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是你太了解她,还是她太知你?”申屠凌看着司徒墨离低声道。
司徒墨离冷哼一声,转眸看着昏迷的玉汝恒,“她倒是自在的很。”
申屠凌知晓,他们何尝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却偏偏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不管能不能够承受,他们经历过内心的挣扎与纠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不想放弃,司徒墨离更不想,他们何尝不知道她的无奈与痛苦,何尝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可是,他们也是有着独立的思想的人,也会嫉妒,也会不安,也会伤心难过。
翌日一早,玉汝恒幽幽转醒,睁开双眸,便对上申屠凌那双漆黑的眸子,她微微地扶着泛疼地额头,“如今这是到哪了?”
“很快便到无涯门了。”申屠凌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玉汝恒抬眸看向马车内并未有江铭珏与司徒墨离的身影,她眉头微蹙,“他们两个呢?”
“去无涯门了。”申屠凌低声道。
玉汝恒双眉紧蹙,抬眸看着他,“你们有事?”
“申屠尊给了你一块令牌?”申屠凌直接说道。
玉汝恒嘴角微撇,“恩。”
“你对他有何心思,我如今不想再问,不过我告诉你的是,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着你。”申屠凌看向她,低声道,“不过,你要记得我的好,不许再让我担惊受怕。”
玉汝恒笑着应道,“好,我家的小凌子最好了。”
“你啊,何时变得会说甜言蜜语了?”申屠凌想起玉汝恒曾经那副温和却又疏远的模样,又看向如今她笑得一脸明媚地样子,浅笑道,“好了,日后不许对其他人如此笑。”
“其他人?”玉汝恒大概有些明白他们能够做到如今这般地和平共处,实属不易,她应当好好地珍惜才对。
她随即坐起身,而后说道,“小凌子,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陪你到天荒地老。”申屠凌非常认真地回道。
玉汝恒嘴角一勾,“还有呢?”
“没有了。”申屠凌再次地将她拥入怀里,“这些年来,我们经历太多事情不是吗?”
“恩。”玉汝恒点头,“差点生死离别。”
“其实,小玉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日后该会如何?”申屠凌继续问道。
“这个……”玉汝恒沉吟片刻,低声道,“你想知道?”
“你想说?”申屠凌反问道。
“现在不告诉你。”玉汝恒勾唇浅笑,接着说道,“小凌子,其实我能够重活一回,不容易,这里头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我必须查出来,不然我心难安,也许你会觉得我太较真,可是,我却不得不如此做。”
“万一真相很残酷呢?”申屠凌继续问道。
“那我也要知道。”玉汝恒坦然地说道,“小凌子,我所承受的不止是上辈子的事,还有这一世的,我是黎嫣也是玉汝恒,我不是纯粹的黎嫣。”
申屠凌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你的意思是……”
“不错。”玉汝恒低声道,“我既然重生了,那么难保真正的玉汝恒不会出现,所以,我不得不知道真相,申屠尊说,我体内的寒气是因为我附在这具尸体内太久,倘若如此的话,那么,我必定要寻到彻底地解决之法,否则的话,终有一天,我会消失。”
“小玉子。”申屠凌睁大双眸,他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未料到,如今听她如此坦白,却是满心地惊慌。
曾经,她会将这件事情埋在心中,可是现在她却更愿意告诉他们,与其让他们最后得知真相而痛苦,倒不如如今让他们有心理准备,即便到时候真的会发生,那么,他们也不会太过于难过。
玉汝恒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轻松了不少,曾经所背负的那些责任,所承受的那些重担,在此刻突然间都卸了下来,她看着他依旧挂着笑,“申屠凌,你可知我在山谷是如何度过的吗?”
“不知?”申屠凌低声道。
“其实,我在山谷这些时日与申屠尊并未发生什么,只是没有任何地烦恼,那段日子我不会将自己当成大冶的皇帝,不会将自己当成曾经的暗帝,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没有任何地烦恼,只是无拘无束地活着,活得像自己。”玉汝恒这才明白,其实在山谷的那段时光,是她过得最自在的时候。
黎嫣是暗帝,所以她要压抑着所有的情感,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玉汝恒却背负着灭国之仇,拥有着野心与师父的寄托,她做任何事情都是三思而行,却从未为自己考虑过,可是那段时日,那才是真正的她。
申屠凌看着她,“小玉子,真正的你是如何的呢?”
“你想知道?”玉汝恒笑着问道。
“恩。”申屠凌当然想知道,自己爱上的是全部的她,却不是她的一面。
玉汝恒浅笑着开口,“等无涯门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如何?”
“好。”申屠凌点头,也许他应当好好想想,自己能够给与她的究竟是什么?
二人抵达无涯门山下,便看见江铭珏与司徒墨离正站在山下等他们,她一跃而下,行至他们面前,“提前来可是了解到什么?”
“无涯门布防了,申屠尊给你的令牌只能允许一人上山。”司徒墨离蹙眉说道。
玉汝恒嘴角微勾,双眸碎出一抹寒光,“倒是有趣。”
司徒墨离看着如今的玉汝恒,曾经的她不论如何,那眉宇间总是会不自然地划过一抹忧郁,可是此刻的她眉宇间散开,整个人容光焕发,看着越发地明媚。
他本就敏感,尤其是看见她此时的变化,他很清楚,她如此的变化是因为跟申屠尊在一起的那段时日,他心头一阵酸楚,原来真正了解她的不是他,而是申屠尊。
申屠凌自然看出了司徒墨离那失落的心思,他上前递给司徒墨离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江铭珏却上前看着她,“小玉子,你要如何?”
