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忆，殇
2013-10-28
（看书看久了要适当地远眺一段时间，必要时也可以做做眼保健操，不要近视了哦！）
陨石旷野的小树林。
深秋用它那特殊的油笔将树叶染成了黄色，失去了生命的光彩的叶子纷纷化入尘埃。
深秋往往都代表着凄凉与哀伤。
而落叶往往都代表着深秋。
这样的季节，让人提不起劲来。
“不……不行了……”
张辰就在这个树林里停了下来，气喘吁吁。
“男……男人怎能……说不行……”莱因哈特也好不到哪儿去。
“怎么办……那家伙……一直紧追不舍……根本……甩不掉啊……”子嫣有些着急了。
莱因哈特待呼吸减缓后道：“既然甩不掉，那就和他拼！我就不信我们四个斗不过他一个。”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与其在跑到筋疲力竭后被追上杀掉，还不如趁体力充足，和他拼一场。”
张辰赞同
“好，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商量商量战术吧。”
莱因哈特。
说到这儿，四人立即围到了一起，听着莱因哈特的安排。毕竟几人中相对来说只有莱因哈特对战术掌握得最好了。
“张辰，你等他来了以后主动去牵制他，不要有保留，必须逼得他全力应付你，无暇他顾。子嫣，你去辅助张辰，这样更保险。你们牵制住他以后我就找机会近身，保险起见，我不能显露羽翅，免得被联邦**发现，所以我的实力可能会打折扣，但对付那家伙应该问题不大。等我近身后你们就找机会偷袭，争取必胜！”
“好。”两人毫不迟疑。
凯琳疑惑道：“那我呢？”
莱因哈特面露难色：“你……你不是强力格斗，我们没法分神顾及你，所以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
“为什么只有我闲着呀？我也要加入你们。”
“不行啊，我们这儿太危险了，不是你能搀和进来的。”
莱因哈特劝解。
“可是我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照顾好自己，让我们不用分心，这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凯琳想了想，终于勉强点头：“好吧……”
“好了，暂时就这样吧，剩下来的就随机应变，毕竟世事难料，战局变化也很难尽在掌握的。”
莱因哈特总结。
“说得对，咱们三对一还怕打不过？哈哈，必胜！”张辰说着伸出一只手掌，其他人也跟着伸出手掌一一叠加。
“必胜！”
很快，力波略显矮小的身影从空中缓缓落到他们面前：“怎么？放弃了？”
三人自觉地将凯琳挡在后面，上前几步与对方对峙。
莱因哈特毫不回避地直视力波：“是啊，放弃留你一命的打算了。”
力波看了一眼他们“阵型”后笑了起来：“嘿嘿，看来你们后面那姑娘是保护对象啊。”
被看出来了。
三人听到力波的话立马感到了不妙。
失策，几人的阵型把意图表露得太明显了，看来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实施了。
力波笑容不变，身形却迅速前移，转个弯绕开三人后径直向凯琳抓来。
“不好！”莱因哈特急忙想伸手相救，却发现一道淡蓝色剑芒抢先一步射到了力波手上。
“啊！”惨叫声传来。力波捂住焦灼的右手一脸痛苦之色。
莱因哈特看向剑芒来源处，看到的是正用指尖对着力波的张辰，不禁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学会易天行用的剑芒了。”
“哪有学会？只是勉强能把剑气凝成剑芒射出而已，与师傅的境界还相差太远。”
张辰自嘲。
力波缓缓站稳身子，一脸怨毒地盯着张辰：“本来还想先解决这个碍事的家伙，既然你急着找死，我也不好推辞了，别怪我心狠手辣。”
几人不敢大意，一脸凝重地看着力波。
力波嘴角扯出一丝狞笑，猛然间厚唇大张，喷出一股不明液体，直向张辰。张辰大惊之下，条件反射般地身形疾闪，液体几乎擦着身体溅过。
几人下意识往液体落处看去，只见那处一块大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很快便化为了一摊不明液体，张辰不禁咽了下口水，惊出一身冷汗。
另外几人也是后怕不已，对这力波更加忌惮了。
“嘿嘿，惊讶吗？不必那么吃惊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人类，所以能喷出‘蚀水’并不奇怪。”说着把本已焦灼的右手伸出，上面的灼痕竟然修复如初。
张辰吃惊之余开口道：“不是人类，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博士研制出来的生物而已。”
