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了撇嘴,淡然转身,看到一身黑色皮衣的墨子箫站在她的身后,眉头紧蹙,似乎万般不耐烦地看着她。
“我若不出来,susan就没命了!我做不到像你这般的冷血!”她淡淡地说,紧了紧衣服,不知为什么,方才还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如今却觉得这深夜冷得让人受不了。
看来,风变大了……
不想与他多说,抱着双肩就这样牙齿打着颤顶着寒风向来路走去。
他没有再吭声,却始终随在她身后,两者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进了屋子,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这才感觉舒服了些,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自言自语地道:“这天太冷了!我得喝点酒暖暖身子才行!”
说着奔到酒柜,随意地取了一瓶红葡萄酒,冲他晃了晃,“这酒应该是这里最便宜的一瓶了,你不会介意吧?”
他冷哼,没有搭理她,自冷着脸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去。
她禁不住皱眉,低声哼道:“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以为我借了你的米还了你糠啊!”
说完却又觉得自己可笑。
自己可不是欠着他一笔巨款么?
他有资格摆着那样的臭脸,因为在他心里,他可不正是她的恩主么?
想到这里,心里又万般地懊恼与痛苦,将酒塞打开,往玻璃杯里注满了酒液,看着那殷红如鲜血一般娇艳的酒液,她苦笑着喃喃地说:“夏小昕,你的生活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接下去的这一辈子都将充满了挫败与血腥吗?”
仰头一口将杯里的酒水全都灌进了嘴里,冰凉的酒液缓缓地流经咽喉,最后至胃里,当淡淡的温暖在胃部缓缓地升腾后,她笑了。
一手持着酒瓶一手持着酒杯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想了想,又去将壁炉点燃了,并且将火烧得旺旺的。
今天晚上,她真的觉得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寒冷的夜晚。
她需要这火这酒液来将她心底深处的那股让人心痛的寒冷一点点清除干净。
这天晚上,她独自坐在那里品着酒,到最后,只觉得头脑越来越迷糊,双手也越来越无力,便将已经喝空了的酒杯往茶几上一放,头一歪就此蜷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直坐在书房通过电脑屏幕看着她的墨子箫幽幽地叹了口气,关掉电脑,站了起来,走出了书房。
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边,却见她整个人如小猫一般地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而头部靠在膝盖上,头发披散着,一张巴掌大小的脸掩印其中。
“就只会折腾自己!”他叹了口气,弯下腰来想将她抱起来。
一靠近,却发现她那浓密漆黑而卷翘的睫毛上点缀着几滴晶莹的泪珠,颤微微的,要落不落,让人看了心疼无比。
他手僵住了,凝视着她良久,最后伸手轻轻地拭去那几颗泪珠,低低地说:“你虽然骗了我,但也不好受吧?你很讨厌我这样无情是不是?你很想从这里离开回到你从前的生活里去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只怕即便每天奔波劳碌,只能吃方便面度日也好过在我身边吃香喝辣是不是?”
说到这里,他难过地停顿了下来,伸手擦了一把脸,然后又低低地说:“我知道这样下去,可能你我都要毁了,可是怎么办?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我真的做不到就此放手!你再给我些时间吧!或许哪天我就突然不爱你了,然后我就可以坦坦荡荡毫无牵挂地给你自由!我知道我自私我残忍,可是这已经是我能够退让的最大底线了!夏小昕!对不起!谁让你遇到了我?谁让我爱上了你?你就忍耐点,慢慢地等待那一天到来吧!但,绝对不是现在……”
将一直积聚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感觉稍稍舒服了点,于是伸手用力地将她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轻轻地放她在床上,看着她身上穿的那衣服,觉得那样睡一定不舒服,于是本能地伸手想替她脱去衣服,可是手方一至前,却又缩了回去。
他不敢!
是的。他不敢!
他对她有太多太多的渴望,害怕自己的手一不小心接触到她那白皙而柔嫩的肌肤,更害怕自己的眼睛看到她美丽的身体,如果是那样,他一定会欲、望丛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占有她!
而现在,绝对不是好时机!
他不想伤害她,也不想贬低自己!
他不想做禽兽,只想做一个爱她的男人!
