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滑入口中,混合着血腥味吞入腹中,玉汝恒顿觉得胸口像是被一条细软的河流熨过,带着丝丝的舒爽,她缓缓地睁开双眸,对上江铭珏如墨玉般的双眸,她深吸了口气,将气息顺了一遍,这才觉得好些,不过,似乎缺点什么,不禁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江铭珏察觉到了她的不适,接着转身倒了一杯黑乎乎的东西给她,知道她如今浑身无力,便熟练地喂入她的口中,玉汝恒顿时觉得心头的那股甘甜荡然无存,唤来的是一股怪异的味道,似乎是混了许多血的怪味,甚是恶心。
她不过是微微蹙眉,却还是强忍着吞了下去,江铭珏将碗放下,将她的手腕抬起,他的掌心很厚实,却带着丝丝的冰凉,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好看,与云景行的手型很像,都是那种葱白如玉,纤细修长型,而她的掌心似是凝聚着热量,白玉的手指微微地颤动着,双掌相对,他只是来回地摩挲着,玉汝恒觉得他的掌心似乎有种别样的魔力,将她抵入心底的燥热慢慢地消减,直至变成一片冰凉。
她始终看着江铭珏,见他的眼睛清明纯净,没有丝毫的异样的目光,神情专注认真,在他的眼中,她不过是个医治的病人而已。
玉汝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不过因着面色惨白,那笑容也变得有些轻,不易察觉,江铭珏觉得她的掌心逐渐地消散了热度之后便收起了掌,抬眸看着她正望着自己,不过是低笑一声,接着说道,“好了,看来这此的分量比较接近,看样子用不到五日。”
玉汝恒见他已经起身离开,她不过是缓缓地合上双眸,轻轻地仰着头,脑海中回荡起申屠凌的身影来,明儿个便是毒发的日子,她知道他的痛苦比她如今的还要痛上百倍,希望他能挺过去。
江铭珏行至配药的桌案旁,抬起手只觉得手掌在不停地抖动,也怪异的抖动也在扯动着他的心,他连忙收敛起心神,聚精会神地开始配药,这次的时间要比之前要久得多。
玉汝恒累极,不一会便沉沉地睡去,直至一道阳光射入,她幽幽转醒,睁开双眸时,那道立在窗边的身影依旧在忙碌着,她轻咳了几声,自方榻下来,缓步行至他的身旁,玉汝恒这才发现,江铭珏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素日总是喜欢穿一身素雅的长袍,宽松却又不累赘,如今腰间还围着一条白色的襜衣,云袖卷起,那人皮面具足矣以假乱真,面色严肃,尤其是那一双明眸,灿若星辰,双手更是不停地动着,不停地调配着,她站在他旁边都未察觉。
玉汝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这个人很有趣,有些时候,觉得他很像曾经的自己,每日也是埋头苦干,批阅奏折,处理疑难杂真,忙忙碌碌,浑浑噩噩,不知时辰。
她双手环胸看着他手法极快地把桌案上的十种毒花,十种毒草,十种毒物提炼而出的毒液逐一地按照不同的配比分量混合在一起,而后又提炼出毒药,接着制成毒丸,那修长的手指来回地晃动着,有种弹琵琶的快感,让人看着应接不暇。
她嘴角一勾,觉得这个江铭珏在这个时候还真是可爱的很。
如此直至晌午,江铭珏才将毒丸炼制好,顿时深深地松了口气,正要抬起手臂舒展,手臂却碰在身旁玉汝恒的身上,他歪着头便看见玉汝恒浅笑着的绝美容颜,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细长的双眸弯成极美的弧度,红唇娇艳欲滴,微微扬起,哪里还有昨夜那副中毒之后的苍白之色,如今瞧着,当真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他莫名地眉头跳动了一下,将手臂放下,清了清嗓子,“你何时醒的?”