“梅基……真是个疯子！”张辰咬牙。
“皇家武士其他成员也是这种生物？”
莱茵哈特诧异。
“他们都是人类，只是自身实力强悍而已。”
力波笑笑，“之所以对你们说这些，是因为这本是机密，平时都不能说，可不说我又憋得难受，所以就对你们这些将死之人透露一二了。”
几人暗道：“……真是个白痴。”
“好了，让你们见识见识皇家武士的强悍吧，别以为只有队长才有恐怖实力。”
他身体开始了膨胀，肌肉也随着膨胀越发结实，皮肤表面生出一层鳞甲，而身上本来的鲜红铠甲竟然也能随着身体膨胀而涨大。
秋风扫过，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待身形大小与阿修罗差不多时，力波才停止增长。
“惊讶吧，这就是我的真正实力，来见识见识皇家武士的恐怖存在！”力波脸部愈显狰狞。
几人看着眼前几乎坚不可摧的身躯，不禁咽了口唾沫。
张辰：“这……怎么打？”
莱因哈特眼神一凛：“怎么打？直接上，打到他死为止！”
张辰闻言嘿嘿一笑：“莱因哈特，想不到你也会说出这样豪迈兼没脑子的话啊。”
莱因哈特也嘿嘿笑道：“你管我说出什么话。别废话了，速战速决。”
张辰看着力波道：“好嘞，速战速决。”
子嫣似也受到了感染，同样目露微笑，拔剑而对。
谁知力波丑陋的嘴脸阴笑一下，再次把目光转向凯琳那边。莱因哈特见状眉头一皱：“孽畜，不识好歹。休想伤她一分一毫！”说着猛攻向力波。
“我们也上吧。”子嫣柔声对张辰。
“嗯！”
两人一齐仗剑上前助战。
“邦”
莱茵哈特带着电光的拳头撞击在力波身上，像击中金铁一般脆响，还溅出了一片火花，莱因哈特没有因为无效而放弃，继续着猛攻，尽量不让力波有闲心去对付凯琳。
张辰则在这最需要的时候使出了醉仙望月步，鬼魅般的身影带出一道道残影，很快便将凯琳拉到一边安全之处。
这是专用于近身战的步法，非常实用。
莱因哈特往这边看了一下，顿时心安。
知我者张辰！
子嫣对着张辰笑了笑，两人一起上前助战。
“凌霄剑气！”
张辰将极光刃影与淡蓝色的凌霄剑气结合在一起，原本极光刃影那如火焰一般的剑芒顿时变为了淡蓝色，加附在夜之寒那翠青的剑刃上。
威力更强了些。
子嫣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强招，就是跟他哥哥一样精准，招招取要害。
三个人跟力波来回纠缠，电光与剑光交织在一起，绚烂耀目，但实际效果却微乎其微，几乎无法伤到对手分毫。
“退！”
莱因哈特忽然喊了一句，两人没有犹豫，立马跟着他后跃，与力波拉开了距离。
力波看来对这场战斗挺感兴趣，没打算速战速决，因此没有乘胜追击。
“看来近攻对他无效，我们试试远攻的。”莱因哈特提议。
“我是个正常的剑武士，不能远攻。”子嫣把“正常”二字咬得很重，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辰。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正常的剑武士吗……”张辰汗颜。
“易天行教你的那些剑招，已经让你成为远近兼备的全能剑武士了。”莱因哈特分析。
“好吧，那子嫣去保护凯琳，我和莱因哈特远攻力波。”张辰。
“嗯，知道了。”子嫣很听话，走到凯琳那边去了。
“开始吧。”
两人一起看向悠然的力波。
“商量好了吗？”力波自信显露无疑。
张辰没有答话，回忆起易天行对付黄泉时用的那招，立马就用于实战了。
夜之寒一分为十，在张辰身周飞旋，一指力波，十剑迅速围成剑圈将力波围在其内，场景跟易天行那时一模一样。
力波自信不减，微笑地站在剑圈内一动不动。
“死吧！”张辰猛然握拳，圈内顿时剑气纵横，扬起无数尘土，待尘土散去，身上尽是划痕的力波出现在眼前，他正咬牙切齿地站在剑圈内。
“出乎意料的痛。”
力波狠狠地瞪着张辰，“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像是真的发怒了，不再玩儿似的去承受两人的远攻，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向张辰靠近。
“小心！”莱因哈特大喊出来。
张辰与莱因哈特离得并不远，几步而已，但由于事出突然，莱因哈特根本来不及出手相助。不过还好张辰反应敏捷，在听到喊声后立马下意识地转身后跃，迅速与力波拉开了距离。谁知力波紧追不舍，在张辰跃开后又对其一点指，一道气柱激射而去。
眼看躲无可躲。
“噗”
气柱穿过身躯的声音，但穿过的不是张辰的身躯，而是及时赶到张辰身前的凯琳。
她已经很努力地弄出可以反弹伤害的“格击之盾”了，但是气柱的强劲超乎了她的想象，直接贯穿了格击之盾。
不过……只要救到了辰哥哥就好……
她是这样想的。
