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她,到底怎么了?
尽管洛菲的语气听起来那么平静,但洛菲的心里,却复杂难辨的很。瞒了小梨那么多年的秘密,今天,终于还是要告诉她了。
他们本来打算瞒一辈子,奈何小梨这么快就想起了所有的事。洛菲很清楚,以小梨的脾气,她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就算她不说,小梨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周心儿,这件事,在小梨想起周心儿这个人时,就已经再也瞒不住了。
医院门口早就站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金发碧眼,身材修长,五官清俊儒雅。
见她们几人近前,那男人笑了起来,温润如泉的声音响起,“几位,跟我来吧。”
没有多余的辞藻,直入正题。
“谢谢。”洛菲淡淡道了谢。
在男人的带领下,几人穿过忙碌的医院一楼大厅来到专用电梯处,等几人进去后,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了楼层。
冉小梨侧目看去,22楼,是最高层。她不由自主地皱紧了小山眉,嘴唇抿的很紧,双手紧握垂在身侧。
她这一系列表现,洛菲和木心、水心两人都看到了。木心和水心两人根本不知道周心儿的事情,自然看不懂小梨此时的心情。
而洛菲是看懂,却不能改变什么。小梨的表现,应该算是她意料之中的吧,她虽心有准备,但真的看到她这个样子,她的心还是狠狠刺痛了一下。
一会儿小梨看到在病床上的周心儿的反应,洛菲更加不敢去想象。
电梯里的气氛,莫名地压抑了下来。纵是在医院这样的地方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体会了许多不同的压抑氛围的男人,依旧被这会儿的气氛搞得有些气闷。
电梯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接近22,冉小梨的心脏也似乎慢慢脱离了原来的地方,直往喉咙口蹦去,几欲跳出来。
“叮”,电梯门开了,新鲜的混合着淡淡药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冉小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才举步走出电梯口。
穿白大褂的男人转脸淡淡看了冉小梨一眼,步伐不停地往前走。两分钟后,在一个病房门口停下。
领着她们走到这里的时候,男人就停下了脚步,没有主动推门进去,只是说:“你要见的人在里面。”
病房门是鹅黄色的,中间是一片透明的玻璃,冉小梨个子高,能够通过整面玻璃看到里面的景象。
入目是摆放地错落有致的盆栽,大概是因为医院的温度保持得好,所以里面有些花也开得很欢快。
从冉小梨所在的角度,冉小梨可以依稀望见一张白色的病床的影子。其他人都安静地站在一边,没有任何动作。
冉小梨双目圆睁,心脏被无形的手抓紧,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捏爆。她很难受,几乎无法呼吸。
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也许,里面躺着的是其他人,而她的心心只是来探病的。
她的手臂像是被系了千斤的重物,从抬起到放在门把手上这么简单的过程,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咔哒。”冉小梨玉指微转,门应声而开。她费力地推开门,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一步一步往里走。
洛菲紧张地看着她,心里的害怕突然翻涌起来,她多想冲过去将小梨拉出来,将她带回岛上去,让研究所的人将她脑海中关于周心儿的记忆完全抹去。
就算是有些伤身,也比她再次沉浸在那样的过去,那样的痛苦中要好得多。可她脚步只移了一下,就扎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她不能那么做,她也不舍得那么做。
木心、水心也敏感地感受到了洛菲的紧张和害怕,她们从没见洛菲这样失态过,也从没见黛西小姐这么犹豫和紧张的样子。
就算是面对查尔斯那种毒蛇一样的男人,黛西小姐也从容不迫。可病房里的那个人,她光是在门口站着就已经情绪不稳了。
她们知道,里面的人,对黛西小姐来说,非常重要。
而领着她们上来的男人,探寻的目光胶着在冉小梨的背影上。他不知道这个女生跟病床上躺着的姑娘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有生人来看她。
也许,这个女生能够唤醒周心儿也不一定。想到这里,男人心中隐隐期待起来,他很想看看病床上的女生睁开眼睛笑靥如花的样子。
从门口往里走的时候,冉小梨一直都没敢去看病床,她焦急的目光四处搜寻,希望在这房间里看到笑容灿烂明媚的周心儿。
可是这个房间里,除了病床上有人之外,其他地方半个人影都没有。整个空间,静的可怕。女生那双勾人的丹凤眼中希冀的光,一点一点散开,慢慢地全部消失不见。
冉小梨艰难地往前挪着步子,每离那病床近一分,捏着她心脏的手就紧一分,等走到病床边,她已经几乎要窒息而死了。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呼吸,做了好大的心理斗争才慢慢低头。
女生白的几近透明的脸,赫然呈现在冉小梨眼中。那张脸,跟记忆中的差不多,只是更瘦了,她的眼睛始终紧闭,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睡得那样甜美安详,像是天使,美好地让人舍不得打扰。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洒在她精美的小脸上,她却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呼吸依旧均匀,眼珠子动也不动。
下一秒,冉小梨就注意到病床附近的各种仪器。她心中大恸,整个人愣在当场。
那些仪器她见过的,作用是维持人的生命体征。冉小梨这下才惊觉,周心儿不是睡着了,她现在是植物人的状态。
没有意识、没有知觉、也没有思维。
一阵阵酸涩,排山倒海地扑向冉小梨,瞬间就将她湮没、困住,无从解脱。
泪水瞬间决堤,如断了线的珠子,匆匆滚落,不停不休。
双腿一软,膝盖陡然撞向地面,虽然痛,但冉小梨却浑然不觉。
她抓着周心儿骨架纤瘦、触感冰凉的手,泪水汹涌如潮。巨大的悲伤,瞬间在病房里弥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