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梅六也知些事,在她有意的引导下,十一郎虽依然懵懂,但已不再如初时那样让她疼痛得恨不能立即死了。甚至可以说,她也能从其中得到极大欢愉。然而,她依然不喜欢这事,只因在两人紧紧接合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极端亲密的感觉益发让她感觉到心里的空缺。有时候她也会情不自禁地抱住傀儡一样的十一郎狠命亲吻,仿佛那样就能再次从那双充满**的眼中再次寻到当初的温柔与宁和。
雪依然不依不饶地下着,枯褐光秃的树枝遮挡不住,迷得人睁不开眼。十一郎宽大的斗篷裹住两人,梅六的背被抵在粗壮冰冷的树干上,两人呼出的热气吹融了落在眼睫上的雪片,很快又凝成晶莹的冰粒。因为不停地受到间接撞击,沉在枯枝上的树终于忍受不了,哗啦一下落了下来,掉了两人一头一脸。
梅六惊呼,然只叫得半声,十一郎突然松开紧拥着她的手反掌拍向身后,同时抽身离开,顺势扯上裤头系好。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她打个寒战,手比脑子反应更快地整理好并未褪尽的衣服,等冷静下来,十一郎已跟一人战在了一起。
当看清那偷袭之人时,梅六心里腾地冒起股怒火,倒不是因为其它,而是为自己总改不了多管闲事的毛病,以至于总惹得麻烦缠身。只因那人竟是他们护送了两天一夜的怀孕妇人,而不是曾经多次偷袭他们的角人。
不得不承认看走眼的感觉很不好。梅六揉了把因**还隐隐发烫的脸,看着那灵活得一点也不像孕妇的女人,如果不是之前就证实过,她一定会以为此妇是假怀孕。想到手上曾触到过的婴孩心跳和踢动,以及当时心里涌起的柔软,原本满腔的怒火突然平息了。她不知道这妇人是如何避过自己的真气探查的,反正此时看来,对方不禁会武功,而且还相当的厉害。
气劲扫处,枝桠断折,雪如雨落。十一郎如同一匹出笼的野兽,双眼闪动着噬血的凶芒,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怀孕的妇人而有丝毫顾忌。那妇人闪避灵活,眼神冰冷邪恶,就像一条伺机择人而噬的毒蛇。两人战圈十步以内,煞气笼罩,让人无法靠近,连落下的雪垛也被击碎四散,无一点落入。
梅六往后退远了些。她并不担心十一郎,只是心里有些不自在,隐约觉得正在交战的两人有几分相似,仿佛他们才是同一类人,而自己则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异类。
这种想法很荒谬。她暗自斥责,然后蹲下身慢慢捏了两个雪团,将满腔不安包于内力当中,觑准空隙砸向那用尖利指甲在十一郎脸上划出一道血痕的妇人。
雪团并没砸中妇人,却成功地干扰到了她。就在她阴毒的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十一郎一掌击中她的胸口要害。鲜艳的血喷洒如雨,女人飞坠数步,摔落在地。
“阿郎,不要!”看到十一郎几步跨上前,五指成爪正要抓向女人凸起的肚子时,梅六惊慌大喊。
十一郎滞了滞,回头看向她,仍然凶暴的双瞳里闪过一丝迷茫,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叫住自己。梅六慌忙奔上前拽住他的手,目光落向雪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待我问问。”她说,就要蹲下身靠近那女子,却被十一郎一把推开。
梅六错愕,还没因这种突如其来的排拒产生任何想法,就被他接下来的动作给惊得连退数步。
凄厉的惨叫响起,原本因重任而神智渐失的女人蓦然坐起身,眼神怨毒地看向十一郎。十一郎手举半空,五指曲屈紧抓着一个巴掌大的成形胎儿,血水顺着他的指间手背滑下,然后被寒气凝结成色彩鲜艳的冰晶。
梅六觉得冷,全身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当场吐出来。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胎儿似乎还在动弹,就像……当初她碰触女人肚子时那样。
妇人满含怨毒的眼睛逐渐失去生命的光彩,碰地一声仰倒在地上,肚腹处破开的大洞扁塌下去,鲜血与羊水汩汩而出,湿透了碎烂的袄衣,转眼冻成僵硬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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