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终是惆怅

假道士骗金案虽然人证物证俱在,人犯也都抓到了,但却因为中途发生争执,一直拖了许久才勉强搞定。眼看已然快要到亥时,许芷陌就非常狠心的将所有后续事都交给了靳贺与端木梓,自己则匆匆的往家赶。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指望能跟云霖一起吃晚饭了,只希望他们并没有固执的等她先吃了。

然而等她愁眉苦脸的进了许府,还未走到前厅,就见阿七小步跑过来,才停下就急切的道:“小姐,你回来了,那可以安排厨房上菜了吗?”

“诶?”许芷陌一愣,随即才道:“我一个人就随便吃点好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阿七苦恼的摇头道:“问题就是并非小姐一个人未吃晚饭,乔公子与云公子也未用饭,说已经答应等小姐回来一起,不能食言。”

“……”许芷陌一叹,果然如此,她还真没猜错。

“那便去安排吧,越快越好。”许芷陌摆摆手,而后又问:“他们两人在何处等?”

“就在饭厅。”阿七已然是侍从,这种事自是不必亲力亲为,唤了个下人去厨房后,就一路跟着许芷陌一同去到饭厅。

不过就算两人推拒不吃晚饭,但许府的待客之道还是十分到位的,看着两人不时拈一块点心吃的笑谈,许芷陌便放下心来,微笑着上前:“小公子,师兄。”

两人同时回头,见到是她便都是微微一笑。

“许大人。”

“师妹。”

打过招呼后,许芷陌便径自在一旁坐下,无奈叹气道:“我被案子拖住没法回来那是正常,但你们一直待在许府,应该是可以变通一下先吃一些,待我回来再陪着一起吃宵夜都好啊,何必一直等到现在都不用饭。”

乔煜摆摆手道:“我们并没有饿着啊,一直都有人送小吃糕点过来,虽然没吃但已然差不多饱了,所以待会我们只能陪着你象征性的吃几口,你可别太在意也跟着我们不吃太多。”

云霖亦是笑着颔首:“而且府上招待得十分周到,点心茶水亦很是可口,都要比客栈的饭菜好吃了,所以许大人不必太过内疚。”

说话间,厨房已是命人陆续的上菜,许芷陌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无奈的笑道:“那好吧,你们随意吃些就好,我便不管你们放开吃了。”

“这样甚好。”云霖与乔煜笑着对视一眼,而后跟着她一起入座。虽然两人都称吃得够多,但点心茶水之类的容易饱亦容易饿,这会却也不是完全吃不下。

许芷陌还以为只是她一个人狂吃会有些尴尬,但见两人毫不在意的也一直都在夹菜,而并没有过度注意她,便也都不再多想一心扑在了吃上。

一顿饭吃了一刻钟就吃得干干净净,三人亦都是一脸满足。

喝过饭后茶水后,许芷陌正想跟两人聊会天再回房沐浴休息,却见阿七几步上前,弯下腰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夫人让你吃过饭后去书房一趟。”

怎的今日想什么就不能达成什么?

许芷陌皱了皱眉,但怎么想都还是自家娘亲重要些,于是她只能暗叹一口气,冲对面的两人微笑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不能再多陪……阿七,你带两位公子去客房,多留几个人伺候着。”

云霖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你自去忙吧,已然这么晚了,我们的确是该休息了,不必再劳费许大人相陪。”

“嗯,那明日再见。”许芷陌无奈的与二人告别,稍有些失落的往书房走去。

书房中只有许安秀在等着,许芷陌敲门进去后便问:“爹已经睡了?娘您怎么不陪着一起,这么晚还叫我来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吗?”

许安秀放下账本,起身拉着她在桌边坐下,亲手替她斟了杯茶后,才笑眯眯的道:“是很重要,你的人生大事自然是要抓紧时间问清楚的。”

“人生大事?”许芷陌犹疑的挑眉,随即不妙的道:“不会吧,娘,这么晚了您还要给我介绍正夫人选吗?今日为了那案子我已很费心,想早些休息,不如改日再说?”

许安秀却是摇摇头:“就一时半会的事,耽误不了你休息的……娘只是想问问,今日来的那两位公子你可中意?我看你师兄乔煜不错,出身名门又能文会武,在家可以与你一同舞文弄墨,出门在外又可保护你,娘和你爹都很满意呢。”

闻言许芷陌不由哑然,没曾想自家娘亲竟将主意都打到了师兄乔煜身上,是有多想她纳夫?