“五更。”玉汝恒的语气透着淡淡地温柔,听着就像是涓涓的溪水,缓缓地流淌入心头,贯通四肢百骸,这样的男子,怪不得会让他们如此着迷,的确是有着她的魅力。
“哦。”江铭珏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谈下去,只能将腰间的襜衣解下放在一旁,将袖子放下,正要抬步离开,却听见玉汝恒的声音响起,“慢着。”
“啊?”江铭珏如今正好正对着她,便看见她将自己的衣袖拽起,在自己的面前晃动了两下。
“这是什么?”玉汝恒低声问道。
江铭珏看了一眼,接着轻轻动了一下手臂,袖袍从她的指尖滑落,荡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翩然转身,踏出了药庐,“我去换一件。”
玉汝恒挑眉,也不介意他对自己冷淡的态度,毕竟他们之间的交情也仅限于一个是试毒之人,一个是解毒之人。
江铭珏抬步踏出药庐,低头看着那摆动的袖袍,沾染着她昨夜吐的血迹,照在暖阳下闪耀着别样的光彩,他连忙摇着头,收起自己胡思乱想的心思,抬步向外走去。
不一会,便看见药童端来了热水,玉汝恒洗漱之后,换上了药童特意拿来的锦袍,甚是合身,没有繁杂的刺绣,简约素雅的淡纹,鸭卵青色圆领长袍,外罩墨色长衫,头戴银丝玉冠,越发的俊美如玉,华贵非凡,不过因着身形的关系,她如今也不过十五岁,亦是过了弱冠之年,俨然一位翩翩美少年,倘若如此装扮游走在街上,怕是会引来无数闺中女子的倾慕。
江铭珏换好衣衫之后踏入药庐,看见的便是她轻挥衣袖,翩然转身回眸一笑的样子,他双眸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越发地觉得此人当真是只应天上有,仿若坠落人间的仙子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连忙收回视线,抬步上前,有些后悔为何不给自己做一张美艳的人皮面具呢?
玉汝恒缓步行至他的面前,见他目光游离,似乎不愿看自己,她也不在意,只是说道,“今儿个是要歇一日?”
“恩。”江铭珏点头道。
“明日一早我回来。”玉汝恒淡然地开口,抬步便越过他向外走去。
江铭珏微微一顿,莫名其妙地跟着她的脚步离开药庐,“你是要去看申屠凌?”
“不。”玉汝恒摇头道,“说过不去,自然是不能去的。”
“你不怕他挺不过来?”江铭珏也不知为何,心头想着,便这样问了。
玉汝恒停顿了片刻,转身看着江铭珏,“倘若我去了,他定然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痛苦挣扎的狼狈模样,必定会崩溃,如此还能挺过去?我不去,他抱有希望,必定会挺过去。”
“你倒是了解他。”江铭珏嘴角一撇,这话听着着实意味深长。
玉汝恒也不介意,即便听出有些弦外之音,不过依着她与江铭珏如今的关系,也不过是认为他是好奇心驱使而已,低声道,“不了解他,如何喜欢他?”
江铭珏微微一顿,便看见玉汝恒已经熟练地入了密道,他这才惊觉此人记性如此好,只走过一遍,便能越过他的阵法与障碍,自己寻到密道,他侧眸看着玉汝恒,眼眸多了几分的深沉。
玉汝恒一面走着,一面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条密道的。”
江铭珏知晓玉汝恒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信守承诺,不过,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却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复杂的心情。
“你要去何处?”江铭珏看着她踏出密道,便这样离开。
“这与江先生无关吧。”玉汝恒转眸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
江铭珏挑眉,双手环胸斜靠在一旁,低声道,“我要确保你在明日服毒之前是完好无损的。”
玉汝恒低笑一声,那声音穿过密道,听着甚是婉转动听,更是勾起了江铭珏的心弦,他觉得自己有种闲的无事找罪受的活该感,可是即便心知肚明,却还是如此做了。
玉汝恒盯着江铭珏看了半晌,“你当真要去?”
“最起码在未调制出真正的解药之前,我还是要对你负责的。”江铭珏说得甚是冠冕堂皇。
玉汝恒的笑意越发地鬼魅,接着上前一步凑近他,江铭珏警觉地向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俯身看着她,玉汝恒抬起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仰着头凑近他,那温和的双眸闪过流光溢彩,“江先生当真是个称职的大夫。”
“那是自然。”江铭珏只觉得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让他有些晕眩,倘若不是这人皮面具,自己面具下的窘迫必定被她看个十足,他不由得暗叹道,这个人太过于邪魅。
玉汝恒向后退了一步,“那便走吧。”
江铭珏这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袍,一前一后地离开茗福堂。
凌王府内笼罩着一层透不过的阴霾,密室内,申屠凌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四肢被铁链锁住,身上只穿着一件绛色的宽大长袍,双眸猩红,紧咬着一根长木,唇瓣泛白,却被鲜血染红,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狮子,失去了常性,似是要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撕碎般,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极尽疯狂。
古嬷嬷站在一旁着实不忍心,扭过头去不敢看,申屠凌脑海中唯一停留地便是玉如恒那浅浅地笑容,还有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她还在为他受苦,受折磨,所以,即便痛不欲生,他也要挺下来。
玉如恒已经离开了大骊边关,如今正站在大远边关的小镇内,她头上戴着斗笠,即便如此,可还是不时地引来过路百姓的侧目,单单凭那卓然的身姿,便知道那斗笠下有着怎样绝色的容貌。
相反,江铭珏却大摇大摆地走在玉汝恒身旁,这张人皮面具长相只能说是清秀而已,没有任何的特点,站在大街上也不会引起多少的观望,江铭珏头一次不喜欢自己的这张人皮面具,转眸看了一眼玉汝恒,低声道,“一个男子长得如此祸国殃民,还让不让这世间的女子活了?”
