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之后,厉振宇起身告辞,张纪信便让夏雪送厉振宇。“我身体不好,午睡的时候怕吵,你们多在外面聊一会儿吧!”
夏雪知道养父是故意留给她和厉振宇单独相处的时间,便红着脸起身送厉振宇出门下楼。
下楼梯的时候,厉振宇伸手握住了她的纤手,俯耳邪魅低语:“答应我的求婚了!这可容不得你反悔!”
夏雪含笑不语,默默地跟他并肩而行。喜欢这种淡淡的温馨,身边这个伟岸强壮的男人能够给予她最缺乏的安全感。他成功地建立起了她对他的信任度,她愿意相信,既使没有爱情,他们之间的婚姻也值得憧憬。
下了楼,站在破败的门禁处,厉振宇再次掏出了钻戒,嘴角噙笑地套上了她纤细的手指。
耀眼的钻石跟周遭破烂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无疑这是个很糟糕的求婚场所。夏雪有些尴尬,再看厉振宇却是坦然自若。对于真正的自信的男人来说,无论所处何地都不会影响他的气场。他是极度认真的,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
夏雪双颊绯红,像株含羞草般婷婷玉立。她抚了抚硕大的钻石,有种陌生的带着凉意的奢华,像一枚通往新天地的钥匙。深吸一口气,她抬眸仰视他(他个子好高),语气有些忐忑:“按受你求婚之前,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说明……”
“嗯?”厉振宇挑眉,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审度她:“难道跟吴天佑有过一个私生子?”
“厉振宇!”夏雪的娇羞瞬间被他气光光,秀眉倒竖,杏眼圆瞪:“你在胡说什么!”
“没有就好!”厉振宇耸了耸肩,做了个继续说下去的手势:“我就放心了!”
“……”被他这一闹,酝酿的情绪没了,夏雪没好气地翻个白眼,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上次我就说过,婚后我没打算很快要孩子……”
“噢,这件事情啊!”厉振宇倒是淡定,很好说话:“不想生可以,等你想生的时候再生!”
这么通情达理又体贴包容的男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嫁?夏雪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或者说温暖感动中还有点儿怅然若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她不愿再深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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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雄奇总算被放出来了!
重见天日之后,他第一件打算要做的事情就是整死夏雪!
“该死的臭娘们,老子跟她誓不两立!”唐雄奇攥紧拳头擂在桌子上,嘶声立誓:“这世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行了,你省省吧!”丁兆凤抱着西施犬在旁边训道:“为了把你捞出来,你老爸花了多少钱啊!这期的工程算是白干了,利润全都搭进去!你要再闹腾,指不定还出什么乱子!”
唐曼妮在旁边悻悻地说:“那个夏雪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仗着傍上了厉振宇嘛!上了几天龙床,还真当自己是皇妃了!哼,有苏琳姐在,哪轮得到她做梦呢!哥,你先沉住气,等厉振宇玩腻了她,那时再动手收拾她也不迟!”
唐雄奇却是满眼凶狠,怒声道:“我不止恨夏雪,更恨厉振宇!他半点都不给我们唐家面子,真以为我唐雄奇是软柿子,由着他揉扁捏圆。哼,早晚我连他一起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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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老太太的寿辰将近,苏琳紧张忙碌起来。她又是忙着做美容,又是忙着订做晚礼服,只盼着能在厉老太太寿辰这样以未婚妻的身份陪着厉振宇参加寿宴。
因为杜桦早就暗示过她,她是唯一合格的厉家少夫人。
苏琳终于等到这天,不枉整日花费心思百般讨好杜桦。就在她踌躇满志的时候,却有人登门泼冷水来了。
“什么?振宇哥要带夏雪参加他奶奶的寿宴!”苏琳这一惊非同小可,手里的项琏都差点儿掉到地上。
“千真万确!”唐曼妮摇唇鼓舌,极尽扇风拨火之能事。“为了她,厉振宇还把我哥哥弄进了局子里。为了博美人一笑,连素日两家的交情都不顾了!听说,还有人看到厉振宇亲自去医院接夏雪患病的养父回家呢!”
