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昕却觉得他的这番话万般地不对劲。
他说的是什么啊?!完全扭曲了事实!
他明明丧失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记忆,墨顾轩却告诉他他几乎什么都没丢失?
他这样说的目的何在?!
难道?
心一惊,便走上前,将手伸到墨子箫的眼皮底下,言辞凿凿地说:“墨子箫,你看清楚这是什么!这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订婚戒指!你……”
话未说完,墨顾轩便粗鲁地打断了,“你不过是我花钱请来的护工,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告诉你,我孙儿虽然失忆了,但也很清楚地知道他自己这辈子会与什么样的女人订婚结婚!你拿着枚冒牌货就想欺骗人?哈哈!你太把墨家不当回事了!来人!将她赶出去!”
立即上来几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将夏小昕架了起来就往门口走去。
夏小昕愤怒无比,厉声叫道:“墨顾轩!你卑鄙无耻!你怎么可以只手遮天,颠倒是非?墨子箫!墨子箫!你不要听他的!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夏小昕!”
墨子箫眉头紧皱,叹道:“这年头,真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她怎么这么愚蠢?难道以为我失忆了便会没有了判断真假的能力了吗?”
墨顾轩笑道:“如果她不是以这种方式来接近你,你觉得你若是在某种场合遇到她,会一眼就喜欢上她吗?”
墨子箫耸耸肩,“她长得不算出色,又这样贪财,我想我是怎么都不会喜欢她的!”
“呵呵。我猜也是。”墨顾轩满意地笑了。
而夏小昕此时此刻已经被扔在了医院的大门口,墨顾轩的保镖像两座大山地站在门口,狠狠地瞪着她,不让她有机会进得去。
夏小昕又绝望又愤怒,固执地守在门口不吃不喝,就这样挨了一天一夜。
到第二天清晨,她又饥又渴又困,依着墙角坐了下来,刚想眯着眼睛打会盹,却突然听到有汽车驶出来的声音。
她本能地立即站了起来,抬头看去,却看到墨顾轩的车子缓缓地从医院里开了出来,再经她身边缓缓离开了,在经过她时,她看到墨子箫那张冷漠而又淡然的脸,还看到了他在看到她时,眼中闪过的那抹不屑与睥睨。
“墨子箫!墨子箫!”她醒悟过来,急忙拔腿在车后直追。
可是她的两条腿速度再快,又哪里比得上汽车的速度,最后筋疲力尽地停下,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在自己的视线里一点一点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墨子箫!你不可以啊!墨顾轩在撒谎!你知不知道!他在撒谎!”夏小昕崩溃地蹲在地上绝望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太大,结果很快引得一大群人驻足旁观,最后还引来了警察,纷纷询问她是否遇到了困难,需不需要帮助。
她泪流满面地抬头,看着那一张张热情的陌生脸孔,真的很想向他们求助,可是她却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她。
唯一能够证明她与墨子箫真正关系的susan与jason此时正不知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甜甜蜜蜜着呢,别说找不到他们,就是找到了他们,她又怎么能忍心破坏他们已经期待了太久太久的蜜月旅行?
他们为了自己,已经将婚事一拖再拖,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再拖累他们了!
无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失魂落魄地向庄园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才无力地停了下来,在路边打了辆的士。
上车后,她便紧紧地闭上了因流泪过久而酸痛的眼睛。
她头痛欲裂,大脑浑浑噩噩的,更因为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好好地阖过眼了,不仅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就连身体也已经到达可以承受的极限边缘了!
她需要休息,需要冷静的头脑好好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
该怎么接近墨子箫?该用什么方法让他重新爱上自己?该如何拆穿墨顾轩的谎言?
这一个个问题都如一座座地势陡峭险峻的千米高山一般横亘在她的面前,光一想想,都觉得是那么地难以跨越!
所以,她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
回到庄园后,她就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滚烫如火,竟然发烧了。
支撑着软绵绵的身子爬了起来,找了感冒药吃了,然后跌跌撞撞地下了楼,为自己熬了点清粥吃了,又上楼回到床上继续昏昏沉沉地睡。
就这样时睡时醒地又过了三天,她的身体终于慢慢地好了起来。
第一件事,她便是去浴室好好地泡了个澡,然后换了衣服便出了门。
打车直驱墨宅,只是刚一现身,即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用枪指着胸口,喝令她不准动。
她不禁冷笑,“你们告诉墨顾轩,别以为可以困住墨子箫一辈子!我天天都会来这里等的!我反正没事,有得是时间,陪他耗得起!”