仅此而已。
于是最终只是替她盖好了被子并且仔细地掖好了被角。
被子的温暖,还有床的柔软度大概让睡梦中的她感觉到了舒服,只见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原本微蹙的眉头缓缓打开了,头一低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被子中,然后就此乖乖地不动,不一会,一声声细细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
看着她透露出满足与幸福的脸,听着她那微弱的鼾声,他的眼睛热热的,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让他是如此的幸福,幸福得想哭。
到底他们的缘分会有多深多远?
还有多少个夜晚,他可以这样静静地站在她床前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美丽的面容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
夏小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回到了床上,被子暖融融地包裹着身体让宿醉的她很不想从这一片温暖里爬出来。
窗外已经是艳阳一片,金色的阳光透过纱幔照射了进来,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沙发上放着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还有一个松软的抱枕。
很显然,昨天晚上他是在沙发上睡的。
看着这一切,她只觉得如在梦里。
她将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静静地想,他怎么又把她抱上床了?
是爱惜?还是仅仅只是出于男人的风度?
呵呵!多半只是出于男人的风度!
她再去胡思乱想自作多情的话,那么就活该她这一辈子都倒霉下去,一辈子都该被男人当玩物一样玩弄!
恶狠狠地诅咒着自己,已经清醒的她掀开了被子,趿上拖鞋向卫生间走去。
简单地洗漱过后下楼,果然看到楼下冷清清一片,厨房里并没有像从前一样飘出让她心动而诱人的美食的芳香。
看来她及早清醒是极对的。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再做戏的必要了!心里堵得慌,却还是走到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餐吃了,然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不会再勉强自己缩在那个屋子里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既然已经预见到结局不是把她送到南非的矿井里,就是把她转手卖给别的男人的话,又何必再如此委曲求全呢?
把他激怒了,倒是好事一桩!
与其这样苟且地活着,倒不如索性撕开了脸来一次痛快!
随意地找了个人问了医院在哪,那人告诉她医院就在紧挨着那神秘的树林的边上。
她谢过了,便迈着大步朝医院走去。
经过树林的时候,她还是禁不住停住了脚步,那在冬天里依然翠绿繁茂的树林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情景呢?
她真的是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对那里的好奇心与探测心,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往那边靠近,只是脚步刚靠近边缘,像上次的情况再度出现了。
几个身佩重型机械的黑衣人持枪而出,用枪指着她厉吼着让她倒退。
她只能很没志气地举着双手后退,讪讪地在他们的逼视下离开那里。
但不可否认,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逼退的情形越发地让她对那里充满了一窥究竟的渴望。
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突然曾经起过的念头再次浮于脑中,让她精神一振,当即甩开大步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在病房里,她有些吃惊,,因为她没有想到墨子箫竟然也会在,他坐在病床旁与jason对弈,而susan则坐在一旁托着腮笑微微地观看着,那小鸟依人的幸福模样竟然毫不加掩饰。
听到脚步声,他们齐齐回转头,见到是她,墨子箫冷漠地垂下眉眼继续研究着棋局,而jason与susan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紧张。
她敏感地止住了脚步,站在门口指着外面说:“是不是我来得很不凑巧?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下次再来好了!”
jason急忙笑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哪里有不方便?赶紧进来吧!”
susan也急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拖住了她的手笑着说:“你这话说得可真生分!”
她讪讪地笑,“我是看你们俩见到我似乎很吃惊不安似的,这才以为……”
“你真的想多了!赶紧过来!”susan拖着她到沙发边坐下,就欲替她倒咖啡。
她看了一眼susan那只缠满了纱布的手,急忙按住说:“我自己来倒,你的手不要做重活!伤势严重不?昨天晚上我也没机会详看。”
“没事,会留个疤,但随后会做美容手术的,所以问题不大。”susan笑,“再说了,其实我还不喜欢做掉呢!留着它,倒是一个见证一个美好的回忆!”
“你美了吧?”看着她喜滋滋的模样,夏小昕也很开心。
susan抿着嘴笑着不住地点头。
这时,jason看了过来,笑着淡淡地说:“夏小昕,我突然好想吃你做的小菜了,你可不可以现在过去拿来?女佣做的小菜实在太难吃了!susan手又不方便,可我现在很想吃,所以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