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楼之石榴红
见他这样正经严肃加不耐地申明,纪十也不恼,反而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我喜欢的也是男人啊,嗯……是好看的男人。我才不像子万哥哥你那么小气,以后看到美男一定介绍给你。至于你……”她哼哼了两声,才以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强烈自信语气道:“一定会是我的。”
子万觉得她不可理喻,但是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的神态却让他心中微懔,摇了摇头,他将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甩开,淡淡道:“如果你有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说着,伸指虚点了点纪十的手腕。
纪十抬手一看,见自己雪白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黑线,起于掌心,没于肘部。
“子万哥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吧。”她并不算太意外,只是将手伸到子万面前,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
子万觉得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存心想吓她一吓,让她知道点天高地厚,于是道:“这是尸毒蛊,等黑线延伸至心脏的位置……”
“我便会毒发而亡。”纪十迅速地接话,明亮的眼睛中似乎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子万觉得脑子一恍,忙别开眼,告诉那肯定是自己看错了,然后慢悠悠地道:“不然,暂时不会要命,只是尸毒发作,由脏腑开始腐烂,然后是肌肉皮肤,一块一块地掉落……”他刻意描述得仔细,眼睛像是看着火堆,其实一直在用余光留意她的反应。
果然,纪十打了个哆嗦,不过他心中那一分半点成绩感还没来得及升起,便见她往自己这边凑了凑,脸上露出谄媚的笑,“这么厉害的毒,子万哥哥你教我怎么炼,好不好?”
子万微愕,好半会儿才悻悻地斥道:“炼什么炼!你把那些带出来的药瓶给我,我找找看有没有可以解这蛊毒的。”
被拒绝了。纪十吐了吐舌头,依然不恼,笑嘻嘻地跑到火堆边,把自己从墓中打包出来的瓶瓶罐罐一股脑拎到子万面前,然后蹲在他面前专心地看他选药。
子万拿出瓶子,并不急着打开,而是握在掌心,先掂重量,再将其靠近自己伤口处,片刻后才以手帕覆于瓶上,慢慢地拔开塞子。
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纪十眼中满是好奇,自是不会忍住不问。
“子万哥哥,你在做什么?担心瓶子里也会装有暗器吗?”除此外她想不出其他原因,但为什么要往他伤口那里放?
“这些瓶子里装的并不一定都是药,也有可能是蛊虫。”只要她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子万还是很乐意为她解惑的。“蛊虫对生气与血腥味很敏感,若感应到便会躁动不安。”他将已拔开塞子确定无任何东西蹦出来的瓶子放到鼻下,然后皱眉拿开,接着开另一瓶。
“当然也有一些蛊虫不会有反应,直到瓶口解封,盖上手帕是以防万一。这奚言家的巫蛊之术别出蹊径,与我们那边差异颇大,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
说话间,他已看了近一半的瓶子,有几个原封不动地放到旁边,显然里面的东西是碰不得的。
“奚言家?”纪十茫然,“我怎么没听说过?”无论是在这片地域影响力不小的天彻庄,还是消息来源极光的女儿楼,都从没有关于这个家族的消息,这让她不得不疑惑。
“你们中原对巫蛊厌胜之术深恶痛绝,所以像奚言家这种越是源远流长根基深厚的巫蛊世家越是神秘低调,若不是同道中人,基本上是没有机会知晓的。”子万隔了一会儿才答,手上已将最后一个瓶子检查完毕。他抬头看向纪十,神色有些凝重,“还有别的吗?”
看他的神色,纪十便知道那一堆辛苦背出来的瓶瓶罐罐里没有解药,对此她并不是很在意,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子万被她不知轻重的态度气着了,忍不住伸出手指使劲戳她的额头,怒道:“你还笑……还笑!你知不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慢慢腐烂生虫会多可怕?”他亲眼看到过,看到那些人日夜恐惧,渐至发狂,生生剜下身上的腐肉,在尸毒取人命之前先一步了结了自己。
纪十被戳得倒仰,她不解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无辜地道:“反正都没有,笑不笑都没什么关系吧?”
子万语窒,觉得这个丫头当真是他见过的人中xing格最奇怪的了,真不知是该说她是豁然还是心狠。
“子万哥哥,你在担心我!”纪十抓住他戳自己的手指,显得很开心。
子万已经不想再跟她说话了,抽回自己的手,拿起之前选出来的几个瓶子,从其中一瓶中倒出些许黑色带着浓烈刺鼻气味的粉末洒在纪十手指仍在往外冒黑血的伤口上,又用指甲挑着粉末顺着那道若隐若现的黑线如是划了三下,然后从另外两个瓶子里分别取了一粒药丸,让纪十服下。
“这可暂时抑制蛊xing发作,只能使一次,以后再不能用。”见她连问都不问就这样乖乖地把药丸吞了下去,子万神色微微和缓,主动解释。“还是要找奚言家的人拿到解药才行。不过你毁了他们尊贵大小姐的尸体,这事只怕很难办。”
药丸有一股怪味,纪十拿起葫芦连灌了两口水,一边咕噜咕噜嗽口一边嗯嗯点头,似是很赞同他的看法。
子万看到她的漫不经心,不免又来了气,要是他知道她心里还在打算打机会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一个一个杀死,不知是会感动多点,还是气个半死。
“这还有水,我没碰过,你也喝点。”纪十拿起另一个装满水的葫芦递给子万,“我烤了鸡,你要先吃点么?”她原本是打算先给他取了铁链,但是现在看他只是动了那么几下便气喘虚乏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他没力气撑过去。
子万点头,只喝了口水便放下葫芦,然后闭目仰靠在石壁上长出口气,英俊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这时挣扎了许久的小金终于摆脱了束缚它的手绢,蹭地窜上他的手臂,亲昵地上下游动着。子万仍闭着眼,手却抬起,轻轻地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