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大致把作战的船只画了几张潦草的草稿,跟打仗的武官讲解了每一只船的作用,那些武官也收敛起轻视之意,肃然起敬。
连刚刚笑得最大声的一些黑脸武将都噪红了脸,分外不好意思的,柳清菡这几张图画几乎是天降甘霖,雪中送碳来的太是时候了。
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是秘密中进行的,这些武将有了作战的方向,也各自去布置了。
“清清,你居然懂这个?”靳殊离也十分新奇,他还从来不知道柳清菡研究过这些。
“我不懂啊,我也就勉强知道一些理论上的知识。还都是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参考那些有关文献才大致了解的。”柳清菡摇头,笑了笑道:“主要是我记性好,其实我都是照搬那书上的。我也就提供一个方向而已,还是要靠那几位熟悉船只结构的大人研究。”
靳殊离轻笑道:“学得好有时候还不如赶得巧,你随便写一篇论文就能帮我解决一个大麻烦,我家清清果然是我的福星。”
“你不要肉麻了,这事情还没有一撇呢。”柳清菡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样。
“你倒是谦虚。”靳殊离戏谑笑道:“我以往怎么没有看出来你有这样的特质?”
“哈哈,我现在学精了,要是事情搞砸了算你的,若是事情成了,我再邀功也不迟啊。”柳清菡无耻说道。
靳殊离低低笑了笑,伸出指头轻轻戳了戳她额头,无可奈何道:“好,若是事情真的成了,我给你记一大功。”
“真的?”柳清菡咳嗽两声,试探用手指头比了一个十字,说道:“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你到时候直接给我十万两黄金就可以了,我不贪心的。”
靳殊离一个爆栗敲过去,十分无语,说道:“没出息,真掉进去钱眼里去了。”
柳清菡气哼哼道:“小气鬼,我就这么点要求,不想答应就直说,我不会骂你穷的,最多骂你抠。”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靳殊离奇怪问道:“这宫里面短你吃短你穿了?要什么直接让人采买进来就是了。”
“这里是用不着,可是我迟早都要走的啊,难不成你希望我吃空你再走。”柳清菡开玩笑道。
靳殊离听见柳清菡这话,嘴边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询问:“走?为何要走?在这不是住的好好的?”靳殊离突然恍然道:“你是不是嫌这皇宫闷?你要是那么喜欢外头,我到时候让人给你在外头建造一座行宫别苑。”
“不用了,我要回南楚国。”柳清菡偷偷觑了靳殊离一眼,这说到这里她莫名有点心虚,这月矅国跟南楚国不对付,她还要回南楚国,她怕靳殊离心里不舒服。只是她夫君孩子都在南楚国,自然是不可能不走的,她不想骗他,坦诚告诉他。
“为什么?”靳殊离追问,他语气毫无波澜,但就是给柳清菡一种隐隐咄咄逼人的感觉,一双桃花眼里彻底没有笑意,直直盯着柳清菡。
其实靳殊离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南楚国并不是她的故乡,她回去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她牵挂的两个孩子,可是他都答应她把孩子接过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靳殊离垂下眼帘,划过一丝凶狠,眼眸幽深。
“因为,因为我想通了,不是有句老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想着也不止是他有错,我也太过意气用事了,所有……”柳清菡自然不敢说司马骁翊死皮赖脸追过来了,随意扯了一个过去的理由。
靳殊离侧过脸,低着头,逆着烛光,只能大致看清楚他俊秀绝伦的脸庞的隐约剪影,高挺的鼻梁打下一道阴影,遮住所有的神情。
他的声线偏冷,柳清菡一时之间也看不大出来他的情绪。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靳殊离转过头来询问道。
柳清菡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靳殊离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看她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她也就是放下心来,拍拍靳殊离的肩膀说道:“这几天冬至汤圆也快到了,到时候汇合了,应该差不多四五天后。”
看靳殊离没有说话,柳清菡还当他是舍不得她,笑了笑劝诱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等柳清菡走后,靳殊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直直盯着柳清菡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移开,优美的嘴唇勾起一个轻嘲的弧度,不知道是自我嘲讽还是嘲讽别人。
柳清菡跟靳殊离说了要离开的事情,松了一口气,她原先时候还怕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现在一股脑跟他说了,心里倒是轻松不少,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没有那么难接受。
……
一处宫殿
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妇人斜依靠在美人榻上,听这底下人的禀告,涂着鲜艳的凤仙花汁丹寇的指甲,紧紧抓拢盖在身上的毛毯,几乎要在坚韧的毛毯上扣出一个洞来。
“你此话当真?”汤敏敏不可置信问道。
底下的小太监一五一十说道:“奴才亲眼所见,那位新封的毓秀公主进了午时进了御书房,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出来。”
“混账东西,王德全,这个混账东西!”汤敏敏气的漂亮的五官几乎揉成一团,倏忽从美人榻直起身子,下地,在铺了一层毛毯上不断走来走去,一边随手扯了旁边的花瓶扔在地上:“她算什么东西,她算什么东西。”
汤敏敏火起来的急,去的也快等她几乎把寝宫砸了一遍,风卷残云一般,自己的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只是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
她眼巴巴亲手带了羹汤去送给摄政王吃,她没有进去,反倒是一个半路来的,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她虎口夺食一般,把这样的好机会抢了去,她如何能不恨,她摸了摸自己的面容,皮肤光滑,在铜镜里映照出一个美人隐隐绰绰的身影,她心里不解,这月矅国收继婚本来就极为正常的很,而且明明自己长好看,也不过二十来岁,在加上亲上加亲的关系,她无论如何也不理解靳殊离为什么要把她拒绝了。
以往靳殊离虽然不搭理汤敏敏,但是也不去别的女人那里,汤敏敏心里也算是平衡一点了,安慰自己摄政王是天生冷心冷情的人,可是现在有个人打破这一切,如何不让汤敏敏又急又气的。她也是个霸道的人自认为自己早就认识靳殊离,看上靳殊离,把他视作自己的囊中物,可是如今靳殊离对那女子极为不一般的,那女子也凭借靳殊离一步登天,汤敏敏看对方就跟鸠占鹊巢一般不顺眼,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