“凯琳妹妹！”几人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禁同时大呼。
负责保护凯琳的子嫣呆的时间最长。她没想到凯琳会突然反应那么快，更没想到凯琳会在这时候冲过去。
秋风卷起纷纷落叶，带着淡淡的凄凉。
凯琳无力的身躯直接倒在张辰怀中，张辰搂住凯琳，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另两人也跑到了这里。
树影婆娑，阳光在少数残余树叶的过滤下化为零零碎碎的小光团，洒在这脆弱的生命之上。
洒在这逐渐苍白的俏脸上。
阳光，一点也不温暖。
“辰……哥哥……”凯琳一息尚存的样子。
“我在，我在。”张辰愣了一下后连忙回应，生怕对方听不到的样子。
“我……我应该不久于人世了吧……”凯琳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不会的，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
凯琳微笑着缓缓摇了摇头：“不……我知道……我的心脏被洞穿了……”嘴里涌出了一口鲜血，“若不是……格斗家的体质特殊……我早就死了……而现在……我也……活不了多久……”
“不会的，不会的……”
张辰拼命地摇着头，好像摇够了就能留住凯琳一样。
“辰哥哥……我在死前……可以感受到……你怀里的……温暖……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
“不……不要死啊，不要死啊……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张辰眼中充斥了眼花，视线已模糊。
“我本来……就是个不应该……存在的人……我知道我不配……不配拥有……辰哥哥的关怀……可是我……我还是奢望……我真的不想……不想离开你……我只想……在你身边……默默地看着你……这就足够……可是……”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我给你找医生，一定可以救活你的！”张辰眼泪狂涌而出，曾经默默为他担心的小丫头，曾经偷偷暗恋他的小丫头，那个一直多愁善感、性格内向的小丫头……他感觉心好痛，好痛！
“没用了……辰哥哥……你知道……吗……可以为你而死……我很……开心……可以在你怀中……慢慢死去……我更幸福……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凯琳也流出了泪水，泪与血交融，分不清彼此。
张辰闻言忽然擦了擦眼泪，不再哭了，他在极力控制着泪水，或许是想让凯琳幸福地去吧。
“凯琳妹妹，别说话了，会很辛苦的。你一定很累了吧？累了，就在我怀里歇会儿吧，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张辰此刻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最后一刻了，该好好地对待她了。
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张辰终于还是没忍住泪。
凯琳露出幸福的笑，微微点了点头：“嗯……只要……辰哥哥不把我……推给别人……我就放心……了……”说着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张辰怀里安稳地睡着了。
张辰握着凯琳逐渐冰凉的手，口中还在喃喃念着：“我不会离开你了，不会再把你推给别人了，你永远是我的凯琳妹妹。今天辰哥哥陪你一整天。安心睡吧，辰哥哥会好好守护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脸捂在衣上，已泣不成声，身体都在颤动。
清风微拂，淡淡地安慰着几个尝尽苦涩的年轻人。
轻风化为劲风，零零散散的树叶随风“沙沙”地摇摆，演奏着凄凉的曲子。
陨石旷野弥漫在低沉的风沙之中。
一旁的莱因哈特与子嫣当然都知道凯琳的心思，在她的最后一刻，他们都没有去打扰两人，他们也希望凯琳能幸福地去，在难得的二人世界中幸福地去。
为了这样，莱因哈特连凯琳死前想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都忍住了。
逝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子嫣早已哭成个泪人了，在一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莱因哈特则在一旁沉默着，他感觉心有点痛，说不出缘由的痛，就像心瞬间被切去了一半，先是麻木，之后是剧痛，再然后撕心裂肺地痛，最后又是麻木。