玉汝恒勾唇一笑,“江先生是女子?”
“有我这样玉树临风的女子吗?”江铭珏还不忘挺挺胸脯,证明自己是男子。
玉汝恒忽然凑近他,勾肩搭背地向前走着,“如此不是更显男儿气?”
江铭珏却抖动着肩膀将她推开,低声道,“你以为你我是江湖草莽吗?”
玉汝恒勾唇一笑,抬眸看着远处,接着抬步向前走去,江铭珏看着前方,低声道,“原来你是来寻他的。”
“他这两日定然未歇息。”玉汝恒低声道,眉眼间尽是温柔。
江铭珏虽未看见她此刻的神情,不过听着声音便能想象得出,心头莫名地有些烦躁,脚步也变得快起来。
玉汝恒看了一眼已经走在她前头的江铭珏,也不介意,缓步行至眼前的当铺,入内之后,递了信物,当铺的主事人恭敬地迎着她进了内堂,约莫半个时辰,便看见一道身影疾步走来,待看见玉汝恒时,无所顾忌地便将她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是两日未见。”玉汝恒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粗重的喘气声,知晓他是着急赶过来的,双手环上他的腰际,轻抚着他的后背,这样温柔的举动,使得司徒墨离好不容易建起的心墙彻底地土崩瓦解,低头印上她的唇用力地吸允着。
江铭珏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有些无所适从,他端起茶盏,低着头,盯着茶内飘起的茶叶若有所思,耳边似有若无地传来暧昧声,让他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心里就像是被猫挠过,酥酥痒痒的,越发地有些坐立难安。
司徒墨离似是要将玉汝恒揉碎一般,紧紧地揽着她的腰际,玉汝恒半眯着双眸看着他,双手将他拉得更近,直至二人互相靠着,低声喘着气,才作罢。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这两日可是歇息了?”
司徒墨离靠在玉汝恒的身上,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觉得这两日太过于煎熬,“你可是成功了?”
玉汝恒摇头,“没有,不过是出来看看你。”
“哦。”司徒墨离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无奈与慵懒,显然不愿意让她再离开。
玉汝恒离开他的怀抱,抬眸看着他,“少在我面前装无赖。”
司徒墨离嘴角一撇,俊雅的容颜焕发了往日的光彩,这才转眸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江铭珏,转眸看向玉汝恒,“他怎得也来了?”
“我陪着玉公子前来。”江铭珏这才慢悠悠地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司徒墨离,笑得甚是明媚。
司徒墨离捕捉到江铭珏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幽光,显然察觉到了什么,转眸看向玉汝恒,见她神色淡然,没有任何的异常,沉默了片刻,始终揽着玉汝恒的腰际,低声道,“事情都办妥了。”
“恩。”玉汝恒点头道,“敦王可安全?”
“一直被关着,黎绯似乎将重心都放在了温新柔的身上,这些时日在暗中寻找你的下落。”司徒墨离一顺不顺地看着玉汝恒,这样灼热的眼神,任谁看了都无法拒绝。
玉汝恒牵着他的手坐下,沉吟了片刻,“今日我特意在街上走了一圈,她这几日必定还会加派人手。”
“你这是引蛇出洞?”司徒墨离坐在玉汝恒的身旁,倾着身子,把玩着她胸前的青丝,今儿个的玉汝恒看着越发的明艳动人,让他移不开眼。
江铭珏看着眼前二人无所顾忌地在他面前上演着浓情蜜意的戏码,让他着实觉得有些刺眼,亏得他修养定力极好,否则的话,早就拍案而起,怒吼奔走了。
“不错。”玉汝恒点头道,“今晚我在这里陪着你。”
“好。”司徒墨离求之不得,一面说着便又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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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汝恒抬起手抵在他的额头,转眸看向江铭珏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勾唇浅笑,“江先生是要回茗福堂,还是在这处呢?”
“这处。”江铭珏本想说回茗福堂,可是说出的却是在此处,待他回应之后,自己也有着片刻的呆愣。
玉汝恒微微点头,转眸看向司徒墨离,“我一日未用膳。”
“我即刻命人去准备。”司徒墨离说着便起身亲自前去准备。
玉汝恒看着司徒墨离离开的身影,嘴角始终挂着浅笑,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呷了一口,抬眸看着江铭珏,“江先生可是要一直看下去?”
