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曼,你把我们叫过来半天了,自己怎么一句话也不说,真是急死人了。”旭列照旧最耐不住性子道。
“是不是那边回信了,他们怎么说?”锡吉忽里预感到了什么。
“那边的祎衡王爷回信说,他说单凭一张画像不足以取信我们的话,即便是真有其事,他们也随时奉陪,新的储君可以马上上任,如果我们选择开战,那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绝不做那亡国之奴。”巴克曼说出了问题的棘手之处。
“打就打,我们还怕他不成,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是不会乖乖投降的。”旭列当即拍案而起。
“你给我坐下,好好的急什么,自乱阵脚。依我看来,那个祎衡王爷没准是死撑,故意激怒我们,放些烟雾罢了,其实心里直打鼓,生怕他们的皇上落在我们手里,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来试探我们的反应罢了。”锡吉忽里对祎衡的回复显得不以为然。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他们有心议和的话,他们至少会要求我们出具皇上的亲笔或者信物之类,之后再决定何去何从,不会贸然拿皇上的性命来开玩笑、逞英雄。他心中口口声声已经有了新的储君,据我所知,皇上膝下只有一位大王子,如今也不过只有几岁,这新立储君可不是可以信口开河的事情,只怕有人想要借机谋朝篡位了,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眼下的皇上对于我们就没什么利用价值可言了,根本不能威胁那边的王爷乖乖就范。”巴克曼恨恨地说道。
“那我们就别诸多考虑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上兵马直捣黄龙,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再说。”旭列即刻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旭列,你先别冲动,都不知道对方什么底细,你就知道一个劲冲冲冲,如果他们真有此心,必然也会有所防范,我们素来没有和他们交过手,对于那边的地域情况又一无所知,贸然发兵只会打草惊蛇,这可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可由不得我们意气用事。”巴克曼适时地掐住了旭列的火气。
“那你说该怎么办,巴克曼?”锡吉忽里疑惑地看着他道。
“去赛马场活捉那个皇上,然后带着他这个人质,直接去和他们的王爷谈判。”斯钦都日的声音突然响起。
“都日,你怎么来了?”巴克曼吃惊道。
“忽里、克曼、旭列三位叔叔好,我是来替父汗履行他未完成的事业的。”都日义正言辞地说道。
“是你可汗派你来的,那他人呢?”忽里朝门外扫视,却未见卓力格的身影。
“父汗已经背弃了与各位叔叔的盟约,但是我不会轻言放弃振兴百越的大计,所以我特意来助各位叔叔一臂之力。”都日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好,都日,欢迎你。你刚才说皇上在赛马场,这个消息确实吗?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法子行得通吗?”忽里不确定地问道。
“他的行踪千真万确,不会有错的。我说的法子对付那个弑弟篡位的王爷绝对绰绰有余了,一来可以让他们相信皇上确实在我们手里,二来即使他们想要不管皇上的死活,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见死不救吧,以后还如何能堵住这悠悠之口呢?”都日胸有成竹地说道。
“都日,你是和你父汗起了争执才出来的吗?你的这些主意,你父汗知不知道?你这样贸然站到我们的阵营来,不是公开与你父汗叫板吗,好孩子,你听叔叔的话,我们与你父汗只是有些分歧,但是你和你父汗却是父子,你可不能背着他做出忤逆的事情来,知道吗?”巴克曼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哼,他的心里只有奥云达来这一个儿子,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我何必还要和他同流合污,自立门户又有何妨,何况我是为了百越的千秋大业而筹谋,又何错之有?”都日不屑一顾地冷哼道。
“这既然是孩子自己的选择,你就别干涉他了,巴克曼。大哥也是老了,一点雄心壮志都没了,还是年轻人有活力,有自己的主张,我看方才的见解就很眼光独到。”旭列毫不犹豫站到了都日的这边。
“那你觉得都日的主意怎么样,行不行得通呢,巴克曼?”忽里看着巴克曼说道。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不该把孩子也牵扯进来,这样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他的做法不是不可以,只有有些冒险和急进,当然眼下我也还没想到更好的法子来应对这一切。”巴克曼坦白地说道。
“那为什么不给这个孩子一次机会去证明他的实力呢,都日,忽里叔叔支持你,希望你能用行动让那些质疑你的人统统闭嘴。”忽里积极地煽动着都日道。
“好,如果我把皇上带到你们面前,我可以得到什么?”都日直言不讳地讨价还价起来。