用了许久措辞,待许安秀不解的看过来后,许芷陌才很是无奈的道:“我对师兄就像是对哥哥那般,再说他应该比我大一些吧,这个年纪也不该还未有心上人,都已经谈婚论嫁了也不一定呢。”

许安秀笑道:“年纪大一些好啊,晓得照顾你。至于心上人,你如果愿意考虑的话,娘和爹去问便是了,不会让你为难的。”

“……”还真是固执呐,许芷陌叹了叹气道:“娘,我便直说罢,我对师兄没有您对爹的那种喜欢,就算勉强凑合在一起也不会开心。如果您真是为我好,就不要再一味的塞正夫人选给我了好吗?我真的很不想就这样,随便纳一个人回来,然后随随便便的凑合过一生。”

听她这般正经严肃的反抗,许安秀一愣,随即失笑:“好吧好吧,是我逼得你太紧了,明明自己做了个不好的榜样,还指望你能扭转回来……唉,那便就这样吧,你且去休息,不必再为纳夫之事苦恼了。”

“是,娘您也早些休息。”乖巧的点头,许芷陌几乎是有些忐忑的从书房出来,走出一段路后才松了一口气……每次她都想着态度强硬一些但都不忍,没想到这次竟还是成功的说出了口,并达到了目的,看来容妍说的话没错,偶尔也是需要这般不孝一回的,不然就只能一直过不想要的日子了。

然而仔细一想,其实应该也有云霖的缘由在吧。

因了他也在,因了他与乔煜关系甚好,她才会连考虑都不曾,就直接拒绝了自家娘亲的提议。如若云霖只是普通的名门,并且跟许府关系不错便好了

,那娘亲应该也会将他考虑在内,然后向她提议的……可惜不是,娘亲也更喜欢知根知底的乔煜。

“唉……”叹了叹气,许芷陌正想直接回房,却是不经意间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花园凉亭里仍有人在静坐……这个时候了,下人大多是睡了,会是谁?

有些犹疑的抬脚走过去,稍走近了些的时候,那凉亭中的人也因为脚步声在宁静的夜里特别明显,有些惊讶的转头望来。

这番对视后,两人皆是一笑:“这么晚了还不睡?”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口的现象,让许芷陌失笑摇了摇头,上前在石凳上坐下,道:“虽已快入夏了,但更深夜重,还是会略有些冷,小公子何以独自一人在这……看月亮?”

云霖微微一笑道:“一路奔波本是有些累得,但一沾床却又是忽然很是清醒,辗转反侧都未能入睡,便干脆起身出来散散步,而后见这里月光独好就坐下看一看。倒是许大人,看你这样,却是才忙完还未来得及回房?时候已不早,你还是早些回房沐浴休息吧,我再待一会便回房了。”

许芷陌摇了摇头道:“刚刚还是疲倦的,现在也跟你一样,忽然就清醒的过头,想必回去也是无法入睡,倒不如陪小公子一同看看这独好月光。”

“哦?”云霖一挑眉,道:“既是如此,那便不再勉强许大人了。”

说完后,他便转回头去继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天上的月亮,似是在想事情又似是真的只是在看月亮而已。

许芷陌则是撑着下巴,一边看看月色,一边假作不经意的用眼神余光看他。这次分别,不知还有否见面的机会,如若有的话会是什么时候呢?是她已然妥协的纳了正夫还是他已然有了合适的人家?那样的话,是不是不见最好呢?

“其实你也一样……对陆莲一案仍旧耿耿于怀吧。”云霖忽然出声道。

事发突然,许芷陌顿了顿后才意识过来的颔首道:“是有些的,但力量微薄,就算耿耿于怀亦无补于事。”

“唉……就算有足够的力量又如何呢?”云霖叹气道:“这世上仍旧是有你无法扭转的事实,仍旧是有你拉不开的一手遮天。但却也不能责怪女帝的,她也很是为难,一边是前朝帝夫,一边是当朝宰相,得罪谁都不行,唯有折中选个最佳结果,两边都满意,却再也没法顾及已经死去的人的感受了。”

许芷陌默了默,许久才道:“我又何尝不明……只不过,唉,却又能如何呢。”

云霖无奈的笑:“的确不能如何……多谢许大人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便也不再苦恼,这就回房去睡了,许大人也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不是吗?”

许芷陌略微颔首:“嗯,好。”

看着云霖慢慢远去的背影,许芷陌不由又对月叹气,倘若可以,她真希望不用在搅到这般的事里了,没法如愿不说,还要为之伤心伤神却依然半点办法都无。这般无奈的活着,倒不如远离尘世的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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