“有何不可?”江铭珏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
玉汝恒轻笑一声,“江先生定力极好。”
“不过是从未看见两个男子也可以全然不顾世俗地亲亲我我,倒是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江铭珏冷嘲热讽道,不过心头却不是滋味。
玉汝恒淡然地笑道,“喜欢就好,又何故在意无所谓的眼光呢?”
江铭珏冷笑一声,扭头不去看她,他忽然觉得自己当真是没事找虐,跑来这处找气受。
司徒墨离脚步轻快地入内,自始至终都未看江铭珏,而是几步便坐在了玉汝恒的身旁,笑吟吟多握着她的手,眉头一皱,“你瘦了。”
玉汝恒低笑一声,“不过两日,你也太夸张了。”
司徒墨离冷哼道,自怀中拿出一个红线,在她的手腕上绕了一圈,接着展开,打了一个结,指着旁边的结说道,“看看,是不是瘦了。”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你何时留着的?”
“不告诉你。”司徒墨离故作神秘地回道,接着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浅吻,“申屠凌那处?”
“一切靠他。”玉汝恒眼眸闪过一抹黯然,她不去,并不代表她不担心,不过,她相信他会挺过去。
司徒墨离知道玉汝恒的想法,他很清楚申屠凌的性子,一个过于骄傲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也不会让她同情可怜他,所以,如今她不去是对他最深的爱。
司徒墨离握紧玉汝恒的手,起先觉得这个人冷心冷情,对待任何事物都是淡漠冷然,可是,当你慢慢地靠近她,了解她之后你才会发现,她是个外冷心热的人,不过,这个人要是真正开启她心门的人,而申屠凌便是那个打开她心门的人,他的坚持不懈打动了她,她才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的心门去包容他,接纳他,他不后悔自己深陷其中,更不后悔爱上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司徒墨离握紧玉汝恒的手一刻都不愿松开,江铭珏看着司徒墨离那近乎于膜拜的样子,俨然与素日在旁人面前那个风流倜傥,不可一世的离世子判若两人,他不可抑制地冷哼出声,但还是忍住了站起来暴走的冲动。
司徒墨离不过是斜眼瞄了他一眼,接着又笑嘻嘻地看着玉汝恒,“小玉子,待会用罢膳想做什么?”
“陪你说会话吧。”玉汝恒笑着应道,其实她的心思很简单,不喜欢轰轰烈烈的爱情,反而喜欢细水长流的相濡以沫。
江铭珏即便定力在好,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了,腾地从椅子上起身,向外走去,“我出去透透气。”
司徒墨离挑眉,看着江铭珏离开的身影,那眼神中的挑衅显而易见,“早该出去了。”
江铭珏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向不喜欢这种陌生感,索性披着外袍推开窗户依窗看着窗外的月色,月上柳梢头,外面甚是寂静,没有一丝的声响,他黑玉般的双眸闪过一抹看不透的黑雾,遮挡住了那原本纯净的璀璨亮光,显得甚是忧伤。
玉汝恒靠在司徒墨离的怀中,二人躺在床榻上,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不过,面对怀中的温香软玉,而且,还是他心动的人,如今这样躺着,忍得着实辛苦。
玉汝恒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喷薄而出的火热之气,她尽量让他们中间留着一丝的空隙,“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司徒墨离紧咬着牙,低声道,“我知道。”
他觉得对于男子来说,这种事情心中的确有些障碍,他曾经也挣扎过,不过,当将她抱入怀中之后,那些挣扎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玉汝恒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不过,她如今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将自己给他们,她觉得这种事情必须要做的坦诚,而她实在是有着许多的不可说,所以,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她会将一个完整的自己给他们。
痛并快乐的捱了一夜,司徒墨离依依不舍地送走玉汝恒,还不忘盯着江铭珏的背影多看了几眼,他心中总是有种不安。
强烈的日光射入密室内,申屠凌缓缓地睁开双眸,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他无力地躺在地上,铁链已经将他的四肢勒出了血和深深的印痕,他丝毫不在意,只是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终于挺过来了。
古嬷嬷连忙上前将他四肢的铁链解开,扶着他起身,将他小心地放在床榻上,“王爷,您挺过来了。”
“恩。”申屠凌再也没有任何的力气应答,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嘴角挂着欣慰地笑意陷入昏迷。
玉汝恒回到大骊边关,首先便是赶到了凌王府,古嬷嬷正端着热水擦洗着申屠凌四肢的伤口,玉汝恒抬步入内,古嬷嬷抬眸看见她时,起身恭敬地行礼。
玉汝恒低声道,“我来吧。”
“是。”古嬷嬷虽然对玉汝恒的态度有所改变,不过心中着实还是对她有着结缔,毕竟,这玉汝恒是男子,即便他们日后在一起,可是也不会有结果。
玉汝恒行至床榻旁坐下,拧干棉帕擦着他手腕上勒出的血痕,抬眸看向申屠凌那惨白的容颜上露出的淡淡地笑容,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他的四肢上好药,包扎好之后,低头在他的唇瓣落下一个浅吻,“好好歇息,等着我回来。”
她为他盖好锦被,转身便踏出了宫殿,飞身离开了凌王府,回到了茗福堂。
江铭珏已经在厅堂内等着她,见她回来,二人并未多言,步入密道回到了药庐。
江铭珏将毒药递给了她,低声道,“这个分量应当接近,倘若过了这一关,便能调配出真正的解药。”
“好。”玉汝恒看向江铭珏,“江先生能够在两次之后配出解药,当真厉害。”
江铭珏冷哼一声,“那也要有一个你这样的试毒之人。”
玉汝恒笑着接过毒药毫不犹豫地服下,接着说道,“这次要发作几次?”