“我独自上山。”玉汝恒看着他们三人,“你放心,我不会乱来,更会保护好自己,你们在山下等我。”
“好。”首先开口没有反对的是申屠凌。
玉汝恒知晓申屠凌是将她适才的话听到了心里去,更重要的是他明白,无涯门内必定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司徒墨离看向申屠凌,想要说什么,此刻却也沉默不语。
江铭珏并未说什么,而是将两个瓷瓶递给她,“这个带着有用。”
“好。”玉汝恒笑着接过,而后独自上山。
待玉汝恒消失之后司徒墨离看向申屠凌,“你怎得同意让她一人上山?”
“你看得出来,她不是有变化了吗?”申屠凌低声道,而后将马车内玉汝恒对他所言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铭珏与司徒墨离,而后叹了口气,“也许她的心结解开了,对她是最好的。”
司徒墨离垂眸不语,过了良久之后低声道,“申屠尊还真是有法子。”
“其实这世上最懂她的便是申屠尊。”江铭珏在一旁说道。
申屠凌与司徒墨离对看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江铭珏的身上,三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之后,便看见一道黑影闪过,而后将一份密函递给江铭珏随即便闪身离开。
江铭珏打开密函,待看罢之后,抬眸看向他二人,“是皇兄传来的,他让小玉子去一趟大远。”
“你如今回密函给他,只说小玉子如今在无涯门,无法回去。”司徒墨离冷冷地开口。
“糟了。”江铭珏全部看罢之后暗叫不妙。
“怎么了?”申屠凌见江铭珏脸色突变,连忙问道。
“皇兄说,千万不要让小玉子上无涯门。”江铭珏将密函递给申屠凌沉声道。
申屠凌接过密函看罢之后看向司徒墨离,“景帝说,无涯门是专门为小玉子所设,小玉子入了无涯门,怕是有去无回。”
“他说得容易。”司徒墨离接过密函看罢之后,转身便要冲进去。
申屠凌拽着他,“你别冲动,我觉得如今是要问清楚景帝究竟是如何想的。”
“他想不想又有什么干系?”司徒墨离冷哼一声说道。
申屠凌低声道,“我总觉得浮屠与景帝有什么关系。”
江铭珏看着他,“浮屠便是云轻,跟皇兄有何干系?”
“不过是直觉罢了。”申屠凌低声道,“难道你不觉得吗?”
申屠凌看向司徒墨离问道。
司徒墨离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们还是在山下等吧。”
三人对看了一眼,便也只能如此。
玉汝恒因着有令牌在手畅通无阻,不一会便入了无涯门的大殿。
凌寒端坐在上,见玉汝恒前来,冷笑一声,“你倒是有胆来。”
“浮屠呢?”玉汝恒直言道。
“他死了。”凌寒双眸微眯,低声道。
玉汝恒勾唇冷笑,而后看向凌寒,“凌风如今应当赶去寻我娘亲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寻到。”
凌寒腾地起身,“你这丫头倒是厉害。”
“自然,对付你这等心术不正之人,自然要用一些厉害的法子。”玉汝恒背着手,“申屠尊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是他甘愿如此。”凌寒想及此冷视着她,“未料到我这两个好徒儿却都为了你连性命都不顾。”
玉汝恒双眸微眯,低声道,“倘若不是你,他们也不会与我这般地纠缠。”
“哈哈,丫头,你想要问什么,直说无妨。”凌寒扬声笑道,那语气却是出奇地冰冷。
“申屠尊当年为何要灭大冶?”玉汝恒倘若曾经还以为申屠尊将江山看得比她还重要,可是这些时日她已经肯定,申屠尊当年那样做必定另有隐情。
凌寒看着她笑道,“丫头,你越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诉你,至于什么原因,你自己去寻。”
玉汝恒并未恼怒,却是面色淡然地说道,“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申屠尊之所以动手,皆是因为你。”
“哈哈……不愧是她的女儿,只可惜太感情用事了。”凌寒冷视着她,“丫头,你难道不想知晓你的父亲是谁?你难道不想知晓你娘为何要离去?你难道不想知晓浮屠为何会是云轻,你难道不想知晓自己为何会活了?”
“我想知道,可是我更清楚,你是不会告诉我。”玉汝恒迎上他冷冽地眸光,“不过我会自己去查,凌寒,你的执念太重,最终不过是伤人伤己。”
“哈哈……我凌寒倒是被一个小丫头说教了。”凌寒扬声一笑,随即手一挥,浮屠便被带了出来,只是当玉汝恒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她连忙上前,当看见他的那张脸的时候,她双眸一沉,转眸看着凌寒,“你以为毁了他,我便会放弃他吗?”
“他已经无用,你带他走吧,不过……你要想好了,一旦他离开这处,便会死得越快,你每日都要看着他痛苦地死去,你当真忍心?”凌寒沉声道。
玉汝恒双眸微眯,看向奄奄一息的浮屠,便要将他扶起来,可是浮屠却将她挥开,“你走吧,我是不会离开的。”
玉汝恒看着他,“浮屠,不……云轻,我们回去。”
浮屠看着她扭过头去,他如今这幅样子,哪里还是云轻?他不过是个死去的人罢了,他怎能忍心让她看着他慢慢地死去,他决绝地开口,“我不是云轻,所以,你走吧。”
玉汝恒如何肯,“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我的云轻。”
“走。”浮屠突然将匕首放在颈项上,“你若不走,我便死在你的面前。”
玉汝恒看着他,紧抿着唇,“云轻,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如此?你说过的,倘若有一日我找不到你,便站在原地等你,你自然会回来,可是,我等了五年,如今你回来了,我怎么可能再次地将你弄丢了?”
浮屠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着,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让自己心软,他不能走,绝对不能,他用力地将匕首划破颈项,“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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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亲耐哒们,真相都是有迹可循的……不要着急,都会解开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