熟了。
她咬着唇无力地撇开头,揪着他的长发,想移开他。
两人并没有实质的亲密,他们还未正式成亲,罗璟虽然没把持住自己,但也只敢挨挨蹭蹭而已。
好一会儿,他才翻身放开了她。
珍珠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转身捶了他一下后,开始背对着他。
他滚烫的身子随之而来,紧拥着她久久不愿放手。
“我该走了。”
许久之后,珍珠的声音幽幽响起。
环着她的胳膊越发紧蹙。
她到这边快半个月了,他的身子恢复得很好,她该准备启程了。
“多待两天吧。”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嗯,那后日吧,我还得去一趟鯪州呢,而且,平安他们快参加府试了,家里的事情很多。”珍珠也不想离开,可是,终究是要走的。
罗璟的伤口好得七七八八,给他复诊的老大夫,都感叹他惊人的恢复能力,只是他受伤时失血过多,身体还有些虚,所以还要修养一段时间。
“……好。”
他久久才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