“一共要挺过三日,一日两次,不过每一次的痛苦都是无法想象的。”江铭珏看着玉汝恒低声说道。
玉汝恒笑着应道,“我知道。”
江铭珏多看了玉汝恒一眼,这个人还真是从骨子里面透着倔强与顽强不屈的坚韧。
玉汝恒看着江铭珏眼底的乌青,“江先生要不要去歇会?”
“无妨。”江铭珏摇头道,“我要看着你。”
“一时半刻不会发作,不必如此紧张。”玉汝恒淡然一笑,随即坐下笑着说道。
“我紧张什么?”江铭珏瞪大双眸,接着转身便踏出了药庐,这个人还真是不知好人心。
玉汝恒低笑一声,拿过一旁的书卷翻阅着,正好是一本医书,也不在意,反正闲着无聊,也好找点事情做。
如此便过了一日,申屠凌直至深夜才醒,睁开双眸时,环顾着四周,抬起手指拂过自己的唇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包扎的白布,他适才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小玉子陪在他的身边。
古嬷嬷见他醒了,高兴地迎上前来,“王爷,您总算醒了。”
“恩。”申屠凌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不过却无碍,气血畅通,他看向古嬷嬷,低声道,“小玉子可来过?”
“来过。”古嬷嬷低声道,“亲自为您上药之后,便离开了。”
“原来不是做梦。”申屠凌嘴角勾起浅浅地笑意,心满意足地合上双眸,感受着那弥留与心际的甜。
古嬷嬷看着申屠凌如此,无奈地叹着气,还真是个痴傻的人,跟当年的贵妃娘娘一样。
玉汝恒午后的时候发作了一次,这份痛苦的确比上一次服毒还要厉害,整个人浑身抽搐不已,她只是蜷缩在方榻上,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只觉得自己正在面临着千刀万剐的痛苦,堪比东厂的酷刑。
江铭珏站在玉汝恒的身旁见她已经痛得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可是,还保持着那副淡然的神情,即便唇瓣被咬破,她还是不吭一声,不免摇着头,这次不过是个开始,待会的才叫痛不欲生。
熬过了午后的,玉汝恒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地虚脱了,江铭珏坐在她的身旁,替她擦着额前的冷汗,玉汝恒长长地松了口气,抬眸看着江铭珏,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无事。
江铭珏莫名地感觉到了心疼,不知为何,这一刻恨不得将解药直接塞到她的口中,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被折磨死。
玉汝恒看出了他的心思,抬起手握着他的尾指,摇着头,“我能撑住。”
“随便你。”江铭珏收回自己的手,转身不去理她。
玉汝恒却不以为然,疲惫地闭上双眸,安静地呼吸着,直至她醒来时已经是深夜,第二次发作也随之而来,她连吐了三口血,整个人就像是被粉碎了一般,她眉头紧蹙,整个脸皱成了一团,紧紧地咬着唇,似是要将唇瓣咬掉。
江铭珏见她如此,捏着她的下颚,“松口,不要咬。”
玉汝恒半眯着双眸,显然有些失去了意识,狠狠地咬紧牙关不松口,江铭珏看见她皓白的唇齿已经染红,显然,她在咬着自己的唇,他暗叫不妙,如今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情急之下连忙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试图用舌尖用力地抵开她紧咬的牙关,一只手按着她的肩头,一只手依旧捏着她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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