“可以得到你应有的那一份,我们四人是一个联盟的,事成之后你顺理成章可以得到你的四分之一自立门户,不过眼下你要做的是拿出加入我们的诚意,那个皇上就是这次的见面礼。”忽里干脆地开出了诱人的条件。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就这么一言为定了。”都日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叔叔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旭列微笑着目送着都日的离开。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利用一个孩子的好胜心吗?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托付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何况大哥还毫不知情,你们这么做早晚是会擦枪走火的呀!”巴克曼忧心忡忡地急道。
“在成就大业的道路上,从来都布满着荆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挡在面前,这点风险都不能承担,将来如何能成大器,既然他的父汗不教导他,那就让我这个叔叔指点指点他如何在实战中迅速地成长吧。”忽里饶有深意地说道。
“巴克曼,别再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了,如今既然我们同坐一条船,又都是为了一个目标,你就别扯后腿了,总是瞻前顾后的什么时候能达成目标呢,再困难的决定也得有人下啊,你不想要做这个恶人,那我们就替你当了,其他的就看天意如何了,你也不必多愁善感、杞人忧天了。”旭列一门心思都规劝着摇摆不定的巴克曼。
巴克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托克托行宫。
“姐姐,快来尝尝我新做的点心味道如何?”凝芙拿着一碟点心敲开了司曼柔的房门。
“是你啊,凝芙。”司曼柔打开门,微微一笑道。
“这么好的天气,姐姐怎么不出去走走,整天闷在屋子里,人都要生病了,我带你去花园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好?”凝芙忽闪着眼睛,天真地说道。
“不必了。”司曼柔挤出一丝笑容道。
“姐姐,你是在担心皇上吗?”凝芙低声耳语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尚仙的决定是什么,皇上能不能如愿以偿地带她回宫去?”司曼柔愁眉深锁地说道。
“姐姐,我一直很佩服你的大度,为什么您可以看着皇上去追尚仙而不生气,甚至还愿意陪着他一起来找尚仙呢,难道您就一点都没有心痛的感觉?”凝芙心疼道。
“你还不是一样,为了涵远牺牲了容貌甚至生命,你觉得值得吗?如果他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你,你的付出不就都付之东流了,你又会不会后悔呢?我想你也不会的,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根本都顾不上考虑这些吧,只想着让他高兴让他开心,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理会,甚至已经忘记了自我,是不是?”司曼柔感同身受地说道。
“是啊,没有值得不值得,即使时光倒转回去,我想我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坚持当时的选择的,因为他是我唯一深爱的男人。就像飞蛾扑火一样的道理吧,没有任何理由地赴汤蹈火、前赴后继,只是因为一种本能和天性使然。”凝芙仔细咀嚼着司曼柔的话,两个人的心因为两个不同的男人而走得更近了一些。
“傻丫头,快别说这些老气横秋、自怨自艾的傻话了,你和我可不一样,现在你就是涵远心里的独一无二和心有独钟了,以后他的心里也只会有你一个人的存在,你们会幸福地度过一辈子。而我既然身为皇后,身处后宫就已经习惯这些起起落落,这也是皇后理应要承受的一部分责任呢,后宫的女人都只能遵循这个游戏规则,我也不能例外。所幸,皇上一直待我不错,对我的恩宠也已经无以复加了,我知道无论他心里最爱的人是不是我,也没人能撼动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便知足了。”司曼柔透彻而理性地分析着。
“姐姐。”凝芙握住了司曼柔的手感动地看着她。
司涵远行色匆匆地闯进门来,对着凝芙急道:“凝芙,替我简单收拾一下行装,我要去一趟赛马场,即刻就要动身。”
“将军,出了什么事吗?”凝芙边说边开始收拾衣物。
“别担心,没什么大事。皇上可能会驻留在那里一段时日,父汗只是让我加派一些人手去赛马场,我得亲自去安排打点一番,以策万全。”司涵远不动声色地说道。
“涵远,让我和你一起去吧。”司曼柔主动请缨。
“姐姐,你还是留在这里吧,皇上待不了太久的,再说我去去也就回来了。”司涵远推托道。
“你别骗我了,皇上是不是会有危险,如果是那样,我更要在他身边了,求求你带姐姐去吧。”司曼柔敏感地警觉道。
司涵远左右为难起来,凝芙却开口道:“将军,你就成全姐姐的心意吧。”
“那好吧。一个时辰以后,在宫门口汇合,我带你一起过去。”司涵远拗不过这两个人,只得松口道。
司曼柔感激地看着凝芙点点头,就速速离开了。
“将军,东西已经打点好了,您也要一路小心啊,答应我你要带着姐姐他们一个个都平安地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凝芙深情地说道。
“恩,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司涵远将凝芙揽入怀里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