那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有一个人无可奈何去通知墨顾轩去了。
或许是她这种死打烂缠的态度让墨顾轩有所顾虑了,所以不一会,墨顾轩就一脸铁青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一出来,看了不看她,径直地从她面前经过,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跟我来!”
“跟就跟!谁怕谁!”夏小昕脖子一梗,毫不畏惧地就紧随在了他身后。
两人走了大概有一百米的样子,最后走进了一间茶楼。
刚进去,便有伙计迎了出来,驾轻熟路地将墨顾轩带进了一间雅安。
墨顾轩先坐下,眉眼也不抬地说道:“坐吧!”
夏小昕也毫不客气,应声坐在了他的面前。
她倒要听听他到底是安的是什么心思。
不一会,伙计奉上了极品铁观音,还有精工细作的精致点心。
墨顾轩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茶,最后才淡淡地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我最想问的是,您为什么突然前后态度不一!难道你从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夏小昕不甘心地问。
“是的。的确是假的!我一直就不喜欢你!因为你太特别,特别到可以影响他的决定,甚至影响到了他性命的安危!你自己说说,自从你跟他在一起后,你除了不断地给他制造麻烦,带去痛苦,更时刻让他的性命处于危险之中以外,你还给他带去了什么?你算算有几次了?他为你不惜以身儿险参加幸存者游戏,差点被蟒蛇活活吞噬。为了你不惜与alice闹翻,害得墨家与robert的关系已经陷入僵局!更为了你不惜以命去闯堂审,若不是我及时拦下,你以为他如今还有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墨顾轩一桩一桩地细数夏小昕的罪行,最后冷冷地说:“自古以来,女人分两种,一种是有能力支持丈夫,帮助丈夫,成为丈夫身后最牢固的靠山,另一种则是以爱情的名义霸道地占有毁灭丈夫的红颜祸水!我想,你就是属于红颜祸水的那一类!所以,我绝不允许像你这样的女人纠缠他,最后让他的性命生生地断送在你的手里!”
夏小昕禁不住冷笑了,“我明白了,在您的人生字典里,女人只分为可利用与不可利用。那种出身权贵的女子,便是你墨顾轩最最中意的孙媳妇,因为她能够给墨家带去最大的利益。而像我这种,什么都没有,唯有对他的一腔真爱却在你眼里一钱不值,是不是?”
“不要跟我谈爱情!爱情再美好,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完全经不起岁月的磨难!更不值得拿生命去交换!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存在着的!”墨顾轩冷冷地说。
“你真的如外界所说一样,残忍而冷酷。我真的是错看你了。从前你对我的好,还有这一次你突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向我发难,那是算准了让我毫无翻盘的机会吧?”说到这里,顿了顿,猛吸了一口气,才说出了这几天一直萦绕于心意的可怕猜想,“其实,这次他突然出事,完全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你为了将他彻底从我身边夺走,所以特地对他下了狠手,让他失忆吧?”
墨子箫惊愕地抬头看她,眼睛里闪过一抹欣赏的神情,但随即消逝得无影无踪,淡淡地笑了,“不得不说你真的敢想!也不得不说你真的思维敏捷,子箫喜欢上你的确是有一定的理由!”
夏小昕的浑身都禁不住颤抖了,“我猜对了?”
墨顾轩坦然地点头,“那医生是我花重金请来的脑科专家,在这方面稍稍动下手脚,令他暂时性的失忆是很简单的。”
“您真狠真狠!对于自己的亲孙子竟然也能下这般重的毒手!”夏小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跟直窜心头,心尖儿拔凉拔凉的。
“壮士解腕而已!”墨顾轩神情越加地淡然,“忍一时之痛,获长久的安康,我愿意冒这个险!”
“长久?哈哈!难道你真的幼稚地以为他会失忆失一辈子吗?当有一天,他记起这一切的时候,以他的脾气,你觉得他不会恨你恨到不惜与你恩断义绝吗?到时候,只怕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吧?”夏小昕不禁冷笑。
墨顾轩淡淡地说:“等他记得的时候,或许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到时候,他已经成家立业,有妻有子,又哪里还会老执着于前尘往事不肯放手?你觉得他会弃妻儿弃墨家于不顾,再去找你,与你在一起吗?就算他,心高气傲的你又愿意委曲求全地做第三者,永远没办法堂堂正正地携着他的手出现在公众场合上吗?”
夏小昕脸色一片苍白,咬唇默默不语,良久才发着狠说:“我不会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的!除非你把他囚禁起来,不然你别指望我们不可能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