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上下打量他,罗璟依旧穿着昨夜的墨色长袍,发髻稍稍有些乱,但面色如常。
她凑到窗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如你所见。”罗璟看她有些忧虑,含笑安抚着她。
看他并无外伤,也没有显得狼狈不堪,珍珠放下心来。
“阿青呢?”她好像没看见他。
“他在马车上睡觉。”在山林里转了一夜,阿青有些困了。
“那你也歇息一会儿吧。”
“我不困。”罗璟摇摇头,“小黑怎么样了?”
他一回来就听说了小黑的事情,不由有些担忧。
“还好,失血过多加上受了打击,所以精神有些萎靡。”
昨夜失手受伤,又差点被抓,还要靠小金拯救,这些事情都让小黑傲娇的心受到了打击,它一早上就躺在猫窝里不愿动弹。
“受了打击?”罗璟微微诧异。
“嗯,它一直是村里乃至泰行山脉里的土霸王,从前,小金见了它都得让三分,昨天夜里,居然让小金给救了,它的自尊受到了伤害。”珍珠探出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着。
可惜,再小声,车厢内的小黑也听到了。
“喵~”猫不高兴,小黑半坐了起来,绿眸幽怨地看着她。
“嘿嘿,没在说你。”珍珠回头给了它一个笑脸。
“喵~”就是在说猫,小黑脸色沉沉的。
“……”
珍珠转头有些无奈地看了眼罗璟。
中午,车队在一个镇子停下休息吃午饭。
珍珠和罗璟避在了二楼的雅间说话。
“你是说,赵三那厮死了?”
她惊呼一声。
“不一定,箭矢虽然击中胸口,可位置离心脏很远,救回来的可能性比较大。”罗璟遗憾地摇摇头,他原本是瞄准心脏位置的,可惜后来被他的手下推了一下,箭矢就射偏了。
要不然,那一箭定然能取了他的小命。
“哎,那可惜了。”珍珠惋惜一声。
收拾掉一个赵三,断赵大一个臂膀也好。
罗璟看她有些失望,上前牵起了她的手。
“不用可惜,迟早会收拾他们的。”
他嘴角带着笑,半垂的眸子里却寒光闪动,赵家几次三番的追着珍珠不放,留着就是隐患。
珍珠眼睛一亮,她攀上他的胳膊肘,“你要怎么收拾他们?”
罗璟把她拥入怀中,“这个不能着急,得徐徐图之,务必要做到一击即中,以绝后患。”
赵家本身的势力就不小,又攀上了贤王,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珍珠点点头。
“现在,首要任务是赶路。”罗璟正色道,“时间不等人,咱们一定不能错过了时辰。”
“……”
前天还说不急,过了一天,就说时间不等人,她挑眉看了他一眼。
“那是在没有意外的前提下。”罗璟理解她挑眉的意思。
“咱们那么多东西,会有人打劫么?”
从前,总听说西北一片地域都不大安全,虽说上次没有遇到打劫路霸之类的事情,可他们这次带了一堆贵重的嫁妆,难保不会遇到劫匪。
罗璟笑了,“那么多护卫围着,哪个不长眼的劫匪敢来送死,西北匪徒多,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些年的匪患已经少了很多,王爷从十年前就开始对盘踞在西北一片的土匪进行清剿,这么多年过去了,大的土匪窝基本都灭光了。”
珍珠听了连连点头,韩玺的镇守对西北的稳定确实功不可没。
是夜,月残星疏。
月末的弯月被浮云遮了半边,月光浅浅淡淡。
高远的夜空,有鸟儿的影子掠过。
那鸟儿的个头还不小,远远看去,都等感受到它的高大威猛。
鸟儿的速度很快,几息时间已经飞了老远,没入夜空中,没了踪影。
那方向,却是向着东南飞去。
“停,落在那个三层的高楼顶上。”
寅时,华安府城内,此时正是整个城池睡得最深沉的时间,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
天空中有巨大的影子落在一处三层高楼的屋檐上。
黑影背后,爬下一个娇小的人影。
“没错,就是那里。”
高楼另一边的院墙里,是一间五进的大宅院,此时,主院灯火通明,一片明亮,不时还能看见人影来回穿梭其间。
“呀,防备很森严呀。”屋檐下、墙角边都有人手在守卫,看来出事后,赵家加强了戒备,哎,可惜。
“咕咕”鸟儿低沉的鸣叫两声。
“不用你动手,他们人多,正面对上会吃亏的。”娇小人影沉吟了一会儿,“赵家在华安府最大的产业是青楼和赌坊,啧啧,专门挣这些歪门邪道的钱,那好,就让他们出一出血好了。”
半刻钟后,城里最大的赌坊突然失火,火势汹汹浓烟冲天,正在赌坊里赌博的人们乱成一团,四下逃窜,不少赌徒顺手牵羊,顺走了赌桌上的银钱。
又过了一刻钟,位于城中央的月华楼也冒起了大火,不少嫖客姑娘衣裳不整地跑了出去。
一夜之间,城内发生两处火灾,同样都是赵家的产业,知道内情的人们,都猜测是赵家的仇家寻上了门。
两天后,赵泽演赶到了华安府。
看着躺在床榻上半死不活的赵泽横,他阴郁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来。
“泽横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声音里带着森然的冷意。
跪在地上的平三,身子忍不住抖动起来,“回大当家,大夫说,箭矢及时取出来了,暂时保住了性命,可是肺部被箭贯穿,伤势愈合后,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赵泽演目着一张脸勉强松了口气,他虽然看不上这个弟弟,可他要是死了,家里的老母亲非找他拼命不可。
“搜到人没有?”
“回,大当家,没有,抓到几个有嫌疑的,都不是。”平三的背脊躬得更低了。
赵泽演揉了揉眉心,“赌坊和楼子的状况怎么样了?”
“主楼都化成了废墟,已经全都报废了,损失惨重。”
“伤亡情况呢?”
“没有死人,只有些个嫖客和赌鬼跑出来的时候,滚下了楼梯或者被踩踏了几脚,伤了几人。”
“火势那么大,居然没死人?”
赵泽演诧异,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就日夜兼程赶来了,以为要为善后的事情头疼,没想到,居然只烧了楼房,人却没事。
“是,因为纵火的人,往火堆了扔了鞭炮,声音震耳欲聋,把人都惊醒了。”
赵泽演半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种假仁假义的行为,也只有妇人之仁才做得出来。
果然是那个狡猾的女人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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