苏琳倒吸一口凉气,再也坐不住了。“这种事情为什么半点儿都没有听到风声呢?依杜阿姨的性子,她若知道肯定会大闹,怎么能容得夏雪踏进厉家的大门。”
唐曼妮撇撇嘴,道:“厉振宇又不是小孩子,事事都听他妈的。再说了,他和他妈的关系你也是知道!到时候,他就把人领回家去,杜桦再反对又能怎样!再进一步,生米煮成了熟饭,夏雪奉子成婚也有可能啊!”
听唐曼妮这么“分析”,苏琳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我……我突然记起来,杜阿姨为我订做的一条裙子款式不太喜欢,得过去跟她商量换一种款式!”
唐曼妮看着苏琳疾步匆匆地离开,不由暗暗冷笑。她知道苏琳极精明,又极谙杜桦的性情,一定有办法把夏雪隔离在厉家的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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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夏雪撤消了诉讼,张鹏等到风声过后,便又悄悄地溜回了家。
对于养父的这个儿子,夏雪是彻底失望透顶,看到他,她视若无睹,用了很大的力气不让自己去恨他。
一个人渣而已,不值得恨!她和他唯一的联系就是张纪信,他们是住在同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等到张纪信寿终就寝,夏雪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家。
“姐,”张鹏逮着机会凑到夏雪的跟前,满脸愧疚地说:“我……我不是人……我……我对不起你……”
“禽兽!”夏雪只能给他两个字的回答。
“我是禽兽,不对,我禽兽不如!”张鹏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竟然抱着夏雪的双腿跪下了。他泣不成声,无颜面对她:“姐,我差点儿害死你!如果你被他们祸害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开我!”夏雪怒不可遏,同时对张鹏的流泪悔恨不屑之极:“收起你的鳄鱼眼睛,少在这里恶心我!假如我现在死了,你又哭给谁看!”
张鹏哭得脸红脖子粗,捶胸顿足地忏悔:“这些天我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没吃过一顿安稳饭!我就想自己过去的这些年混的是什么日子,我简直就是个混球!姐,从此以后我发誓痛改前非,如果再跟那些王八蛋混到一起,我就……就剁掉自己的手指头!”
夏雪不和被张鹏伤害过多少次,几乎都麻木了。可是却第一次听他有悔过的意向,难道说这个混小子真得幡然悔悟打算浪子回头?她冷觑着他,不确定地开口:“狗能改掉吃屎?”
“姐,我要再犯混,就剁掉自己的指头!”张鹏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匕,狠狠地剁向左手小拇指,以此明志。
幸好夏雪眼疾手快,抬起一脚踢飞了短匕,如果慢几秒钟,张鹏的一截小拇指可能就要跟身体分离了。她倒吸一口冷气,又急又气:“你这是干什么!如果被爸爸知道了,他该多难过!你就不能让他省省心吗?”
张鹏痛哭流涕,道:“我该死!从小到大做了那么多的混事,惹你和爸爸生气!从此以后,我保证痛改前非,姐,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夏雪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蹲下身,递给张鹏一张手帕纸,轻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再哭了!你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从此以后要痛改前非啊!不要再跟那些人渣来往,找份工作,靠自己的双手劳动养活自己!”
“嗯,”张鹏重重地点头,用夏雪给的纸巾揩一把涕泪,“姐,如果我再不改,就让老天爷打雷劈了我!”
夏雪刚要说话,手机却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眼,原来是厉振宇打过来的。犹豫了一下,她并没有刻意避开张鹏,便接通了电话。
“夏雪,”厉振宇的语气仍然温和而充满愉悦,似乎这世间就没有让他烦忧的事情。“我爸爸回来了!他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