之前凯琳给他的甜蜜、温暖又重新浮现在他心头。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缱绻万千的眼神，如秋时的月儿般惹人怜惜，惹人心疼。
过去的点点滴滴，曾经千方百计地要在凯琳面前露脸，想尽办法增加凯琳对自己的好感，还有那次嗅右手……一切的一切止不住地在脑海中回放回放回放，越放越疼。
突然张辰淡淡的语声传来：“莱因哈特，我答应了凯琳妹妹今天要陪她一整天的。那个孽畜，就交给你了吧。”他的眼神一直向着远方，好像有些无神。
“嗯。”莱因哈特缓缓起身，面向力波。刚才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出来的泪水却在起身后狂涌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充满泪痕的脸庞正对着力波，力波笑了。
“小鬼，痛苦吧？痛苦就对啦！痛苦吧，尽情地享受痛苦吧！”刚才一直没去打扰他们，就是为了享受他们痛苦的表情。
莱因哈特扯出了一丝笑容：“你叫‘力波’是吗？”
力波忽然一愣：“你想怎么样？”不知为何，在看到那笑容后竟没由来地感到了一丝胆寒，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胆寒是难以言喻的，也是无法自己控制的。
莱因哈特淡淡道：“这个世上将不会再有‘力波’。”
力波听了这话才感到自己刚才真可笑，竟然被这种对手吓到，不屑地笑道：“哼，小鬼，凭什么说此狂言。”
再次确定对方难以伤到自己后，那分胆寒终于淡了不少。
莱因哈特却没再跟他废话，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张辰怀中依然带着幸福笑容的凯琳，眼神立马凌厉起来，看着力波，毫无表情。
力波对着那眼神，竟不由自主地说了句：“你……你想干什么……”说完后自己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莱因哈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起，屈膝猛然顶在力波下巴，顿时力波几颗牙齿飞出，身体直接倒在地上。莱因哈特丝毫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马上跃起一个回旋，膝盖猛击在对方咽喉处。
此时的他需要发泄，拼命地发泄。而开了个头的他再也止不住了。
死！死！死！
两手合并为拳，将全身气力凝聚于一点，重重落在力波鼻上，直接将其鼻梁击塌陷了下去，自己手上也因撞击出了不少血，骨头更是阵阵剧痛，但他毫不在意，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丝毫不停。一边打，凯琳的样子一边浮现在脑海中，泪水随着进攻不停地涌出。拳头下的力波早已不成人形，似乎连五官都被打错了位。
“喝啊！”
一声大喝，拳头直接将对方天灵盖击碎，带着余势的拳头击在地面，力波终于就此气绝。可莱因哈特还没发泄完，对着尸体又是一阵狂击，久久不停。
子嫣看了看莱因哈特的样子，露出一丝同情、一丝伤感。而张辰根本没有注意任何事，只是一个人紧紧搂着凯琳望着天边发呆。
直到力波尸体已烂得不能再烂了，莱因哈特才终于停下。心里已没刚才那么憋闷，但伤痛依然在。
几人就这样沉默了。
莱因哈特还在碎尸旁保持着最后一拳的动作，拳头上血肉模糊，目光却无神地对着地面，似乎也在发呆。
张辰和子嫣一样没动。
画面仿佛凝固了一般，若不是偶有微风拂过，还真让人以为这只是一幅画。
一副充满了哀伤、让人心酸的画。
过了很久很久，莱因哈特回过神来，动了一下。
看了看依然“凝固”的另外两人，没有打扰他们，直接起身向远方走去。
“去哪里？”是张辰的声音。
莱因哈特头也没回：“我不需要队伍，从来都不需要，我注定只是一个人……永远都是。”
张辰只有嘴唇在动：“你要离队。”
“不要勉强我。”
“是吗……”张辰没再说话，任由莱因哈特远去了。
又是过了很久很久。
“张辰，都黄昏了，还是让辰妹妹入土吧。”子嫣看张辰这样子，有点不忍。
“不，我还要再陪陪她，再陪陪她……”
“可你都已经陪了那么久了。”
“我了解她，她生前一直希望得到我的关怀，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难得在我怀里多待会儿……”
“张辰，在这儿坐了这么久，你也该冷静下来了。”
“子嫣，让我再静会儿好吗？”
子嫣沉默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唉，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